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番外（二）（1 / 1）
秦默有些无聊，看着对方那个才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女孩。
女孩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悲哀，令人心生怜惜。可惜的是，能够怜香惜玉的人不在这里。
她随口喝了一杯茶，本来这样的会面她也不愿意来。实在是这个女人没有什么本分，她看了一眼对方微微隆起的腹部，慢慢地眯起了眼。
即使再怎么不情愿，那个男人也是她的合法丈夫。她的脸面她还是要的。
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张支票，扔在了桌上。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女孩眼里一闪而过的贪婪。
只不过，那个女孩没有接过。
她难得挑起了眉头，这个女孩到聪明。一笔钱财就可以打发，那也就太廉价了。她的丈夫本就是玩玩就会发手之人，但这女孩到跟了她很久了，有小半年了。
女孩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不停流着。
说明知道爱上对方是飞蛾扑火，却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对方。
啊，没有意思。这样的话，听过了无数次。说他们两人是真爱，求自己成全。
成全啊，她看着拉着自己不放手的女孩子，忽然笑了，那谁来成全自己啊？
只是，她笑得妩媚，而那个女孩却渐渐瞪大了瞳孔，慌张着。真是没有意思，她慢慢蹲下了身子，轻轻地说道，那这个孩子你就生下来吧。
她突然隐隐有了期待，或许她可以以此为把柄，和那个男人离婚。
她啊，实在是太过厌烦这人偶一般的生活。
她和那个男人摊牌了，提出了离婚。
那个男人只是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自己，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烟，说道：“秦默你认为你的家族会让你离婚吗？”
会吗？当然不会。
她比谁都知道，自己的父母那关就过不去，更不用说顽固的爷爷他们了。
可是，她看着窗外的阳光，真是好耀眼，也很漂亮。她啊，不想要变成一个傀儡，在精美的囚笼中一点点失去生机。
就像自己意料之中一样，自己的妈妈找来了。
“回去吧，秦默。不要任性了。”
任性吗？她将茶杯递给了妈妈，第一次出口顶撞了对方。
妈妈，我不会回去的。
她的妈妈叹了一口气，秦默，你什么变得这么不乖了。
不乖吗？
今天是阴天，抬眼望去，只能够看到铅灰色的天空，单调而阴沉。
“妈妈，我不开心。准确说来，我应该是从来都没有开心过。自小就像一个洋娃娃一样，被你们摆弄。这样的生活我厌倦了。”
“厌倦？”砰的一声，茶杯被重重地砸在了桌上。
“是啊。我厌倦了。”秦默没有管她妈妈的怒意，事实上她已经不在意了。“妈妈，你开心过吗？你知道吗，哪怕现在你脸上涂着的粉也遮盖不了你的疲倦。很累吧？明明不喜欢爸爸，明明忍受不了爸爸的花天酒地，还在拼命地忍受，忍受。我怕有一天变成妈妈你一样的人，什么都不在意，变成一个空洞的人偶。”
“我想要离开了这里，我，想要真正作为一个人活下去。”
秦默看着自己的妈妈，眼泪说着说着就落下来了。她看到自己的妈妈，无力地笑了一下，说着：“秦默，你最终还是会回来的。因为你是秦家的女儿。”
注定会回秦家吗？
她不知道，她也不想要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只想要追逐那个人，那个带她走遍A市的人。
去美国的那天，是一个晴天，她戴着一顶那人送给自己的帽子。
秦默也只是知道对方大概在哪里，并没有确切的位置。
她只是想要赌一把，和那个人断了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联系过对方。
说起来，和对方只认识了两个月，她啊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有记住。那个男人却在她的心上镌刻上了一道永不消融的印记。
他们两人甚至连亲吻这样亲密的举动都没有，发乎欲而止乎情。只是自然地相处，如同朋友一样，彼此都没有戳破，可是那段回忆却是如此的甜蜜，七彩般。
真的没有想到能够再次遇到那个人。
那个人还像以往一样，披着一件米色的长风衣，一只袖子挽着，一只袖子却是放下，歪歪扭扭，凌乱着。可是那温暖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洋溢在了他的脸上。
她远远地望着对方，牵起了一抹小小的微笑，她也不知道这个微笑是否漂亮，但这是她正真的笑。
啊。找到你了，沈玉。
这次，我的束缚终于全部都摆脱了。我能够以最真实的自己站在了你的面前。
······
和沈玉生活在一起，很幸福也很短暂。
他们有过争吵，为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为沈玉那些卖不出去的画而争吵，就像其他的情侣一样争争吵吵中，甜蜜着。
但似乎，老天总爱与人玩笑。
她从未想过，沈玉有一天会躺在那冰冷冷的床铺上。癌症，从未想过的疾病会出现在沈玉的身上。
她握着对方的手，可沈玉的手却比自己的手还要瘦，就像一块破抹只是布裹在了肉上一样。干枯地令自己心颤。
可是，有什么办法吗？她只感到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地没有力气。
明明痛的要命，仍然微笑着向自己说，没关系，我不痛。
用着自己残留的力气，画着他的画。
到了这个时候，她忍不住会责骂对方，满心满眼都只有他的画。可是，一碰到对方温柔的微笑，她并说不出责骂的话来。
她问他“为什么不给我看看你画了什么？”
“是秘密啊。”那人微笑着，躲过了。他的指尖，苍白着。
到最后，他甚至说不出话来，陷入沉沉的睡眠中，只有片刻的醒来。只是短暂的醒来，他仍然用着苍白的脸蹭着自己的手指，笑眯眯地。
有的时候，她将手指放在了沈玉的鼻尖，只是为了确认对方还有没有呼吸。缠绕在她指尖的呼吸越来越轻柔，若有若无，生命的重量却都呈现在了这浅浅的呼吸上。
生命的最后，这个男人任然用尽了力气，向自己微笑着。对自己说道：不要伤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在家中颓废了很久。
直到门前的铃铛响起了清脆的铃声。
有人将包裹投在了绿色的邮箱中。
什么人会送明信片给自己呢？父母，不可能，朋友，也不可能，她一个人都没有告诉自己在美国。她拆开了明信片，熟悉的画风在眼前滤过。
初夏的景象。
铺天盖日地金线洒满了夏日的小河，斑驳折射出了一个女子的倒影。那个女孩的头发，被那金灿灿的阳光所渲染，变成了耀眼的金色。那个女孩头上的那顶帽子，令人无端地熟悉。女孩只是温柔地望着河边，眼里的柔情缠缠绵绵。
啊，她的眼泪终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她翻过了背面，那已经看过无数次无数次的子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最美的风景，至最爱的你。
一个月后，她又再次收到了明信片。
这次，画着的是A市的小路。只有两个不同的脚印，可不知为何，秦默她知道那是他们的脚印。
还是写着短短的一句话：未来的路，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里孕育着他们爱得结晶。她现在能够平静，甚至是微笑着生活，因为她有了期待。
那个人，用着他最后的时光。也让他的思念一封封地传过来，穿过了时光，清清楚楚地传递了过来。
让自己期待着。
也让自己如此的幸福着。
呐，沈玉。我给我们的孩子也起了一个宇的名字啊。他啊，是你的延续。
······
“宇儿，妈妈回来了。”她脱下了鞋子，刚换下了拖鞋，却没有如期听到宇儿的回声。往常的时候，她的宇儿总会风一样冲上来拥着自己。
这次，怎么如此的安静？
“宇儿，是跟妈妈在玩捉迷藏吗？让妈妈瞧瞧，是躲在了厨房了吧？”
她刚把菜放下，看到了来人，手中的菜哗啦一声全落在了地上。
“好久不见了，秦默。”那个男人笑得落落大方，一如当年。
为何？为何？这个男人又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