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幽谷泪泉(1 / 1)
丁之逸试探着一只脚踩在白玉路上,水刚没脚底,却冷得几乎双腿麻木,连忙抽出来,道:“冷姑娘,这水太冷,千万不要受寒了,我背你吧!”冷月冷冷一哼,道:“这条路是给你准备的,就算没有路,到对岸再来几百里我都不是问题!”她说完,身子虚虚飘起,竟纹丝不动站在水面上,而水面没有一丝皱纹,丁之逸瞠目结舌:“这,冷姑娘武功深厚,受了伤也比我高出许多,惭愧,惭愧!”他连说了两个惭愧,第五命左右拉起蓝大人与水颜的手,竟然也毫不费力地飘到了白玉路中央,他道:“早知如此,何必要等到晚上,这白玉路根本就是没有用的!”
冷月长衫翩然,大眼一望,当真如嫦娥下凡,回头扫了他一眼,道:“这条水下白玉路通往的地方,白天林子一片葱郁苍翠,密密麻麻,想找也找不到,我们当真就是傻了吗?”她双目微瞪,身子就像站在游船上似的,追了第五命便去。丁之逸尴尬的笑笑,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好像不知不觉变得有些婆妈,又一想,奔了上去,朝冷月笑道:“冷姑娘,你不要生气,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我江湖上的事还有很多不懂,你多帮帮我!”他轻功低微,只能跑在白玉路上,像淌大河似的溅得水珠乱飞,激起一路水花,圈圈涟漪,冷月没有看他,自顾自道:“你顾好自己就是了,还有,当真没事的话就回到中州南阳,或者入朝为官也是好的。”
“冷姑娘,你这是在担心我?”丁之逸一激动,脱口而出,冷月横了他一眼,发出一声浅笑,道:“随你怎么想!”这话说完,她的人忽然凌空一翻,飞出了很远,丁之逸也施展轻功,提气紧追,二三里像刚出窝的稚鸟,“噗通”一头扎进了水里,半天,才爬到白玉路上,顾不得一身冷水,抬脚又追。
对岸芦花翻白,接天连山,这条白玉路就延伸在芦苇丛中的一条小船下,此时天渐渐亮了,白玉路也越来越淡,最后仅剩的星星点点的玉烟也飘在水面,消散了,几人坐上小船,其实不能算作船,而是一个巨大的碗状的木头,里面放着一根竹竿,是用来划的,蓝大人折了支苇茎咬在嘴里,又拿出来吹掉上面的绒絮,问道:“丁探花,你的衣服怎么这么湿?看来你的轻功够差的!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轻功不是这样的啊!”丁之逸瞪了他一眼,似乎不愿意在冷月面前出丑,勉强笑道:“那时候与这时候怎会一样?我那时......你这娃娃不要看不起人,我好歹也是有名的探花,这轻功的本事不好,不代表别的也差,你不要以偏概全!”他的轻功与剑法不算高明,但也不差,他自己也明白为什么一见到冷月,所有的功力及智商都退步了很多。
船出了芦苇丛,几人上了平原,远山势巍峨险峻,更深处猿啼之声犹在耳畔,如大地遗忘的原林,幽静之极,这之间一面红色的峭壁最惹人眼球,上面一条悬泉如玉带缓缓倾下,不疾不徐,孜孜不倦,更为明亮,流入最底,在眼前形成一个圆圆的小潭,蓝大人用小手敲敲身边的一个参天大树,抬头一望,树顶直插云霄,遮天蔽日,还似乎升起淡雾,惊异道:“爹,这树快要成精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粗壮高大的树!”
第五命道:“不止这棵树,这里其他的植物都沾有灵气,比其他地方更要繁茂,日月之辉,留在此处毫不受尘世的污浊,你可知道对面山上的泉叫什么名字?”蓝大人摇摇头,第五命接着道:“叫泪泉,取这泉水比采玉还要困难。”丁之逸忽然道:“我知道有人说过‘取玉最难,越三江五湖至昆仑之山,千人往百人返’,这眼前的水要取也困难吗?啊,对了,那条白玉路就够难的了!”
水颜由他这话想到在大漠丧命的秦霜影,百感交集,惆怅不已,叹道:“人,安安静静的多好,为何非要打打杀杀,不依不饶。”她说完独自走在一块大石头旁,擦着眼角的泪。第五命知道她心底难受,走上前安慰她道:“人身在世,不得已有很多,不求圆满,只求问心无愧,打打杀杀的日子让你受委屈了,等医好你的脸,我们就回到那个小楼里,从此不再回中原。”
冷月的剑蠢蠢欲动,丁之逸感觉有些不妙,问道:“冷姑娘,你......”剑“铮”的一声钉在水颜身旁的大石头上,紧接着,一个皮肤白皙,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从石头后面起身而出,拍手笑道:“这深山老林里来了几个汉人,真是难得!”第五命********都在水颜身上,才没有在意藏在石头后面的男人,水颜见石头里走出了活生生的人,一惊,拉住第五命的手退后了几步,只听这人又道:“第五命,你小子不在中原,翻山越岭,不远万里,跑到这里做什么?”他说完,一顿,接着道:“给你身后这个女人看脸?我这一寻思,是来找我的吧?”
第五命平静道:“江上郎,我是来找你,你务必要帮我这个帮!”江上郎呵呵笑道:“我当然要帮你,为什么不帮你,没有理由不帮你,一定要帮你!”他重三叠四地说完,又围着丁之逸转了几个圈子后,走到第五命面前,指着丁之逸道:“他是谁?”第五命答道:“南阳世家丁之逸。”他听完微微点点头,又指着水颜问道:“她,又是谁?”第五命答道:“内子!”
江上郎盯着第五命看了半天,嘴角抽动,道:“你有种!那个秋林玉是越来越老了,追杀一个叛徒,追杀出一窝小叛徒出来!”第五命闭口不语,充耳不闻。他又看了眼冷月,一字字道:“她是我师姐的徒弟!我师姐被她害死了!”丁之逸挡在冷月前面,道:“你这个疯子,不要瞎说,你师姐是谁?我们怎会知道?你师姐的徒弟是谁?我们又怎会知道?”江上郎仰脸愤愤道:“谁告诉你我能治好第五夫人伤的?我常年不在中原,除了我师姐,就是那个败类,这个败类一定在你们中间!”他信誓旦旦,皱着鼻子又喝道:“等等!”他弓着身子,伸长脖子,似是在嗅什么气味,最后贴着蓝大人的小外衫上上下下嗅了个遍,蓝大人心中有虚,知道这个用毒的师叔一旦不高兴,天上的月亮都能毒黑了,只好呆若木鸡,不敢言语,他站直身子,苍白的脸一双布满血丝的红眼怒睁,恐怖的很,蓝大人乖乖的笑了笑,知道瞒不过去,承认道:“师叔好!”
“我就知道是你!你身上的药味若不是天天泡在药草堆里,怎会这么浓?还有一股山洞的特殊气味!我师姐怎会收你这个三岁娃娃做徒弟,天下的人都死光了?”江上郎忽然恼羞成怒,嗔道:“南阳世家的公子也会撒谎吗?”丁之逸脸一红,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歉然道:“晚辈知错,晚辈是一时护,护......友心切,才冒犯了前辈,以后会改!”他低着头,偷偷看了眼冷月,才将话说完。冷月不屑一顾道:“他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难道就没遮遮掩掩吗?还不是照样偷听别人讲话!”
江上郎闻言一怔,一把揪起蓝大人,没好气地道:“好!说得好!现在我没心情与你们讨论谁对谁错,我倒要看看,一个三岁娃娃怎么就杀了我的师姐?”然后,将蓝大人抡在肩上,抢步离去。
“不能走!有什么要问,为何现在此处不能问?”冷月还刺入石头的剑突然横在江上郎的脖子上,江上郎不惧反笑道:“你想吓唬我?江湖上像你这样的人有很多,仗着手中有剑就视人命如草芥,你可知道我的武器杀人于无形,比你的剑还要快!”他突然大袖一挥,扇出一片红粉,徐徐扬扬,将几人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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