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忘年之交(1 / 1)
“这是为何?”燕舒城皱着眉,一脸严肃道:“家父已经仙逝,你不要出言不逊!”
第五命道:“难道你爹生前没有告诉你,他还有一个忘年之交?”
燕舒城断然道:“没有!”他话到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仿佛身子有千斤重,他不敢看第五命一眼,好像他的眼睛是一对穿心冷箭。
第五命微微点头,缓缓道:“你竟然在骗我!燕老城主还活着,定是被你给藏起来了!”
燕舒城后退一步道:“你简置就是一个疯子,我为什么要将我爹给藏起来?简直笑话!”他一边说着,一边擦汗。
第五命又道:“你哥哥燕舒冷呢?怎么这城主之位不是他来坐?”
余生血插口道:“自古以来,良才善用,能者居之,城主宅心仁厚,体恤城中百姓,这城主之位当之无愧!况且你不过一面之词,又能说明什么?死到临头,大言不惭!”他说着,身影一闪,在第五命后心虚空一抓,就像摄人魂魄的利爪,第五命只觉得心跳加快,血液上涌,栽倒在地。
燕舒城长舒一口气,颤颤道:“这第五命真的是我爹的结拜兄弟?他这一次来难道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余生血按住燕舒城不由自主抖动的肩膀,沉声道:“城主不要惊慌,这个第五命已在手心之中,现在就要了他的命!”他说着向第五命前胸掏去,却听燕舒城道:“慢着!留着他的性命!”余生血闻言,顿时收手,意识到自己自作主张,口中默念了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燕舒城瞪着余生血道:“大师,这个第五命不能杀,他的命由我掌控!”说完,长袖一甩,绝尘而去。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燕舒城独自拎着酒壶,捏着酒杯,看着水面那一轮将要散尽水面的落日,如痴如醉的笑了笑道:“骗人,都是骗子!”
秦霜影刚醒来,就被他又点了穴道,抱在一张垫着豹皮的大椅子上,看着他喝了半天的酒,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没有头绪的一句话,她皱了皱眉,道:“什么骗人?你把话说清楚!”
燕舒城双眼迷离的看着她,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吗?你知道为什么吗?”秦霜影当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也正是她想问的,她还未张口,就听他又道:“因为我以前见过你,在大街上,你当时坐在一家客栈里,手上戴着一个玉镯,正出神的看着外面,我刚好经过,还以为你在看我,没想到,你是在发愣,这种进入眼睛却没有进入心中的感觉,就像我爹,他生我,养我,却从没有关心过我!我不就是比我哥晚出世一年吗?凭什么他能坐上城主之位,我就不能?笑话!笑话!”
秦霜影终于明白其中的原因,道:“你放了我,我陪你喝酒!”
燕舒城诧异的看着她,拍着手道:“好,好,你也骗我,那个第五命今天来救你,被我给关了起来,你是不是很心疼?你还想不想陪我喝酒?”
秦霜影突然听到这句话,泪夺眶而出,激动的道:“你只要不伤害他,我就陪你喝酒,喝到天亮如何?”她因为过于激动,胸前的穴道被冲开,抢了燕舒城手中的酒壶,拼命地往嘴里灌。
燕舒城痴痴地看着她,觉得她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好像在曾经的某一天,相遇过,又经过岁月的长河,重回到眼前,这种即视感前所未有,他不由自主站起身,握住秦霜影的手,深深地看着她,道:“你喝酒的样子很像我,看着都觉得很痛快!”
秦霜影擦着眼泪,转过身道:“请不要再说我是第五命的女人,我不配!在他心中我是一个包袱,我一看到他满眼的歉疚,我的心就莫名的痛起来,这种痛我难以忍受!”远处的夕阳坠落,朝霞满天,飞起一群归鸟,她的心也没了着落,握着酒壶苦苦一笑,仿佛置身无边际的苦海,找不到出路。
燕舒城靠在一个树旁,低声笑了笑,叹道:“第五命很聪明,他一眼就看出来我是在撒谎,不错,我将我爹和我哥软禁起来,已有三个月,这三个月我没有看过他们一眼,我恨他们!”
秦霜影道:“你过的快乐吗?你明明知道这么做是错的!那个余生血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被他蒙蔽了双眼!”
燕舒城大笑道:“听你的,我能得到什么?我只会失去,失去我的城主之位,变成过街老鼠,会永远抬不起头!”
秦霜影喝了口酒,道:“我爹脾气很暴躁,动不动就打我,我不是他亲生的,我恨他,可是有一天,他死了,我才发现我活在这世上是多么孤独,我相信将来老天会可怜我,找到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却是没想到,天不遂人愿,我活着真是受罪!”她仰起脖子,将酒喝得一滴不剩,最后有些不胜酒力地笑了笑,扶着椅子坐了下来,她的身影在晚风中有说不出的萧索,凄凉。
燕舒城贴着树根坐了下来,低声道:“在你的心里是不是永远只有他一人?其实我可以为你改变,你能不能听到我说的?”
秦霜影闭上双眼,喃喃道:“我能听到你说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第五命,此时你会不会想到我?我难道就真的很差?我就比不上那个人吗?”
燕舒城斜着眼看着她,摇着头道:“你我都醉了,醉了好,醉了好。”这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发出轻鼾。
第五命睁开眼,眼前一双老眼就像一对枯井,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笑道:“第五命,是你小子!你小子怎么跑这里来了?”第五命依稀记得这老头的模样,问道:“可是燕老头?”
一个衣衫破烂,满脸皱纹,蓬头垢面的老者站起身,背负着手,摆着架子道:“我可是燕决,你应该叫我燕老城主!”他话语间倒是有几分威严,墙角一个皮肤白净,身子单薄的年轻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干馒头,递给第五命,微笑道:“我爹提起过你,第五侠,这个给你,有事等你吃完再说。”他眼神满是真挚。
第五命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阴暗的地牢,接过馒头,馒头上裂开很大一个缝,好像藏了很长时间,他小心翼翼咬下一口,生怕掉了一粒,燕决突然揪起他,他一不小心,手中的馒头”当“的一声,掉在地上,却听燕决怒道:“你为什么会被抓来?为什么不杀了这个畜生?”
年轻人慌张地掰开燕决的手指,劝道:“爹,这仅仅三个月,对于弟弟来说,时间很短,我们要给他时间思考,他想明白了,就会放了我们!”
第五命看着年轻人,道:“燕舒冷?”
燕舒冷看着第五命,又看了看燕决,道:“爹,你告诉第五侠我的名字了吗?”他突然跳起来,欣喜若狂。
燕决道:“你五岁时,与那个畜生跟着爹在外游玩,半路遇上清风寨的盗贼,爹慌乱中将你们藏在一个山坳处,爹便被他们给绑了去,是第五侠出手救了爹,我们二人时常在夜晚饮酒下棋,他与你还有那个畜生也见过几次,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他话里对燕舒城的所作所为感到很是愤怒。
燕舒冷道:“第五侠当时应该只有十岁左右,爹你们这是忘年之交,令我很是羡慕,第五侠真是......真是......”他实在想不出用哪个词来形容第五命的年少有为,胆识过人。
第五命道:“惭愧,这一次没能逃出余生血的魔掌。”
燕决不解道:“余生血?那个死秃?他也在碗子城?你这话里的意思......难道那个畜生与余生血联起手来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