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四章（1 / 1）
日光照耀下的罗亚尔港满目疮痍，海盗洗劫过的地方硝烟久久不散，而加勒比那带着湿咸味道的海风还是一如既往地吹着。
钟楼下。
秦楚随手就将那颗滴溜溜转的眼球往张杰脸上扔去。
“别瞎闹。”张杰侧了侧头，避开，一手抓住那颗眼球。
在他的手接触到眼球的瞬间，他的表情变了变：“海盗王的证明？你哪来的？”
“捡的。”秦楚随口答道，微微一笑，“挺有意思的，给你玩儿。”
张杰嫌弃地塞还给秦楚：“谁没事玩个眼球？我又不是变态！自己玩去！”
秦楚抛了抛那颗眼球，将它揣进口袋：“威尔和杰克汇合了。”
张杰叼起一根烟：“走。”
阴暗的监狱里，隐隐传出时断时续的说话声。
“……如果你把我放了，我会带着你找到黑珍珠号，以及你的女朋友。就这么说定了？”
“一言为定！”
“那好，让我出去。”
一阵金戈相交的声音，威尔·特纳搬开了关押着杰克·斯派洛的铁门。
秦楚露出一抹戏谑的微笑，走上前去，怪腔怪调道：“瞧瞧，这不是伟大的杰克·斯派洛船长吗？”
威尔霎时戒备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秦楚反问：“你又是什么人？”
张杰一脸莫名，想要说话，却被楚轩阻止了。
心灵锁链中，楚轩淡淡道：“你们都不用说话，交给秦楚就可以。”
张杰和李帅西都安静了。
杰克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噢噢，看来这几位朋友是来找我的。不要在意，这小子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铁匠学徒。”
秦楚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很荣幸见到你，杰克·斯派洛船长，听说你正在这儿度假，我们就专程来看看。”
“那么，你们已经见过伟大的杰克·斯派洛船长了，可以走了。”杰克整了整衣衫，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老神在在道，“我们还有事要办。”
秦楚微笑：“你们要去追寻黑珍珠号吗？”
杰克也露出一个微笑：“说什么呢，什么黑珍珠号？我们只是换个地方度假而已。”
“我已经听见了，你们要去追踪黑珍珠号。”秦楚又上前一步，深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如果可以，能否带上我们？”
明明正缺人手，但这个狡猾的海盗依然在装模作样：“是的，我们确实要去找黑珍珠号，但我为什么要带上你们？我一个人完全能搞定，现在带上这个小子就已经很麻烦了。”
秦楚毫不留情道：“你确定你一个人就行？哪怕你不需要水手协助你在海上航行，你一个人……加上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子，能干得过巴博萨一整个海盗团？”
威尔忍不住变了脸色：“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老实说，我们在追踪巴博萨。”秦楚露出一个苦笑，叹了口气，开始胡诌，“巴博萨洗劫了我们的家乡，抢走了我们某件重要的东西，我们必须要把东西拿回来。”
“我们追寻了巴博萨和黑珍珠号很久，最近才得到消息，似乎那艘幽灵船在这附近出没，因此千里迢迢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等我们赶到时，巴博萨已经离开了。”
“然后，我们在海军那边听到了一个消息……他们抓到了一个海盗，关押在这，据说那个海盗孤身一人，想要劫持海军总督的女儿……这个海盗，自称杰克·斯派洛船长。”
秦楚恶劣地笑起来：“你知道吗？巴博萨曾经吹嘘过，他和他的手下是如何找到死亡岛，是如何收获了那里的大批宝藏，以及他是如何夺得黑珍珠号的——伟大的杰克·斯派洛船长，被他的手下集体背叛，抢走了被视若珍宝的海盗船……那个背叛的大副自立为船长，驾驶着那艘在海上无往不利的船，到处劫掠，还不停地吹嘘着他的丰功伟绩，嘲笑着前船长，杰克·斯派洛是多么愚蠢，多么可怜……”
见杰克的脸色沉下来，秦楚终于收住了话，露出一个诚恳的表情：“我们需要找到巴博萨拿回我们的东西，你需要找到黑珍珠号并夺回它，我们完全可以合作。无论怎么样，人手总是不嫌多的，不是吗？”
杰克微微眯了眯眼，眼珠子一转，瞬间切换了一张笑脸：“既然这样，那欢迎你们加入，我的朋友们。”
威尔皱起了眉：“你就这样答应了？万一这群人有什么企图呢？！”
秦楚轻笑：“我们的目的很明确。再说了，你难道不也是有企图吗？我可都听见了，你要去救回被劫持的那姑娘？”
“既然我们的目的都是巴博萨，又为什么不能联手合作呢？”
杰克从墙上拿回了属于他的枪和剑，也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他说得没错。特纳先生，如果你真的想救回你的小女朋友，我想你应该不会嫌弃人手太多的，不是吗？”
“……”威尔沉默了。
“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快点。”杰克催促道，“没时间废话了，再拖延下去，可不一定能追得上黑珍珠号。”
几人立刻动身，跟着杰克前往港口。
张杰和李帅西看得目瞪口呆。
李帅西偷偷地在心灵锁链中问：“巴博萨夺走了我们珍贵的东西……我们哪来的宝贝给他？”
张杰麻木道：“我怎么知道！”
秦楚说：“到时候他们问起来，你们只要对他们表示出这是个秘密，就是不想说，就行了。反正巴博萨早走了，又没有对证，我们一口咬定他抢走了我们的宝贝就成。”
李帅西忍不住悄悄地给秦楚比了两个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见过睁眼说瞎话的，但没见过能把瞎话说成这样的，三言两语，陌生人立刻变成我方阵营……这本事，寻常人难以企及！
他们随着杰克偷走了海军的拦截者号，甩开了后面追踪的海军，杰克和威尔兴奋地大笑起来。
作为海军现有的最快的船，拦截者号果然行驶地又快又稳，不到半天就进入了加勒比海域。
水天一色，海涛拍打着船身，风平浪静的大海上，水鸟轻声鸣叫。
此时正当午后，烈日照得甲板有些微烫，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张杰倚在栏杆上抽着烟，眼角的余光瞥到秦楚的侧脸，忽然心念一动：“我说，你闻到的烟味也是平常人的十倍？”
秦楚笑了笑：“听你说话也是。”
张杰咋舌：“平常恐怖片里，你根本就睡不着吧？”
秦楚无所谓道：“习惯就好。”
张杰忽然有点语塞。
他沉默了半晌，低声喃喃道：“……十倍感知，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
秦楚平静地微笑起来，阳光在他的侧脸投下一片阴影：“想知道吗？”
“比如现在，我能清晰地听到你的呼吸声，比平常的频率要急促一点，说明你可能有点紧张，或者心虚。你的左手和右腿肌肉紧绷，因为你的左手正撑着栏杆，这是你目前动作的着力点；而右腿肌肉是习惯问题，你似乎是习惯了放松左腿，以右腿为重心支撑身体重量，可以判断你的左腿有伤，或曾经受过伤，让你下意识地不敢过度使用它。”
“刚刚你的眼角轻轻抽动了两下，心跳快了零点八秒，右手食指抖了一下，虽然你在竭力掩饰。这说明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你确实有些紧张。”
“我能感受到你肌肉的每一丝颤动，你每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你说话时的每一次停顿。当然，人死亡时血液流淌的声音，气息微弱的呻-吟，还有各种平时你完全感受不到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张杰已伸出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似是而非的拥抱。
张杰确实是在紧张。他的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肌肉紧绷，死死地按着秦楚的肩膀。
但体温却很温热。
半晌，他用力地拍了拍秦楚的后背，放开他，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
秦楚露出一抹微笑，抽出张杰指尖的烟，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上船的时候，海水溅到了你的烟盒，这烟有点潮了。”
他凑近，对着张杰的脸轻轻喷出一口烟雾，暧昧地眨了眨眼，缓缓地靠近。
张杰屏住了呼吸，眼睁睁地看着那双平静又有些冰冷的眼睛在自己的眼前一点点放大，感觉有点口干舌燥。
他觉得自己像魔怔似的，站着一动不动。
轻轻的呼吸声渐渐交融在一起。
——然而，秦楚的脸在距离张杰一寸的时候停下了。
他将烟头塞回张杰嘴里，手指似是不经意间擦过他的嘴角。
“我有点晕船。”秦楚面不改色地说道，嘴角勾勒起一个戏谑的笑容，“我觉得还是进船舱躺着更好。”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甲板。
张杰瞬间面色铁青。
一种什么情绪被硬生生打断的憋屈感“噌”地从心中冒出，像朵小火苗一样熊熊燃烧——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如鲠在喉，抓心挠肺的！
队伍里有个精神病，真是让人超心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