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幽眸冷剑(1 / 1)
天地昏黄,风沙压顶,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瞬便是无可抗拒的末日,临洮城外,一堆乱石上,青衣翩然,长剑清厉的女子,似乎是突然到来的舞姬,又像是幻想存在的女仙,刚露出头的一轮半日,又被蒸腾的风沙所吞没,遥遥骤停的一行马队,忽然感到前方杀气逼人,不敢贸然前行,就在方才短暂的日光中,几人看清那目光如刺的女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寒意四起,风沙打在脸上,正如狂刺!马蹄声乱,几人心更乱,走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大胆下马,微微拱手,道:“这里既没有关卡,又没有客栈,看姑娘在此,难道是来收费的?”
冷月微微一笑,冷涩道:“不管你们去西域做什么,去吐蕃做什么,就算人命关天,也要等到明日,可否?”黑衣人问道:“这是为何?临洮城中可是发生了变故?”冷月道:“你若是明白我的意思,就请折返。”后面有人叫道:“别卖关子,我们几人要做什么事,哪有一个娘们插手的份?!”突然,冷月的剑发出一声长鸣,就像剑入鞘后,发出的铮铮余音,此人的话刚淹没在黄沙中,喉咙的血飙射出很远,最早的黑衣人根本没有看清,明明在眼前的女子,怎会突然取了一丈外人的性命?
他不会相信这个近乎错觉的事实,但当同伴的身子----一堆血肉倒在黄沙中时,他才幡然明白:除了第五命,还有一个可怕的对手!他是个很谨慎的人,只是微微扬了扬手,跃上马,向同伴喝道:“今日不宜!回头!”喝声刚停,几人只是拉动缰绳,想要调转马头,黄沙中飞出一人,就像突然从天边飞下来的大黑陀,稳稳落在冷月面前,双脚在沙中砸出两个大坑,溅起的飞沙乱石,穿空而过,最前面的马一声长嘶,竟是受惊过度,仰翻了过去,马上的黑衣人展开身形,双足一弹,避了开来,落在右首的一个沙堆之上,看着突然到来的大陀,发出一声邪魅之笑。
“第五命!”余生血满冒金星,一掌拍向冷月头顶,猛然出手,如同山洪爆发,大地断裂,黑衣人似乎露出惊狂之色,任何一人都逃不掉这铺天盖地的一掌!
这一掌下,大地突然凹陷一个大疤,余生血的脸忽然变得苍白如雪,他抬起手,冷月的身形没有任何变化,就连他脚底的沙子也没有移动分毫,他只觉得这一掌就像打在遥不可及的苍穹之上,徒劳无功,黑衣人目瞪口呆,他终于看清,这一掌之下,女子脚下的沙土突然恐怖的凹了进去,形成一个深井,而在余生血收手时,又奇异地恢复如初,致使这一掌根本伤不了她!
余生血因为被第五命所骗,在毛苍派大闹一番无果后,才恼羞成怒地追往临洮,他心火焚身,见人就杀,这一掌他自以为要了冷月的命易如反掌,却没想到吃了苦头,便迁怒于身后的几个黑衣人,左抢右夺,上冲下突,几个回合,横尸大漠,血流如注,腥气随着黄风飘出很远,只有为首的那个黑衣人,长剑横在胸前,面露惶恐之色,眼见余生血一摇一晃,气势汹汹地扑过来,大喝道:“余生血!少林主持之位你当真不要了?”
“上官澈?”余生血突然止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上官澈?”
黑衣人这才稍微定了定神,不满道:“你还记得我?看你现在的样子,丧家之犬,我有意帮你,你却毫不领情,看看,你杀了我多少手下?”余生血忽然跪倒在地,道:“我入魔!”上官澈的声音就像安神静心的药丸,他才突然想起自己原始的一切。上官澈怅然若失道:“看你刚刚如同疯狗似的乱咬,我就已经想到,不过你还记得我,也不容易,只是,你为何会来到这里?难道也是因为第五命?”
“不错!”毛苍子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跨过一个尸体,朝上官澈拱手道:“北掌门!别来无恙!这种时候,你不会还想着要我的命吧?”他话刚说完,手中的“阴阳五行铁”扫向余生血面门,叱道:“畜生!你毁了我的毛苍派不说,还抢走了我的秘笈,你这个畜生!”余生血一掌将铁棍抓在手里,往前一送,他整个人顺势没在沙堆中,再抬起头,看到冷月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便站直了身,眼珠一转,重重咳嗽几声,颤声道:“师,师妹,师兄我被这死葫芦打成重伤,只怕活不长了,你可记得秘笈里的口诀,帮师兄写下来可好?就当帮帮师兄的忙......”
冷月不为之动容,淡淡道:“没有祖娘的秘笈,道长的心法也一样,你不用白费心机,天底下能伤得了你的有几个?”毛苍子站直身子,陡然仰头大笑道:“好师妹,你是第五命什么人?为什么要听他的?就连他耍诡计,教唆这死秃将我辛辛苦苦创建的毛苍派夷为平地,你也忍心不管吗?非要我死在你的脚下,你才满意?”
冷月道:“不错,若道长还活着,他也会为你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她说完看了眼上官澈,道:“那个流刃派害得江湖永无宁日,你为何又要帮他们?你可想过,你不过是他们的棋子!”毛苍派低声冷笑,手中的铁棍如同一条巨蟒,弹身朝冷月心口刺上,快如电,疾如风,更是意料之外。
“轰!”两条身影乍合即分,出现半白半红的一条光,将空中苍黄的风沙一分为二,上下隔了开来,冷月的剑已经出鞘,剑身煞白,就像在无数白雪中提炼而成,寒光四射,余生血目瞪口呆,就像死了一般,毛苍子的“阴阳五行铁”就像烈阳的一块熔炼而成,通身发红,将冷月的寒光瞬间包围,形成一个冰火交融的阵势,冷月只觉得握剑的手心灼热无比,手指也渐渐麻木,感觉身上的皮肤都在一层层剥落,蜕化,毛苍子趁机道:“师妹,你服了‘三十夺魄’的解药才几天,不要再浪费内力才好,否则,辛辛苦苦得来的解药就白白浪费了!”他说完,收手退出丈余,直到冷月站稳了脚,又接着道:“好师妹,你将祖娘秘笈里的口诀写下来,我们的事既往不咎,可行?”他一向心狠手辣,手下留情,果真有企图。
冷月只觉得胸口刺痛,忍了良久,才道:“祖娘秘笈我已经交给你,是你自己大意,与我何干?再说,那秘笈里的文字,我根本就无心浏览,又何来写下一说?”毛苍子怒道:“那么厉害的武功,你当真不为所动?”冷月道:“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你的秘笈如何丢的,找谁就是了!”
余生血闻言,拍着肚子,木然道:“我吃了!”上官澈一惊,道:“吃了?!”毛苍子怒不可遏,指着余生血道:“这个畜生,饭桶!我好好练我的秘笈,他竟一把抢上前,三两口吐了下去,这个疯子!上官澈,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将他开肠破肚!”他之前练到半路,感觉武功大有长进,即兴道:“将这本秘笈全部吃下,定会成为天下第一!”他的“吃”自然不是余生血狼吞虎咽的吃法,是“修炼”的意思,天不遂人愿,偏偏被余生血误打误撞听到,吞下去不说,还将毛苍派翻个底朝天,最后找不到丁之逸,才发觉上了当,被毛苍子追到临洮来了。
上官澈只觉得又气又好笑,叹了口气道:“多谢你给我这个面子,不过眼下,我们的对手都是第五命,而你这位师妹好像不太乐意帮助我们,这......该如何是好?”
毛苍子露出一丝笑意,道:“说到底,他是我的师妹,没有我的同意,外人不得伤她分毫,要她帮忙,自然可以,不过......”上官澈眼见事情有转机,急问道:“不过什么?你尽管说!”毛苍子道:“我一心想要创建自己的门派,将我的武功发扬光大,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找我毛苍子的麻烦,我就帮你这个忙!”
冷月低斥一声:“愚蠢!”只听上官澈笑道:“当然可以!我看你师妹独自一人守在此处,不让通行,只怕第五命今日有事脱不开身,我们的机会来了!”毛苍子转过身,对冷月语重心长道:“师妹,我才是你的兄长,第五命算什么?为什么要帮他?”冷月坚决道:“除非今日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毛苍子既想求冷月重写秘笈,又想在北掌门上官澈面前立功,这二者,缺一不可,只好道:“就没有其他法子?”
“只要过了今天,随时都可以!师兄不会如此执着,冥顽不灵吧?”冷月握着剑,突然觉得手掌心潮湿一片,毛苍子说得没错,“三十夺魄”的解药还未完全被吸收,因为身体虚弱,方才又用力过猛,体内血冲破穴道,流了出来,怕被三人看见,故作自然地背负着手,道:“我也会好好想一想,写出你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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