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爱情的期限（1 / 1）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阳光格外耀眼。
许薇还是将顾诗晴送到就走。顾诗晴绕到医院的草坪，先前通电话，陆霆婷说陆霆磊在草地上练习走路。远远看去，陆霆磊像一个学步的小孩，没有人搀扶，走起路来颤颤巍巍。顾诗晴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入迷，但这个背影不再是她记忆里曾经的那个背影了。显然，从前的背影给她安全感更多。
“诗晴，你来啦！”陆霆磊突然转身，看到她，朝她喊。他急着走过来迎她，不料，一个踉跄他即将摔下去。顾诗晴立刻上前扶住他，他熊抱住顾诗晴才没有摔跤。
“诗晴，你看，我可以自己走了。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能做回健康的人了。”陆霆磊兴奋不已，完全没发现顾诗晴眼睛里的惆怅。
“霆磊，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回高中去看看吧！”
“好啊，我也很多年没去了。”
顾诗晴推着轮椅，带陆霆磊回到了记忆开始的地方。校园和记忆里一模一样。走进一间教室，高中那段拼搏的岁月又鲜活的展现在他们眼前。讲桌上的粉笔盒整齐地排列着，顾诗晴忍不住走上讲台去，拿起一支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贱卖陆霆磊，只要九块九”，她故意把字写得歪歪扭扭。从前，她做过很多次这件无聊的事。黑色的马尾辫、白色的校服才配这样的事。现在做起来，总觉得生硬。
“老师，她真的生病了，白天还去医院挂水了，所以老师你应该跟她道歉……”顾诗晴又学起陆霆磊曾经帮她的话。
“我哪有这样？我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你就是这么说的。”
…………
“要是天再下一次雨就好了！”顾诗晴后来对陆霆磊说。
“为什么？”
“因为这样，你就又可以给我撑伞了。知不知道，从前我最喜欢给我撑伞的你。记得那次秋游，你给范嘉家撑伞，我还生了很久的气。”
“是啊，那时候，发生了好多故事。”陆霆磊也感慨，却听见顾诗晴说：“记忆里的事才最美好！”
陆霆磊惊愕，“现在对你来说并不美好是吗？”
顾诗晴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很怀念过去。”
两个人又来到最常走的那条林荫小道，却不想整条路都干干净净，没有一张叶片。这条路和记忆里不一样了，以前每到冬天，枯黄的树叶就堆满了整条路，踩在上面会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而现在却溜光溜光的，只有水泥砌的砖一块挨一块平铺着。现实总有与记忆里不一样的地方，告诉我们过去和现在的差别。为什么不在唱完那句“长亭外，古道边……”之后就好好告别？让一切尘封在记忆里不是更好？故事延续固然美好，却很难走出美好的结局。在青春的相遇，分别好像是迟早的事，很难坚持到来日方长。
“都不一样了，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顾诗晴居然将心中所想讲出来。而陆霆磊听了，突然就懂了顾诗晴的内心，她不是来怀念过去的，她是来和过去告别的。
回去的路上，陆霆磊问：“诗晴，你爱上他了，是吗？”
顾诗晴一惊，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她不知道陆霆磊是从何说起的这样一句话，她就是觉得她又哪里做得不妥当了。“霆磊，你听我说，从头至尾我都没想过要伤害你。”
“我知道，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给我的放手一个解释罢了。”陆霆磊真诚地看着她，他想让她过得更好。本来以为自己是最爱她的人，才想着只有自己能给她幸福。现在既然有人跟他一样爱她，而她的心也更偏向于那个人，他愿意放手。剩下的痛，他会一个人去承受。她都已经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他还要奢求些什么？够了。也值了。
“是因为……我怀孕了！”顾诗晴说得很轻。但陆霆磊还是听清了。他的心先是猛地剧痛，渐渐又平复下来，小心翼翼地试探她：“你是觉得对不起我，才想要离开是吗？”
“我……”顾诗晴未能说完，就听到出租车司机说：“到了”。为了方便，她请司机将车开到医院大门口才下。不料，她刚想打开车门去取放在后备箱的轮椅，只见一群抗着摄影机的人涌上来朝她不停地闪着灯，她未反应过来，接着边上一群人将话筒举到她的面前，七嘴八舌地问：
“顾小姐，你和车上的男人是什么关系？”
“有记者拍到你出人妇产科，你承认自己怀孕吗？”
“据说，华逸是小三，插足你和你的初恋陆先生的恋情，是真的吗？”
“顾小姐，你的孩子是华逸的？还是这位陆先生的？”
“顾小姐，有知情人士爆料，华逸曾雇人殴打陆霆磊先生，有这件事吗？”
“顾小姐，之前有人拍到华逸在酒吧喝得不省人事，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顾小姐……”
……
顾诗晴被这么大的场面吓住，慌张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她无助地看着这群并不和善的人，说不出一句话，想要为华逸申辩也做不到。
最后，医院的保安“拯救”了他们。一群保安冲出来用身体把媒体拦住。情急之下，一个身强力壮的保安索性背着陆霆磊冲进了医院里面。
保安把所有媒体拦在医院外面，但他们围在医院外面守株待兔，丝毫没有要撤离的意思。顾诗晴和陆霆磊惊险得回到了病房。
顾诗晴还被之前的“围攻”吓得惊魂不定，许薇打电话来：“诗晴，你快打开电视看新闻。”
顾诗晴打开电视，第一个台就见自己的脸出现在上面。一个高高瘦瘦的女记者正“声嘶力竭”地做着报道：“超人气歌手华逸被爆插足他人恋情，曾花钱雇打手殴打其未婚妻顾诗晴的初恋情人陆霆磊，将其打成重伤，导致永远无法站立。我们的记者拍到顾诗晴陪陆霆磊做康复的照片，两个人在草地上拥抱，看上去关系十分亲密。而你现在看到的画面是从K市人民医院现场发回的报道，场面相当混乱，而顾诗晴目前没有对记者的提问做任何回答。此外，有媒体拍到顾诗晴最近常出入妇产科，疑似怀孕……”
顾诗晴气愤地关掉电视，恐惧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事实明明不是这样的，她却没有办法为他辩解。
陆霆磊看着她的表情，便知道他没有机会了。本来想着：如果她只是因为小孩才要离开，他一定会挽留。可是现在，他懂了，她的心走了，挽留身体又有何用呢？
“不要难过，一切都会没事的。”
“霆磊，我很担心他，我想去找他。”
“他闯荡娱乐圈这么久了，这点小事还是能应付的。何况，现在外面都是媒体，你根本出不去。”
“他们要堵多久？”
“不知道，希望晚上就会走。你先坐下来好好休息，喝点水压压惊。你现在可不能受惊吓，宝宝会吓着的。”
顾诗晴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担心华逸，只是觉得宝宝在身上才安心了一点点。
吃过晚饭，“留守”在医院门口的记者还是没有散去。顾诗晴的耐心被消磨光，她又打开电视想看看事态发展地怎么样了，又见一个男记者在深情并茂地报道：“现在是华逸公寓门口现场发回的报道，就在刚刚，华逸不满媒体的提问，突然脾气暴躁殴打了几名记者，两名记者受伤比较严重，已送往医院处理伤口。华逸本人左手也有出血，但打架之后一直躲在房间不曾出来，也未曾进行伤口处理。据知情人士爆料，华逸私下里脾气暴躁，对其未婚妻常常实施家暴，这才使得她不愿意回家，又回去找了初恋情人。……”
顾诗晴不知道这些记者为什么要造谣，说些不符实际的话，她觉得他们恶毒，言辞犀利地随意进行对别人的人身攻击。
“不行，我得出去，我要去解释清楚，华逸不是这样的人。”顾诗晴激动地站起来，却又一次被陆霆磊拦下，“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的嘴会像机关枪一样把你弄得遍体鳞伤。”
“不，我一定要见到华逸，他还受着伤，我不能丢下他不管。”顾诗晴说。陆霆磊知道拦不住她，就说：“你先给他打一个电话，问一下他那边的情况再说。”
顾诗晴这才想起来要打电话，她大概真的是气糊涂了，连电话都忘记了。但当她拨华逸的电话，却发现电话关机了。焦急的心让她又焦躁起来，“霆磊，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不能看到他出事，他还不知道我怀了他的宝宝呢。”
“你叫许薇来，拿一套男装。你趁着天黑，扮成男生出去，媒体应该不会发现。”
顾诗晴立马给许薇打电话。但时间过了很久很久，许薇还没有到。顾诗晴焦急地打电话催她，许薇无奈地说：“诗晴，华逸的粉丝团也太疯狂了，街上都有游行了。有的喊支持华逸，相信华逸，有的喊华逸滚出娱乐圈。现场两拨人相互对峙着，相当壮观。整条路都被堵死了，实在没有办法过去。”
“佩佩，你想想办法，我求求你快一点！”
陆霆磊抢过电话，“佩佩，你往环城西路那边绕过来，多开二十分钟也比一直堵在那里强！”
陆霆磊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她。
“谢谢你，霆磊，我又欠你一次！”
“我们永远是平等的，从来没有谁欠谁的。”
“不，我欠了你一生，下辈子还你！”
“你只是欠了我一个青春。谢谢你，在我最虚弱和绝望的时候陪着我。所以，现在你已经还清了，不再欠我。人们不都说青春是用来怀念的吗？你给我的青春，怀念起来是美好的。就足够了。”
顾诗晴心里温暖多了，陆霆磊像家人一样，给她安静温暖的港湾。
不久，许薇到了。顾诗晴迫不及待地往外跑。
陆霆磊喊着要出病房的顾诗晴，“诗晴，你爱我吗？”顾诗晴愣了一下，她无法回答。陆霆磊朝她笑，又补充一句：“曾经”。
“爱！”顾诗晴看着她，真心实意地回答。陆霆磊朝她微笑：“我也爱你，曾经。”
最伤感的事，莫过于说我爱你还要加一个期限，但这个期限却不是永远。爱情的期限到了，就要分开，谁都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