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1-02(1 / 1)
01
唐迩失手了,被任务目标带了一群手下一路追杀到崖边,遍体鳞伤。
那人万分得意,见唐迩生得一副好皮相,便想玩弄一下囿于绝境的猎物,污言秽语戏弄唐迩,他手下那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纷纷发出刺耳的笑声。
唐迩二话没有,扭头就从悬崖上翻了下去。
02
唐迩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身边睡着一个男人。
床小,唐迩躺在里面,那男人身材高大,却只小心翼翼地搭了个床边,虽然闭着眼,但仍看得出是个极其英俊的男子,睫毛浓密秀致,两瓣形状漂亮的嘴唇微微张开一条小缝,显是睡得很熟。
唐迩试着活动了一下身子,想看看自己是否还是齐整的,他从悬崖上跳下去之前扫过一眼,那悬崖乃是绝壁,上面并无凸出的石头或树枝,底下也没有水,唐迩当时是一心求死,万万没想到居然能捡条命。这一动,唐迩身边的男子立刻警觉地睁开眼睛,随即一个翻身,咚地一声摔在地上。
唐迩:……
男子揉揉脑袋坐起来,软软地冲着唐迩叫了一声:喵。
唐迩目瞪口呆。
男子眨眨眼睛,随即一脸恍然大悟,好像才想起来说人话似的,磕磕巴巴地问了句:你……疼吗?
唐迩感受了一下,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不过带着一身伤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有命在就已经是奇迹了,于是忍痛淡定道:还好,是你救了我?
男子点点头,蹲坐在地上,把自己金灿灿的脑袋往唐迩手底下蹭:我救的。
唐迩神情古怪地收回手:多谢这位侠士。
男子抓起唐迩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撒娇似的:摸摸。
唐迩只好硬着头皮摸了两下,男子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很高兴,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救了你。
唐迩点头:唐迩日后必当重谢。
男子兴奋地直往唐迩身上蹭,边蹭边开始学猫叫:喵喵——
唐迩神情复杂地将男子打量了一圈。
金发碧眼的西域人,只是一身衣服穿得乱七八糟的,裤子也穿反了,衣服扣子没系,腰带扎在胳膊上,还动不动学猫叫……
唐迩叹了口气,长得这么好看,可惜是个疯子。
03
男子满地打滚发了会儿疯,然后坐起来盯着唐迩问:饿?
唐迩:有一点。
男子兴奋地跑了开,不一会儿拎着一尾大活鱼回来,认真地问唐迩:吃?
唐迩其实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见有鱼吃,一脸期待道:好啊。
男子开心地把不断挣扎的大活鱼往唐迩怀里一塞:呐。
唐迩险些被鱼尾巴抽得伤口迸裂。
04
唐迩费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教男子怎么烤鱼吃,光生火这一步就教了少说一个时辰,男子倒不是特别笨,但就是怕火怕得不行,火刚一生起来他就喵喵狂叫着满屋子上蹿下跳,打翻无数锅碗瓢盆。
直到唐迩绝望地表示自己快要饿死了,男子才勉强克服了对火的恐惧,哭唧唧地把鱼烤好了。
唐迩吃着一边焦糊,一边夹生的鱼肉,深深担忧起自己伤势的问题。
感觉会被这个人搞死……
05
好不容易吃完了东西,男子就乐呵呵地脱了鞋蹲在桌子上看着唐迩,时不时舔舔自己的手,和脚丫子……
而且他好像对自己的屁股也很感兴趣,不过舔不到。
这气氛太诡异,唐迩没话找话:我叫唐迩,你叫什么?
男子似乎很高兴唐迩问自己的名字,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自豪地拍拍胸膛道:就叫猫。
唐迩沉默了片刻,问:你的名字,叫猫?
男子摇头,重复道:就叫猫。
唐迩懵了:所以不就是叫猫吗?
男子摇头:我叫就叫猫。
唐迩:……
对话无法进行下去了。
06
此处是山林深处的一个小茅屋,这男子疯疯癫癫的,唐迩估计可能是他家人不想要他了,便把他扔在这山间让他自生自灭,想想也是个可怜人,反正待着也无聊,唐迩便耐心地教他说话。
男子学得很快,说他是疯子,可是什么东西却又一教就会,也是奇怪得很,于是唐迩便想让他去山里找些止血草来敷伤口,费尽心力地描述了一番,男子却不肯去。
唐迩着急:没有药,我会死掉的。
男子睁大眼睛:我不让你死。
唐迩叹气:止血草不难找,山里很多的。
男子笃定:草没用。
唐迩无可奈何地瞪着他:止血草疗效是不大明显,但这深山老林的我想要金创药也没有不是吗?
男子吐吐舌头,指指自己:金创药。
唐迩顿时很想揍他。
男子见唐迩一脸不信,便凑了过去,解开唐迩胳膊上绑伤口的布条,伸出舌头在那伤口上舔了舔。
柔滑温润的触感,刺激得唐迩打了个哆嗦。
唐迩急忙抽回手臂,脸红道:你、你干什么?
男子一脸纯稚无辜:舔你。
唐迩脸红得更厉害:你舔我做什么!
男子笑眯眯:治伤,你睡着时,已经全舔过一遍了。
唐迩脑袋里轰隆一声,差点晕过去。
07
虽然万般不情愿,但是唐迩伤得严重没有抵抗之力,几番挣扎未果,被男子按在床上结结实实地从上到下里里外外舔了个遍。
说来也奇怪,被他舔过的地方,竟真的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唐迩一开始觉得万分古怪难受,后来竟然被□□得勾起了□□,只是他面皮薄,虽然对方是个疯子自己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好强自按捺着,脸上红云满布,压抑地喘着粗气,他性子冷淡,素来不曾与人亲近,此番竟被压着做这种事,虽然知道对方八成没那个心思,但心脏仍然不受控制地噗通噗通狂跳。
男子舔过之后又弄了些干净布条把唐迩伤口包了起来,唐迩看那些布条都是从其它衣服上撕下来的,不禁有点儿心疼这疯子,想着若当真把伤势养好了就带他回唐门,实在教不明白就养他一辈子。
男子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唐迩:还疼吗?
唐迩如实回答:好些了。
男子得意地一笑,像猫一样把自己高大的身体盘在床上,脑袋轻轻枕着唐迩的小腿,发出一串舒服的呼噜声,睡了过去。
唐迩无奈地动了动腿,发现压根儿动不了,只好倚着床头打盹儿。
08
唐迩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男子不知所踪,床上一摊乱七八糟的衣服,一只小小的虎皮猫就蜷在那堆衣服上睡觉。唐迩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好多了,心下正讶异着怎么会好得这么快,那虎皮猫突然嗖地一下蹿了出去,跳到窗外不见了。
唐迩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眼花。
那只虎皮猫,似乎有两条尾巴。
09
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唐迩试着叫了声:你在吗?
没人回答。
过了一会儿,昨日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全身上下赤条条的,蜜金色皮肤紧实地裹着一身健美漂亮的肌肉,腿间那物事大大咧咧地坦着,碧绿如波的双眸天真无邪地望着唐迩。
唐迩头皮一炸,差点儿飙出两杆鼻血:你怎么不穿衣服?
男子面皮微红:穿……穿不进去。
唐迩狐疑:这不是你衣服么?怎么会穿不进去?
男子沉默了片刻,不说话了,只看着唐迩笑。
唐迩慌忙别过头去:你快穿,笑什么。
10
男子在唐迩的指导下把衣服一件件穿好了,裤子不反,扣子扣好了,腰带也系对了,唐迩满意地点点头:记得怎么穿衣服了?
男子高兴地笑了笑:记得。
唐迩随口说了句:方才有只虎皮猫跑出去了。
男子吓了一跳,慌忙摆手:不是我变的。
唐迩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变的,我以前丢过一只差不多的,觉得眼熟。
男子一脸心虚地垂着头,用眼角偷偷瞟着唐迩,小声嘟囔着:那只也不是我。
唐迩都快被他气乐了:我知道不是你!
男子大大舒了口气,拍着胸口,心有余悸似的。
唐迩好笑地看着他,心想这疯子莫不是爱猫成痴了,所以处处模仿猫的行为动作,又觉得自己是猫。
这样倒的确是说得过去。
11
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男子摸摸肚子,问唐迩:饿?
唐迩:饿。
男子:你等我。
唐迩在屋子里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男子就拎着一只野兔回来了,见他还要把活蹦乱跳的兔子往自己身上扔,唐迩忙制止道:我不吃生的,你忘了?
男子一拍脑门,吐了吐舌头:我烤给你。
唐迩舒了口气:多谢。
男子哭丧着脸去生火,今日倒是弄得像模像样的,生火时不哭唧唧地喵喵叫了,兔肉烤得也不那么难吃了,唐迩吃了一半,招呼他过来:你也吃。
男子满足地揉揉肚子:我吃完了。
唐迩想象了一下男子茹毛饮血的场面,顿时整个人不太好了:你以后不许吃生肉。
男子一歪头:为何?
唐迩叹气:生肉不干净,也没有熟的好吃,哪有人吃生肉的?
男子委屈地咬咬手指头:喵呜……
唐迩撕下一块烤好的兔肉递到他唇边:尝尝。
男子好奇地张嘴吃了进去,一边嚼着,一边用那双漂亮的眼睛认真盯着唐迩瞧。
唐迩:怎么样?
男子把脑袋在唐迩身上蹭了蹭,小声道:以后吃这个。
12
吃饱喝足后,男子又像昨日那样脱了鞋蹲在桌子上舔手□□丫,舔腻了就眯着眼睛晒太阳。
唐迩看不下去了:你别舔自己的脚啊,多脏。
男子睁大眼睛,指指自己的脚:不能舔?
唐迩严肃:不能。
男子跳下桌子,站在唐迩床边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俯下身……
三秒钟后,唐迩面红耳赤地抽回脚:也不许舔我的!
男子讶异:那要舔谁的?
唐迩气得快吐血:谁的也不行!脚就是不能舔的!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略带期待地问:那屁股呢?
唐迩很想打死他:不能不能更不能!
男子顿时一脸生无可恋,仿佛丧失了一项重大乐趣。
过了一会儿,唐迩绝望地发现男子又偷偷摸摸地舔上了手指头。
见唐迩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男子期期艾艾地问了句:手呢?
唐迩无力:……手你想舔就舔吧。
男子心满意足,舔得非常珍惜。
13
唐迩放任他舔了一会儿,左思右想,终于硬着头皮问:有解手的地方吗?
男子的目光在唐迩身上转了一圈:草丛里,随便解。
唐迩咬咬牙:扶我去。
男子扯了几张草纸,动作轻柔地把唐迩抱了起来,然后找了棵大树把唐迩放在树后:我帮你。
唐迩面皮发红,语声却冷冷地:我自己来。
唐迩解决完之后,男子走过来,神情谨慎地盯着地上的脏东西看。
唐迩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快走,看什么。
男子认真地从旁边挖起一捧土埋在上面,严肃道:藏起来。
唐迩羞得恨不得把他塞进树洞里:不用了!藏它做什么!
男子好脾气地笑笑,又挖过来一捧土洒上:藏起来好。
唐迩面红耳赤:好好好,随你,能不能快点!
男子伸手在土包上拍了拍:好了。
唐迩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14
唐迩在男子这里养伤养了半个月,伤口恢复得奇快,唐迩本来还估计自己至少要躺上两个月,没想到半个月下来已经能自己下地走动了。
这半个月来唐迩无聊的时候一直在教男子各种常识,总算让他看起来是个正常人的样子了,不过就两个毛病一直改不过来。
一是每次解手后他必须要刨个坑把脏东西埋起来,唐迩说过很多次,但男子在这个问题上固执非常,就算怕唐迩生气当时离开了,也要半夜三更偷偷爬起来去埋,这个问题上唐迩已经绝望了。
另一个就是这半个月来他每天都要在唐迩身上的伤口处舔上一遍,唐迩心里知道自己的伤好得这么快或许和这个有关系,男子许是天赋异禀也说不定,便干脆由着他。只是每次被他“疗伤”后唐迩都是一股邪火没地方发泄,茅屋就这么点儿地方,两人朝夕相对,唐迩也厚不起脸皮来自渎,只得生生憋下去,这么多天下来简直快崩溃了。
既然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唐迩决定带男子回唐门。
这天,他试探着问了句:我要走了,你以后怎么办?
男子愣住了:走?
唐迩严肃点头:嗯,我要回唐门了。
男子一瞬间变得垂头丧气,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我一点儿也不想和你走。
唐迩:噗。
男子难过地缩成一团,哭唧唧地小声自言自语:我要偷偷摸摸跟着你,哼……
唐迩装成没听清:你说什么?
男子气呼呼地瞪他:你走啊。
唐迩摸摸他的头发:那你收拾行李去。
男子:嗯?
唐迩:你不走我怎么走?
男子喵呜一声把唐迩扑倒了,唐迩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被这么一扑,疼得直挣,但男子人高马大的,像只撒欢的小动物似的在唐迩身上又蹭又舔的,根本推不开,唐迩只好威胁道:你再这样我就不带你了。
男子嗖地支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打量唐迩神色。
唐迩轻笑一声:吓你的,去收拾东西,不许扑我。
男子兴高采烈地跑开,包了一大包鱼干,邀功似的指了指:我晾的,干粮。
唐迩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发:知道了,乖。
15
踏进唐门地界之前,唐迩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对了,你还没有名字。
男子一脸不高兴:我叫就叫猫,你忘了。
唐迩摇头:我记得是记得,但那根本不算个名字,你得起一个。
男子固执得很:我就叫就叫猫,不改。
唐迩简直快被他绕懵了:……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字?
男子怨气十足地盯了唐迩一眼。
唐迩:那人是不是有病,就叫猫,这是人名吗?
男子皱眉:不许说他。
唐迩好笑:呦呵,还挺护着。
男子想了想:不对,你可以说他……不对,你也不可以说。
唐迩用胳膊肘碰碰他:你爹娘起的?
男子:不是。
唐迩:你的意中人?
男子脸红:嗯。
唐迩叹气:那她定是在戏弄你,这名字奇怪得很。
男子失落地垂下头:是么……
唐迩思索了片刻道:我看你像是西域血统,那边人姓陆的多,不然你就姓陆好了,至于名,就取猫的谐音,茂好了,陆茂这名字至少不奇怪。
男子郁郁地低头走着,唐迩说什么他都不搭理。
唐迩:那我当你默认了?
男子:……
唐迩:陆茂?
男子:……嗯。
唐迩:乖。
男子抬头,认真道:小名叫陆茂,大名叫就叫猫。
唐迩也是很服气:好好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