24 第二十四章（1 / 1）
视频里的男人瘦了不止一点点，但精神还算不错，栾景行不由想，也许情况糟糕不到哪里去。
“这些天辛苦你了景行，我这边正在搜集证据，也许约翰森的死并不是意外。”许江天冷冷一笑。
栾景行安慰道，“如果你需要，我随时可以飞过去。”
“这些人太丑陋，我已经习惯了，但我不想让你看见。”
“资金周转还顺利吗？”
“我这边的资金几乎全都冻结，说真的景行，你要是在这个时候卖掉伟达的股份，我一点都不会意外。”许江天露出一丝苦笑。
“我不会。”栾景行没有丝毫犹豫。
他手中持有伟达百分之五点三的股份，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万一许江天的官司输掉，伟达崩盘的后果他不是没想过，但是要他全数卖掉他简直不会考虑，因为这不止是许江天最后的筹码，还是他这些年辛苦经营的战绩。
他没办法从头再来，他愿意陪许江天打这场战。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是遇到你，景行。”大西洋那边的许江天抚摸着屏幕里的男人，目光温柔。
“遇上你也是我的幸运，许董。”栾景行发自内心道。
“辉腾的手段太低端，以为搞掉卫琛我就一无所有，如果伟达没有你，我的后院恐怕就要着火了。”
在国外长大的许江天竟也懂得这个比喻，栾景行不由失笑。
“让你这个总监负责卫琛真是大材小用，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栾景行轻笑。
“那就好，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挖了辉腾旗下的女艺人过来，你这招反败为胜还顺带捞了一把好处，我真要向你学习。”
闻言，栾景行笑得有些牵强，签闵晓舸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后来也想过他是不是太心急了。其实他大可等警方查清真相又或找到那个切断电源的人，但是他却选择了让卫琛伤害指数降到最低却反过来得罪了李政道的方法，这一招，其实并不高明。
虽然知道许江天并不怕得罪辉腾，但树敌太深终究不是好事。
他对卫琛的在乎程度，似乎已经不是一个经纪人对手下艺人寻常的关心了。栾景行头大，如果一次失控是意外，第二次是头脑发热，那么第三次又是什么？
他和卫琛，是真的洗不清了。
“景行，为什么提起卫琛你的脸色就变了？”许江天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工作上的事情，不好意思，走神了。”栾景行抱歉一笑。
“你对卫琛……”
“我和他没什么，你不要误会。”
“我只是想问你对卫琛的表现有什么看法。”许江天目光一深。
栾景行哑了几秒，暗恼自己的此地无银，才假装无事道，“挺好的，他有天分，相信假以时日会取得更大的进步。”
“那就好。”许江天沉默半响，“景行，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游泳？”许江天指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吧。
许江天苦笑一声，“希望你的承诺到那时还有效。”
结束视频通话，栾景行习惯性转动钢笔，从三十层高的办公室眺望出去，对面是一幅巨型海报，卖的是国际一线的运动品牌服饰，那是他们主动邀请卫琛担当代言的，前几天才拍好，今天就挂了上去，这栋建筑坐落在最繁华的商业区，无数次他一转身就看到了这个穿着橙色运动衣背着登山包的卫琛，那双眉眼直直看过来，无孔不入。
栾景行站起来把罗马帘拉下，彻底挡住了那灼人的视线。
***
《成王》拍摄将至尾声，这期间邀请卫琛担当电影男一号的剧本纷沓而至，每个制片公司都盛意拳拳，一时之间也让团队很难挑选。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栾景行对卫琛道。
卫琛看了眼摊开一桌子的剧本，“随便吧，你帮我选。”
“演员除了能演戏以外，挑选好剧本的能力也很重要，好的角色会带你再下一城，这里面有很多不同类型的剧本，现古都有，你看中意就拣了吧。”
卫琛随意翻开了一下，皱眉道，“怎么都是爱情片？”
“你不喜欢演爱情戏？”栾景行问。
卫琛不吭声，他已经想到栾景行会说什么了，一个好演员是不会挑剔剧本之类的。
“我看你情话倒是说得挺溜。”栾景行轻笑。
这些爱情剧本大都差不多，谁让卫琛长了“自他出现所有的爱情小说男主都有了脸”的颜，只不过以卫琛的性子对这些剧本爱不起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因为他也不喜欢。
倒不是吃醋卫琛和别人演对手戏，栾景行只是觉得来来去去都是这些题材，发挥的空间太小了。
长了一张偶像脸最怕就是被定位，如果一直演霸道总裁，以后的剧本也大多是这些，再难改变。
再说一但定位，观众也很难接受偶像在这之后的转型，转型成功还好，如果失败，被后起新秀追上，地位立刻就变得尴尬了。
娱乐圈从来都不缺长得好看的人，但怎么经营，让自己的星途一直好看下去，眼光真的很重要。
“那些情话我也只会说给你听，如果你想听，再肉麻的我都能说。”卫琛目光火辣。
栾景行凉凉一笑，这段时间总是被窗外的巨型海报‘监视’着，如果卫琛就连他的耳朵都不放过，那真是太可怕了。
“既然都不喜欢，就全推了吧。”
卫琛觉得无所谓，只不过有件事情他很想知道，“如果是你呢？”
“什么？”栾景行问。
“最想演的角色是什么？”
他？栾景行想了想，“唐僧。”
“什么？难道你想剃光头？”卫琛大笑了两声，“我知道你喜欢挑战新事物，但是也不用这么重口吧！”
栾景行白了他一眼，“西天取经之途虽然有很多诱惑，但是他都坚持住信念，心无旁骛的去做一件事，这样的角色我想演，很好笑吗？”
只是，他大概再也没机会了吧。
卫琛褪去脸上的笑容，认真道，“那我就演那泼猴。”
“你也很重口。”浑身粘满了毛的卫琛，栾景行想想就难以接受。
“这样，你一念紧箍咒，我就不会跑了。”
栾景行一怔。
“不过就算你不念，我也不会跑。其实西游记里除了心无旁骛的唐僧外，还有一个心无旁骛陪他到底的人。”卫琛看着栾景行。
齐天大圣孙悟空。栾景行有点感动。
没想到卫琛长了一张腹黑脸，内里却是个傻白甜。
想必好多人不知道，在圈里以酷著称的卫琛，情话确实说得很溜。
《成王》拍完最后一条，又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粗剪，才把片子送到栾景行的手里。
栾景行看了一遍，就算不加特技效果也惊人，不愧是大导的手笔。如果加了特技说是近十年来最出色的电影，一点也不会夸张。
然后紧连着开会，和王导讨论所要的特技效果，慢动作、快动作、叠化，以及CGI合成创造虚拟的真实场景和镜头的各种渲染处理，哪个地方需要3D，逼真到哪些程度一一反复推敲，在大致确定下来后，栾景行打算亲自飞一趟美国。
传奇是美国首屈一指的视觉特技制作公司，掌握了国内外多数的电影后期制作，同时也是许江天原先最大的筹码之一，但在今天的新闻曝光后，栾景行觉得他没必要飞美国了。
纸毕竟是包不住火的，约翰森遗产争夺一案在美国闹得沸沸扬扬，今早更是正式曝光，传奇暂时停止运行，内部也是乱成一片。
情况非常糟，遗产争夺案一天不结束传奇都无法重开，而《成王》的后期辉腾那边只给了四个月的时间，伟达一旦无法完成电影的后期就会面临巨额的赔偿。
眼下栾景行只能飞日本，新加坡等国，有些制作公司表示难度太大恐怕无法如期完成，而有些信誓旦旦可以弄好，但花了几个星期弄出来的几个镜头却叫栾景行决意要把母带拿回来。
因为《成王》不止是王导的心血力作，还有他一手带出来的卫琛，粗制滥造的五毛特技只会让所有人的期待落空。
还剩下三个多月的时间，栾景行马不停蹄的走访各公司，和许江天彻夜视频商讨点子，许江天说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他放弃遗产，只要传奇。
这对约翰森的遗产比来说，根本就不值几个钱，如果他退让，余下的人自然不会再刁难他。
许江天在美国处处受制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甚至怀疑约翰森的律师和他那群伪兄弟联手对付他，栾景行也觉得许江天的立场太艰难，但是他并不希望对方就此放弃。
“你忘了我担任卫琛的经纪人之前是负责什么的？危机公关。如果我连这个事情都搞不定，你可以把我开了。”栾景行振作精神，朝视频里的许江天道。
“我舍不得。”许江天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不是你在我身边，我可能坚持不下去。”
“如果真的累了，就回来吧。”钱这种东西，说真的也不是那么重要吧。
“我回来，你收留我吗？”许江天带着一丝希冀。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栾景行解释。
“我希望我没有误会。”许江天凝视着栾景行，“如果可以，我会用非常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他没多少时间了，也许把卫琛交给栾景行，是他从商以来头一次决策性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