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不过是路人(1 / 1)
残破却又偌大的破庙之中毫无预兆的出现两个男子的陌生气息,顿时,一阵无语。
“各位打扰了。”
“哈哈,相见便是有缘,今日在这破庙之中能够相逢,便是上天的旨意,两位莫非也是去郡都寻亲的?”季风一脸满是欠揍的笑意,说出的话如此不着边际。
“不知两位如何称呼?”季风继续搭话,兴奋之余,完全没有注意身后几人的冷冽表情。
“在下顾然,这是我兄长顾忧,这次是为兄长寻找爱妻所来。”
“爱妻?顾兄的妻子不见了么?”
“恩。”墨衣男子淡淡点头,盯着眼前的篝火不语。
“妻子不见了,这可是大事!莫非是被歹人捋掠了去?”季风摸着下巴,装模作样思索着,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复又问道:“莫非是顾兄和嫂子吵架了,嫂子一怒之下便……”
“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睡你的,明天咱们还得早些启程!”连彦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却又想不起在哪遇到过,看着几张陌生的脸,对着季风狠狠一瞪,靠着柱子,闭眼睡去。
满腔的话语在连彦冷言冷语之间悄然熄灭,季风恨然看了眼闭眼沉睡的连彦,想说什么,还是敛下心中所有的不忿,别过头去,也不再言语。
“不知两位如何称呼。”说话的是自称为顾忧的墨衣男子,对着两个低头不语的落雪和安然,好听的色调从口中蹦出,带着一丝诱惑的沙哑,却十分悦耳。
“我叫安逸,这是我弟弟落铭。天色已晚,明日大家还要赶路,聊天的话就不必了。”天色不算晚,安然却疲惫地想要休息,有股虚弱无力之感从骨子里嚣张,闭上眼,再也管不了许多,欲沉沉睡去。
“我大哥幼时受过伤,所以极易容易虚弱,希望各位不要介意,更不要打扰。”看着虚弱倒在柱子上的安然,落雪心中也明白了些,对着几人嘱咐道。
顾忧眼光若有若无扫过,不留痕迹,那一抹炙热却又执着的眼神被他隐藏的很好,他知道,这一切都还不是时候。
一时,几人之间只剩下了静静的噼里啪啦的火光燃烧的声音,顾然看了眼顾忧,低声道:“你身子不好,先休息吧,我来守。”
听到这话,落雪心思微动,不解的看过去,却看见两人脸色淡然,没有一丝慌乱,落雪蹙眉,莫非是自己想多了?
忽然几声竭力忍住的咳嗽声传来,顾忧低声咳嗽,却在手指缝间沁出大片的血迹,反观顾然,却好像是习惯了般,从袖中拿出一张洁白的手绢,略带担忧地递给顾忧。
“顾兄这是怎么了?”
“我兄长前先日子受了些伤,至今未好,一道夜深露重之时便会引发体内恶疾,呕血不止。”顾然眉眼之中带着深深的关切,却又夹杂着一种无力之感。
“竟有这事?”季风惊呼,也一样蹙眉道:“顾兄,呕血不是小事,重则会伤及元气,可能终生不能恢复。”
顾忧拭去嘴角的血迹,如沐清风的淡笑道:“无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在还未寻得妻子之前,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看起来顾兄还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丈夫!”
面对季风的夸奖,顾忧却苦笑,有股名为悔恨的情绪油然而生,殇然道:“若是我有情有义,妻子也不会不顾一切离我远去,这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孽罢了。”
“但顾兄身染重疾还是这么寻找爱妻,一定会感动嫂夫人的,不过是时间问题。我相信,以顾兄的一片痴心,定然能将嫂夫人一片真心唤回!”
顾忧抱拳道谢:“谢了,不过顾某不过是尽自己所能,尽力挽回一切,若是她坚决离去,我也不好强行困住她,这一切,归根究底,还是我对不起她。”
何尝是对不起,其实,寻找她,他都是没有勇气的!他害怕下一刻若是遇见她,他能和她说什么,他还能用什么理由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弥补、在这么多的血腥之后还有用吗?
想到这,心中一片彻骨的疼痛,低头之间,埋藏住心头那抹让自己疼到窒息的感觉,身体,颤颤发抖。
安然,那些日子,你也是这么过来的,是吗?深入骨髓的疼,你怎么能忍受得了!我视如珍宝的安然,我还有机会向你说声对不起吗!
抬头,看着彷如陷入沉睡的安然,泪湿心底一片。
“顾公子能否让我把把脉。”在一侧冷眼看着的落雪终于忍不住出声,心中有种猜测和预感指使着她将这句说出口。
却给了季风奚落的机会,一脸讥笑的表情:“怎么?你还会把脉?”
落雪不急也不恼,直勾勾的看着顾忧,道:“从外表来看,顾公子脸色苍白,还止不住的呕血,定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恐怕伤及肺腑。若是不早些治疗,妥善处理,恐怕后遗症会不小!”
“多谢落公子关心,我的身子我知道,暂时是不会有事的。”
一句话却是让落雪蹙眉,这话就是间歇的拒绝了落雪为其诊脉的好意,半响,落雪也没有说话,心中的猜测越发心惊,偷瞄而去,看着陌生的两人,又看了看陷入沉睡的安然,心中乱如麻。
“哎,既然如此,那还是早些睡吧,明日还得赶路呢。”季风说完,便和衣倒下,不一会儿,匀称而又浅薄的呼吸声传来,想必是睡下了。
其余几人也不言语,各自睡下。表面平静,每个人心底却是一片打量。
终是在无声的夜里,再无声息。
次日一早,篝火燃尽,剩下一堆残破的灰烬,落雪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着空荡的庙宇,又看向一侧已经睡醒的安然,不解问道:“人呢?”
“走了。”
“走了?都走了?”
“嗯。”
落雪不敢相信,却还是盯着眼前的灰烬发呆,好半响才对着安然道:“姐姐知道昨晚那两人是谁吗?”
“知道。”安然站起身来,看和外边升起的旭日,一字一句道来:“是谨喻和顾明朗。”
落雪惊呼,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姐姐知道?姐姐怎么知道的!”
“我和他相处了那么些年,莫非连这都不能感觉到吗?自他走进庙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谨喻。”
落雪惊慌走到安然跟前,紧张道:“既然姐姐知道,为何还这般镇定。”
“落雪,我为何要慌张?”安然看向落雪,语气中带着一丝寂寥,垂下眼睑,低声笑道:“我和他之间,再也没有任何情义,于我而言,他不过是个路过的路人,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