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 不够狠心（1 / 1）
就这么不知不觉中……天黑了，而家里的“麻烦” 还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处理。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肚子好饿，中午就没有吃饱的男人此时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他不由得想起一句老话儿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
他对正在看电视的人说，不远处有家小饭店，他出去一下就回来，让他乖乖看电视。出门看了看，雨似乎下的很小，看来明天停了！他没有打伞，将伞放在了门口，也没有开车，就想着顺便出来透透气……
突然间，他感觉好累，今天说了太多话！家里的那个人……或许一会儿，等他回去，就消失了！那都只是一个梦而已……到现在他都不能相信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而且……就在自己的家里！尽管他的精神承受能力很强，也会有被压迫的时候……
走了二十几分钟，就来到一家普通的小饭馆。一进门，上了年纪的老板就和蔼客气的上前迎接。
“古先生，你好久没来了，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说着还帮忙拉开椅子与桌子间的距离。
“还是老样子？”
“嗯，麻烦您了刘叔。”
男人淡淡的说着，却不冷。神色中带着些许尊敬，微微点头，步履沉稳，跨步优雅的坐到了椅子上，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姿态优雅。
小饭馆里的陈设已经很老旧，并没有见年轻的服务员前来招呼，整个店就只有老板和他老伴儿。
由于天气的原因，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
像古银锋这样的有钱人还屈尊降贵到这种普通的地方吃饭，
让老板很是刮目相看，对他很是喜欢！
没一会，老板就麻利的上了一碗打卤面，端碗的手还不时颤抖，大拇指的半截都插在面里，但古银锋却完全不在意，直接无视。
又端来几个小菜，虽然普通却香味儿四溢，顿时让人食欲大增！
男人正吃的津津有味，老板笑着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瓶啤酒，他头发花白，甚至有些步履蹒跚。
“古先生~~给，喝点吧，天凉。”
男人抬眉。
“麻烦了，刘叔。”
刘叔笑的很灿烂，漏出白深深的假牙。
“古先生真是太客气~~快吃，快吃~要凉了。”
刘叔的关爱和慈祥让他不禁想起另一个称作父亲的人。
不知想到什么，眉间徒然紧拧，一阵阴郁，继续埋头吃面……
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也很久不见那个人。
抬眸间，发现只有刘叔一人的身影，黑眸流转，似乎想到什么，薄唇微动，对里面正忙碌的身影说:
“刘叔，朋朋怎么样了？”
刘叔闻言，沧容上顿时布满一层阴霾，放下手中的活儿，提着两瓶啤酒也坐了下来，打开一瓶放在古银锋的面前，自己又打开，咕噜噜的喝了几口，喝的太急被呛的的阵阵咳嗽！
“唉……还不是老样子，吃喝拉撒的都需要人照顾！”
刘叔有一个和古银锋差不多大的儿子，却不幸因几年前出了严重的车祸，造成了严重的大脑萎缩，以至现在瘫痪在床。而造成事故的肇事车辆当时就逃离了现场，至今没有落网。
如果不是当时一个匿名者捐给了刘叔一家二十万，一个家庭就差点家破人亡！而刘叔一直都在怀疑这个匿名捐款的好心人就是常常来光顾的古先生！几次试探古银锋都没承认，而事实……亦是如此。
和刘叔痛快的干了一杯，……男人间的安慰。
突然间，几声闷雷滚滚，交杂着闪电，一时间如同白昼！刘叔望了望门外，并未看见任何车辆。
“古先生，雨要下大了，你没开车吗？”
男人闻言。
“啊，不远，走过来的！刘叔~待会儿原样在给我打包一份儿！”
“好的！……怎么？家里有人？是不是莫小姐回来了？”
男人有些僵硬的表情，尴尬的微微一笑，淡淡的说: “呃~不是，是……朋友。”
刘叔见状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加追问，只是心里暗暗奇怪，古先生是不会轻易带人回家的……
刘叔拿了一把伞出来递给了古银锋，又进去忙活去了。
果然没一会儿，雨就下大了！习惯性的看看手表，已经九点多了，他已经出来了两个多小时。徒然间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不由得一阵头疼……
男人朝里沉声问道:
“刘叔，好了没？我得走了。”
“好了好了，我给你多套几个袋子，要不回去该凉了~”
刘叔很是贴心，让古银锋倍感亲切。
提着食物回来的古银锋，一进门就看到电视在哗啦哗啦的播放着军事演习！茶几上凌乱放着几本书，种种迹象都表明刚刚还有人在这里……目光四处搜索不到那抹身影！
莫不是一个人走掉了？
这样想着……心里顿时放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中的食品袋，刘叔裹了一层又一层，生怕凉了……
慵懒的靠在沙发上，闭目片刻，然后走去卧室又换了衣服……
忽然之间，一声雷鸣惊的他眉目微蹙，黑眸里有明显的不耐烦。
他站起来，外套搭在手臂上，准备上楼去书房。无意间撇到门口的雨伞不见踪影，古银锋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眉，飘了眼茶几上的书，还有开着的电视……似乎还残留着温存的气息……脑子里瞬间回响着那句“因为你是古银锋啊！” 那个声音像个小恶魔似的，一遍又一遍在耳边提醒！……迈开的腿终究还是向门口走去…
雷声惊天动地的，雨下的越来越大，讨厌的雨夜，很凉，凉的透骨……
古银锋开着车，车速很慢，一路上边开车边四处张望，在雨雾里寻找那抹“特殊”的身影……
天又黑，还下着雨……
男人黑眸里阴沉的情绪不知是不是一缕担忧，眉目微蹵。
方圆几里内都转遍了，仍不见踪影。将车子停在路边，紧握方向盘的手越握越紧到发白，蓦地！右手狠狠的拍在方向盘上！
“shit！！”
搞什么！这样不是正好么？这明明就是自己希望的！好不容易解脱了那个“麻烦”！真搞不懂自己现在在干什么！他用力揉搓着脸颊让自己理智，身体却还是发动了引擎……
十几分钟后。
不经意间撇见几排杨柳林后隐约有什么动静，他记得那里应该是有一座人工桥，还有一片景致的湖泊。揣着一丝好奇他开着车慢慢靠近……
桥上有路灯的光辉，隔着重重雨雾，恍惚着三四个人的身影，雨水打在车上，啪踏啪踏的声响，只能隐约听到模糊的抽泣声……
男人撑伞下车，在距离十几米外的雨雾中，赫然有一个刚存入记忆里的影子……眸光一闪！立着的那个人的侧面，有一瞬间的熟悉在脑海里飘过~~这个侧影……
好像在哪儿见过？？……
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个女孩子依坐在桥栏边沮丧痛哭……身旁还蹲着一男一女，似在安慰。而傻傻的在一旁站着的，当然一目了然。
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的话……
距离公寓这么远的距离，那个痴痴傻傻的人不一定能找到回去的路。此时，男人心中闪过一丝邪恶……
嘴角紧抿，神色暗沉。
转身上车……
点燃一根烟，眯着黑眸呼出一团团白色雾气……缓解内心的纠结。
透过车窗: 中年妇女突然猛地跪向在那人面前，不停的磕头……
车里的古银锋搞不清什么状况。
下定决心后！却在调转车头后有猛然发觉那人的右手里紧握着自己放在门口的雨伞！！
为什么？他拿着雨伞……却在淋着雨……
迟疑不定时，眸光却还是不时关注着这雨中的那一幕！那人对抽泣的女孩说了些什么，便起身离开了~~
朝着他走去的方向，一两黑色轿车相约跟去……
果然还是不够狠心啊……跟着那人转了半天。
那个人左看右望的……迷路了！！
“…………！”
好吧！就承认自己不够狠心吧！
古银锋下车，将还有半截的烟头丢在地上，重重的踩了一脚！
走近那人的身后……
身后的长发紧贴着后背，用衣袖擦了把脸颊留下的雨水~~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低沉的男音从后面悠然响起。蓦地转身，茫然的绝容上顿时升起阳光般的笑！
“银锋！”
他欢雀的像个孩子。
“脸怎么这么脏？”
一回头，竟看到他满脸淤泥！他开心的笑着，用手胡乱抹了两把。
“哦，刚有人掉湖里去了！”
“…………！”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桥上的那一幕，莫不是……他做了活“雷锋”！
“你看你，都湿了，你的伞！”
他傻傻的笑着，将手中的伞递到他面前！
面前的男人阴冷的俊容上忽地一怔！喉结上下翻滚~~怔楞了几秒钟，才缓缓抬起手接过他手中的雨伞。
男人的心里五味俱陈……抓起他的手臂向车子的方向走去……
却突然顿住脚步，仰头看着一片暗沉的夜空~~神色严肃。
古银锋不解的挑眉，深沉的嗓音厉声道: “你在做什么？还不快走？想生病吗？”
坐进车里，看着湿透的一身，古银锋又紧紧拧眉，似是恼气！刚换的衣服……
“雨要停了呢。”
副驾驶上的人突然间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古银锋呵的一声笑出了声~
夜空分明就是暗沉一片，偶尔还电闪雷鸣，怎么可能会停？果然有些痴傻么？摇了摇头，嘴角微扯，刚想要说什么却发觉副驾驶上的人一脸正色，那个异常的表情仿佛在瞬间变了个人！
他的目光注视着车窗外的夜空，幽蓝色的眸子散发着不同以往的精芒，完全褪去了刚才痴傻的样子，这个奇状只维持了几秒。
古银锋不由得心中一惊！收敛笑意，眸光深邃。
“银锋，雨要停了，你出门就不怕淋雨了噢~~”
男人专注的开着车。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 他笑着说。
古银锋没有在继续无聊幼稚的对话，脑海里却一直浮现着刚才身旁之人无意中的细微变化，那个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这个叫小焌的身上总是有太多的秘密，疑问重重。
男人将几件干净的衣物一股脑丢到坐在沙发上的人身上，嘴唇一扯。
“换上！搞得都是泥，不是让你乖乖的么？”
冷冷的，听不出任何关心，到像是苛责。他的温柔只有在对莫依雪的时候才会展露那么一点。
不过，小焌才不会多想，他会主动和他说话，就已经很开心了。乖乖的在他面前丝毫没有戒备的就褪去了衣物，虽然是背对着，但是古银锋还是正大光明的看到了一片精致风光……下意识的别过头……
“咳咳……那个，进门要换拖鞋，”
…………
“到处都是泥！”
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就迈开长腿走了……
当他端着热好的饭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爬在地上在用刚才换下来的衣服擦地板上的泥……
“谁让你擦的！”
…………
抬起无辜的脸，幽蓝色的眸子晃动。
“可是……我把它弄脏了。”
古银锋将食物放在茶几上，点了根烟，坐下……
“吃吧，那个…放着，明天小时工会来收拾。”
狼吞虎咽的吃着，吃的满嘴都是！蓦然，憋着满嘴的食物侧过脸，非常满足的傻笑~~
“银锋，你真好。”
说完便又继续吃……
正在吞云吐雾的男人顿了半秒。心中更让五味俱陈，酸涩交融。
莫不是对刚才自己的邪恶的想法产生了一丝愧疚？
…………
良久，才努力丢出一句话。
“不是让你乖乖的么？”
他用衣服的袖子擦了擦嘴，古银锋撇见，不易察觉的拧了拧眉……
因为那是他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略显宽大，却别有一番风味。
“嗯，我很听话的。下雨了，你没打伞，我想去找你……可是，我从来没来过这里，……迷路了……然后就看到有人掉到了湖里，我就又去救人去了……”
说完，垂下暗沉的眼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与他整个人都不和谐。
“下着雨，水里又那么冷，你不会去喊人啊！”
冷冷的，像是责备。
“可是，老师说过，为人要以善为先，以德服众，方能赢得民心……水里一点也不冷的，银锋。”
说着，还揉了揉鼻尖。
“老师？赢得民心？…………！”
他在说什么？！真以为自个儿是皇帝了？
听到他对自己说一点也不冷，古银锋心里没来由的一沉，像是有一堆尖石在细细磨损着脆弱的心脏，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
他……只不过迷路了而已，只不过淋了雨，只不过是多管闲事跳进湖里救人，只不过才认识半天…… 那种感觉，很不舒服！他讨厌这种感觉！对他。
这种感觉以前有过……但不是对他。
那是几年前。莫依雪生病的时候，当身穿白大褂的王教授面色深沉酌字酌句的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就像现在这样……不舒服。
王教授向上推了推眼镜，有些艰难的出口: “古先生——莫小姐的病情，不容乐观~~”
男人的心顿时一窒。
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再也不用担心……莫依雪，她活的好好的呢！
此时，他没能明白，对他的那种讨厌的感觉，是淡淡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