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29、上元踏歌(1 / 1)
立了女户后我便是秦园一家之主了,虽然家中只有我一个主子加几个奴仆,可也是要为日后生计做打算的,更何况,还有那个小人儿呢,自然是要让她过的舒心才行的。
其实在江南最好做的生意是丝绸,但最难做的也恰恰是丝绸,因为丝绸生意太多,一条街有三成开的是丝绸铺,到处都是丝绸庄,真要做丝绸生意就只能往外送,比如说去外邦。
几次着了男装戴着面具与张行四处闲逛堪察后,张行终于开始劝说起我,他说我虽是一家之主却也不方便做那些需要常常抛头露面的营生的,不如开个酒楼什么的到时找个掌柜的,做什么都只需要吩咐掌柜的就行。我自是知晓这个道理的,只是守着这么好的丝绸产地,加上这么好的地理位置不做丝绸生意总觉得不甘心,最主要的是其实我对去外邦很是意动,可是我手上资金不多,也只能开个酒楼了。
阿婧来的时候与她说起要开酒楼的事,她到是挺赞成的,还说她明年及笄后她父亲还会把几家绸缎店给她,到时这些都找人打理,然后我们两人就可以倒处去游山玩水了。
“你连吐蕃都去过了,还想去哪呢?”我看她说的眼冒星光,便问她。
“天地那么大大唐外的地方都没过去呀,不过,只要和姐姐在一起去哪都行,姐姐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我这阵子堪察了下丝绸的行情,倒是有想过带丝绸去天竺波斯那些地方,顺便看看外面的夷邦和大唐有什么不同,不过得带上一大船货去才行,我现下没那么多钱买一船的丝绸杂货,只得作罢。”
“姐姐也想去外面的夷邦?那我们一起去吧,我有很多私房钱也可以买一些货,而且父亲的绸缎庄也走海上夷外道的,我们可以跟他合船去,很多船都是几家拼一船去的呀,姐姐不会以为都是一家一船的吧?”
“我是想着不方便与人拼船才想着要自己装一船,不过要是与你父亲的绸缎庄合船一起去的话,倒是可以的。要么你回去问问你父亲什么时候会去外夷,要是明年前能去的话,我们就不开酒楼了,直接走夷外道跑一趟商。”
“好,到时我要和姐姐一起去。”
张景一听说我和阿婧要去夷外当然是不赞成的,这漂洋过海在船上几年可不是普通人受得了的,他虽跑夷外道却都是手下的大掌事去的连他自己都没去过,说什么都不肯同意。后来被阿婧软磨硬泡的给说动了,才勉强同意了说明年去天竺,具体时间由我定。我想着明年三月阿婧有及笄礼,当然要等及笄礼后才行,于是定了四月初去天竺。
过了年阿婧便十五了,上元这天她早早来了秦园,说晚上一同去看灯会。
扬州城认识我的人还是不少的,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出门前换了男装又拿了面具戴上,阿婧见我戴了那个比较低调的面具又让我换了另一个戴,她自己也取了一个一样的出来戴上了,我的是左眼勾钿,她的是右眼勾钿,倒像是一对儿。
扬州的几条大街都是灯会的场地,整个扬州城在这一夜都是灯火辉煌亮过白昼的,沿街各种造型的灯树、灯轮、灯柱灿亮生辉。
我和阿婧到得清远路前时,远远便听到人声鼎沸,一路过去,灯火闪耀华彩流离,路旁还有不少围了场做各种杂耍的台子,人多如蚁。我将阿婧的手牵紧了以免走失,又嘱咐了小桃几人若是走散了不要寻人自己玩耍完后去马车处等候就行。
可以说这一日扬州城的男女老幼,不论贵贱人人都出来观灯了,甚至于一些边上小城镇的人都特意赶来看这一年一度的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街上的人越来越多,简直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小桃和夏荷早不知被挤到哪去了。
牵着阿婧走几步停一停的观看着路旁流光华彩的花灯,又惊叹着技艺高超的各种杂耍,走走停停间在一片人海中抬头看到了不远处高约十丈的锦绣玉华灯树,据说这棵灯树上的灯全是扬州城丝绸行的商家出的,灯树上挂了成百上千盏造型各异大大小小的花灯,耀眼生辉,引了无数人前往观看。
那灯树下隐隐有踏歌声传来,阿婧兴奋异常,拉着我往锦绣灯树方向走,一边又小心避让着人群防止让人撞到了我们,到得灯树下时,果然看到有几百人手挽手围在树下踏歌。
踏歌的都是年轻人,男女都有,若是边上是异性的话挽手时只做虚样,若是同性那必是要手挽着手的,这上元节踏歌可是寻觅意中人的好日子,所以踏歌的肯定都是未婚男女。
离灯树最近处有人领头带歌,周围几百人听他起调唱过一句后便接着合声齐唱接下来的词,随着歌声脚步也开始踏起,脚踏声便成了节拍,几百人同时踏步而歌那场面甚是壮观。
起歌的人当然是唱的情歌,所以踏歌的人一边手挽手唱着歌,一边还眉毛色舞的随着歌词挑着眉与边上的人调情。简单的踏步、旋身、挽臂再加上似真似假的眉来眼去,然后一起嘻笑着,欢闹着,这便也是踏歌的魅力所在了。
阿婧拉着我凑到踏歌的人群后面,也一同踏起歌来。
这两年阿婧长高了不少,身高已到我眼下,她只需稍抬头便能与我目光交接,交叉着挽了手臂叉着腰旋转一圈原地踏三步,她眼里浓浓的情意化之不开,我突然觉得那面具太过碍眼,便伸了手摘了她的面具挂在了我腰间。
摘了面具后的她面上的表情更生动起来,她明媚的笑,璀璨的眼,眼角眉梢的情意,举手投足的风流,无一不牵引着我的心。还有那时不时抛过来的媚眼,更是引的人心痒如爪挠,而放开手后她前踏时传来的咯咯笑声,又让人恨的牙痒痒。这小人儿,如今这种有意无意便勾引一下人然后又做无辜的把戏是玩的越发得心应手了。
我在她退回身边与我交错踏步时,故意低了头去,唇擦过她的唇角时,她因踏歌而有些红润的脸更添了几分娇色,我看她一手捂了唇有些惊慌的看向四周,便低笑着错过她向前踏了几步,心里得意着这样的恶作剧。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凤求凰一出红了大部份人的脸,我回身时看到她红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没动,便踏步回到了她身旁牵了她的手与她挽臂转圈踏步,口中和着众人齐唱道: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她见我挽了她的臂便在原地踏了三步,笑起来与我一起和唱了下一句: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孽尾永为妃。”
一句唱完,到她前踏时,她突然拉了我向外走去,此时我们后面已多了好些人一起踏歌,这些人见我们此时拉着手向外借过,都露出暧昧的神色来,嘻嘻笑着给我们让了道。
没办法谁让这两句太过直白热烈,而阿婧也不等唱完,在这个时候拉着我的手出去,不让人多想都不行。我红着脸庆幸自己戴了面具,又觑了眼去看她,见她虽然努力绷着脸,可那粉红的小脸游移的眼神让人不由的怀疑她是羞恼于这样的直白还是羞涩于动了春心。
离开锦绣灯下的踏歌圈后,阿婧的脚步加快了起来,可街上的人流依然稠密,根本就走不快,我跟着她的脚步,时不时的睨了眼关注着她。她拉着我在人群中左闪右避的走了一段路后,渐渐没了耐心,脸上烦躁的表情像随时都会爆发出来一样。
我拉住她往一边的小巷子处走去,小巷里只有三三两两避着人群的人过往着。我将她拉到一边问她怎么了,她用力拉着我的手欲言又止,然后看了看一旁大街上的人流,拉着我朝着小巷内跑去。
随着她在小巷中奔跑着拐了几拐后,在一处幽暗无人处停了下来,我喘着气正欲说话,她却猛的一拽我将我按在墙上,抬头便吻了上来。
她的吻急切而又霸道,小舌长驱直入疯狂扫过我口腔内的每一处,然后探向我舌根深处狠狠刺激着我,我本就有些喘息被她这样深吻着突然有了窒息的感觉,身子发软向下滑去。
她紧紧压住我的身子双手扶着我的腰不让我下滑,隔着厚厚的冬衣我仿佛都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滚烫的温度,而背后墙上的冰冷又刺激着我的身体,前热后冷的感觉在我心底交汇着,使得我的身体发软又轻颤着,脑子渐渐空白起来。
她在我窒息前的一刹那放开了我,我狠狠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她微红着眼大口喘息着。然后毫无预兆的,她一手从我交领处伸了进去握住了我的胸,吓的我浑身打了个颤,忙将她的手捉了出来。
“姐姐……姐姐……”她焦躁的不停喃喃唤着我,身子愈发用力的压迫向我,像似要将自己融到我的身体里一般。
我不知道她怎么了,只能更用力的拥抱着她,亲吻着她的额头眉角安抚她。她抬头在我唇上狠狠亲了一下,然后又拉起我大步离开了小巷。
我看着旁边这个急躁的小人儿牵着我的手连奔带走的向马车所在方向急走,已顾不上是否会碰撞到人了,回想着她异常的举动是从我当街偷亲她和唱凤求凰开始的,突然起了一种她是不是起了欲念的想法。
这想法让我心里有种隐密的欣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不由得红了脸。偷偷觑了眼去看她,越看越觉得这想法正确,于是心底便起了一种可耻的兴奋之感,然后变得期待起来。
小桃和夏荷还没过来,阿婧嘱了车夫先送我们回家然后再来这里接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