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主仆诉衷情(1 / 1)
“这是怎么了,仔细说来听听。”落雪瞧着地上跪着的落竹,心里暗自焦虑,又侧眼偷偷看了看沐晚,见沐晚并无不喜之意,顿时心中长呼了一口气。
“求主子为奴婢做主,奴婢听从落雪姐姐的话去尚衣局问话,初春都过去一大半了,为何我们听雨轩的春衣还未下来,没想到那尚衣局的宫女连门都没让奴婢进,口中还满嘴胡言,说些大逆不道之话,奴婢气不过,和她争执了几句,她就命人将奴婢赶了出来。”落竹伏在地上,声声如泣,泪如雨下。
“大逆不道之话?什么话?”沐晚也不发火,仍是把玩着垂下的发丝,淡淡的询问,仿佛毫不在乎。
“奴婢、奴婢不敢说。”落竹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说吧,恕你无罪。”
落竹仍是不说话,抬头看着落雪,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落雪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落竹咽了咽口水,深呼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说道:“主子,他们说的可难听了,就是奴婢也……”
“但说无妨。”沐晚放下手中把玩的青丝,含笑看着她。
“那个尚衣局的宫女说主子您已经被贬为六品贵人了,不用再侍奉皇上,春衣也不用做了,打扮地漂亮又有什么用,反正也没人看,还说我们不早来,这时的春衣都完了,没有材料了,让您穿去年的。”
“落竹,他们真这么说吗?”落雪在身后起得浑身发抖,恶狠狠的问落竹。
“是的,他们是这么说的,他们赶我时还在我身上掐了好几下,可疼了。”落竹眼泪直流,撩起半旧不新的衣袖,顿时一片青一片紫便暴露在空气中,好不恐怖。
“主子。”落雪看到落竹身上的伤痕,也哭得跪倒在沐晚身后,声悲力竭,做奴婢的若是连自家主子也不能庇护自己时,这才是宫中最大的悲哀。
“哎,落竹,辛苦你了,快起来吧。”沐晚微微一叹,扶起跪倒在地的落竹,又回过头看扶起落雪:“那又能怎样,这宫中的生存之道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谁得宠他们就捧谁,谁失宠他们就踩谁,你们也是运气不好,跟了我这个失宠的主子,不能庇护你们,现在我只是个六品的贵人,稍有些品级的妃嫔我都要为她们请安,我都自身难保,又怎么能保你们呢?如果你们真的觉得受不了的话,我可以将你们送到别的宫去,至少不会受这么多委屈。”
沐晚一脸的失落,似乎对这世间失去了生存的信念。
“主子,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听雨轩守着您!”听到沐晚的话,落雪猛地扑到在地,抓住沐晚的裙摆,死活不放手。
“主子,落竹也不走,自您从烷衣局将奴婢带走之后,奴婢就发誓要永远跟着您了,现在您要奴婢去哪?奴婢错了,以后奴婢再也不再让主子为奴婢做主了。”落竹也跟着跪下,紧抓着沐晚的裙边,哀求声声声扣人心弦。
“你们又是何苦,明明知道在我这没个好前途,何必在我这浪费这大好的年华。”沐晚看着身下跪着的两人,似乎有一丝不忍,眼眶中有泪珠打转。
“教导奴婢的姑姑告诉奴婢,在这深宫中最忌的就是二心,不管在哪个宫中是没有主子会收侍奉过二主的奴才,唯一的地方就是那浣衣局和辛者库,难道主子真这么狠心,想将我二人送去那不得见天日的地方?”落雪一滴滴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一道印痕出现,让人望而生怜。
“主子。”落竹悲戚一声,带着卑微绝望。
深宫中一个奴婢若是没有主子,任谁都可以欺凌,更何况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浣衣局和辛者库!
去那里辛苦老死一生,还不如一头撞死来得舒坦。
“算了,你们既然想跟着我就跟着吧,日后若是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们一碗汤喝。”沐晚眼中显露不忍,一手一个将两人扶起,抓紧两人冰凉的双手,静静不放。
“奴婢决不背叛主子,誓与主子共生死共存亡。”落雪落竹两人仿佛心有灵犀,清亮开口。
“有你们,还怕走不出这困局?放心,这些仇,日后会一点一点的算回来的!”沐晚终于落下了眼睑中的那滴泪,感动得无以复加。
是啊,有这两人还怕走不出这困局?前世不就是这两人丫头忠于自己,一步一步,粉碎了多少阴谋,才走到那后宫第一人的位置,若是没有这两人,自己恐怕早被陷害了无数次,这一世不仅要护着自己,更有护着眼前这两人。
上辈子,因为自己的倒台,落雪落竹的下场不可谓不惨烈,这辈子,不仅要那些负自己伤自己的人付出永生难忘的代价,更要为这两人谋一个好前程,好归宿。
想到这里,沐晚的心仿佛安定了下来。
“主子,咱们如今的困境该如何解决呢?”
“既然是困境、那么总有办法解决的一天,心急干不好任何事。”沐晚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花开艳艳的桂花,凉薄的笑了。
前世,御花园海棠树花开艳丽,花瓣飘落,宛如红色雪花纷纷降落,沐晚借助那晚树下一舞,惊若天人,入了那人的心,也晃瞎了众妃嫔的眼,从此恩宠不断,但这一时,她再不会主动,再不会主动进入他的眼,这一世,她定要将他拉下云端。
承乾宫……
夜已深,乾清宫中安静如斯,连走路声也听不见,月色洋洋洒洒,映照在乾清宫阶梯前,皓月当空,月光的清辉洒进来,室内银烛高烧,人影约约绰绰。
“皇上,已经亥时了,是否……”一个拿着扶苏的太监轻声走进殿中,苍老的面容显示了这人在宫中的资历,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皇椅上高高而坐的人打断了。
“不用了,今天朕就宿在乾清宫了。”干脆明亮的声音响起,充满威仪。
略带明净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黝黑深邃的眼眸,泛沉迷人的色泽;
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帝王的高贵与优雅。
却不着明黄的帝王装,身着一件纯白的袍服,宛如俊朗少年郎,这就是安国的帝王谨帝。
“是。”那公公依言退下,谨帝一人留在这金碧辉煌的金殿之上,依旧在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笔落,揉揉眉心。
“月儿,若你还在,现在身边依偎着的会是你,若你还在……该多好。”
喃喃自语声瞬间便淹没在这空荡的大殿,冷清又可怜。
不知多久,乾清宫外的月儿早已升上屋顶,乾清宫里的人却还未半点反应,站在宫外的几名年轻的太监以及一名年长的公公。
“陈公公,现在安国四海升平,为何皇上还这么用心,看奏折看到深夜还不就寝。”其中一名小太监小声地问道。
那名被唤为陈公公转过身来,蹙眉,一脸不悦:“这也是你能揣测的?还不退下!”
那名小太监闻言颤颤巍巍的退下,诚惶诚恐。
陈公公是现任的首领太监,原名陈瑞海,是宫中的老人,上一代的皇帝在位之时,他也是亲身伺候着,对于宫中大小隐私的事都了解不少,连谨帝平时也都称呼陈公公,并不直呼其名。
陈公公看了看殿内依旧闪烁着的烛光,微微一叹。
自从太子登基之后,更加勤政了,日复一日,仿佛不知厌倦,也不知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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