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再见（1 / 1）
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脸上，痒痒的。
两个星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滑过了指尖。
沈雅不情愿地睁开了，来到了卫生间洗漱。她看了一眼镜子，镜中的自己顶着鸡窝头，黑眼圈一轮又一轮的。
连续几日的加班，沈雅都是在医院里的值班室度过。
醒来的沈雅还没有适应自己在值班室的事实。
她看了一眼自己皱巴巴的衣服，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医生的职业，让她或多或少多了一点洁癖。她忍住拨了身上的衣服，重新套上了白色的外套。好在白外套够大，能够遮住里面的衣服。
祖佳儿休假了。医院里的人手不够，所有的医生都被排了加班。
自上次与祖佳儿谈话以后，第二天就离开了医院，谁也不知道去哪里。
沈雅有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苛求了，作为祖佳儿的朋友自己应该站在她的角度考虑，而不是这样……
或许有一天，她能够释然，重新和祖佳儿成为朋友。但，现在不可以。只能够怨一声人世无常，但说到底她们二人都无法做些什么。
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正是因为，祖佳儿才会休假离开。因为她理解自己，自己从来都是那种只认死理的人。所以，她才会不和自己联系就悄然离去。
沈雅路过了祖佳儿的办公室，看了一下就离开了。
办公室空空荡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人的缘故，很冷清。
从今以后，自己真得是一个人了。
····
留言区沸腾着，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怎么会是她”
“啊！我还以为这次至少能够轮到我呢。”
“哎哎，想想我们大精神科做主的人居然又是一个女人。阴盛阳衰。”
护士和医生都在窃窃私语。
这个时间段不应该是查房的吗？
沈雅皱眉看了一眼包围着留言板的人么，这群人怎么都拥挤在了这里。
有人眼尖看见了沈雅，捅了捅一直在说话的人。
“哟！我们新上任的科长来了。现在要唤你一声科长了，啊？”
“瞧瞧，你这是什么态度，当了科长后就目中无人了啊！我好歹还是你前辈，怎”旁边的人扯了扯对方的衣袖，对方才愤然地闭上了嘴。
不阴不阳的话语，沈雅只当没有听见。这位医生，比自己大了几岁，总是以前辈自称，但对方的能耐沈雅就不敢恭维了。她向上前走了几小步，瞅了一眼留言板。
是人事调任的工作。
最新上任的科长赫然是自己的名字。沈雅眉头挑了挑，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能耐，医术是还可以，但与人打交道的能力实在是太差。科长这种需要协调下属，管理的工作，自己明显是不胜任。
也难怪刚刚的人要生气了。
“祝贺你啊！沈医生。”立刻有小护士涌上来，向沈雅祝贺。是上次自己帮忙的小护士，叫小凡。
很普通的名字，但她的眼里的真诚却是满满的。
“谢谢你，小凡。”
小凡咧着嘴笑着，看起来有点傻气。
怎么自己就没有想到第一个祝贺沈医生呢？这么好的抱大腿机会自己居然错过了，现在还居然被小凡领先了，旁边的护士立刻气鼓鼓地。
不过，很快被醒悟过来。越来越多的人涌了上来。
沈雅其实不是很习惯被人包围，但那些或真或假的眼神令沈雅止住了想要离开的脚步。
至少还有人是真心向自己道贺，她的脚步就顿了下来。
陆陆续续有人向沈雅祝贺，沈雅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客气话，也知道了沈雅不愿和她们多说，有眼见的离开了。
距离上次来院长的办公室有多久了。
似乎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
最近自己是不是来院长办公室的太过频繁了，在这样下去恐怕有心人就会演变成自己走关系。
沈雅自嘲了一下，她敲了敲门。
没有应门声。
没有人在吗？她淡淡地扫了一眼门下投来的一缕阴影，扯了扯嘴角，看来院长不想要见自己。
这是要拿科长的职位堵住自己的嘴吗？本想要问清楚的沈雅，此刻也没有要询问的意思了。
问了又能如何？
这世上事情本可以分愿说与不愿说，一个不愿说的人，自己怎么可能去逼问一个前辈，一个上司吧。
只是，是不是太小瞧了自己。她沈雅是缺钱，但还没有沦落到要出卖良心的份上。
电话骤然响起，是自己的，沈雅手指颤了颤。
“导师，好久不见。你呢怎么想起了要打电话给我”
说实话，沈雅还没有做好准备再见自己的导师一面。
自知道那些勾当，沈雅觉得再也不能和那位白发苍苍慈祥老者联系上来，脱了这幅慈祥有爱的表象，内里又是如何的呢？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位导师亲手栽培了自己，也是他一手提拔自己，将自己一身本领毫不保留地教给自己。
两人约好了在沈雅下班的时候，一起吃个饭。
····
沈雅来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却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私人住所。
古木参天，亭台错落。四季之景，变换莫测。
有人引沈雅走向了弯弯曲曲的甬道。
竹林绕绕，疏影横斜。微风拂过，茂盛绿叶发出簌簌的声响，撩人心尖舒展，连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淡淡的夕阳透过树影斑驳的洒下，落到了树下的男子的脸上。男子的面目因为阴影而不甚清楚，金色的光芒为他的脸颊镶上了一道柔和的金边。
男子的呼吸像是和暖阳融为一体，十分安宁。一本书从男子的手上滑落，本是栖息的麻雀哄的一声迅速离开。
男子缓缓地睁开了眸子，一双如同古潭一般无波无澜的眸子徐徐地扫了过来。
清冷淡薄的目色，在看到沈雅的时候，却跳动出了点点笑意。
“不好意思，一时不注意，到是睡着了。”男子的脸色就像是他的嗓音，平淡，似乎笼罩在一层薄雾中，淡而朦胧，却又让人分辨不清。
沈雅还是第一次看见放得这么放松的苏洛寒，他的嗓音似乎是因为酣睡后多了一份慵懒，此刻，他懒懒地躺在了躺椅上，淡淡的夕阳描摹上了男子柔和的线条，淡淡的眉眼，多了平时所没有的柔和。
苏洛寒调整了一躺椅，手拉着扶手，一用力，躺椅就变成了座椅。
“沈雅，坐。”
四周到有几个石椅，应该就是做这里。
沈雅有些好奇，今天不是导师约自己的吗？怎么是苏洛寒在这里？而且，苏洛寒已经连续两个星期都没有来医院续诊，打电弧来解释说是最近比较忙。
“苏先生，已经忙完了事情？”沈雅轻轻地拉开了距离，苏洛寒这三个字可再也不能够轻易地说出口，自己与他还是要刻意保持距离。沈雅自动忽略了苏洛寒对自己的称呼，他可以称呼自己的名字，但自己却不可以用着如此熟稔的称呼。
自上次小周的提醒，沈雅就可以保持了与苏洛寒的距离。毕竟，医生和患者之间还是有一道雷区是不可以跨越的。
病患容易对医生产生好感，这很正常。结束了诊疗，病人与医生的接触少了，这样的好感自然会随着随之而消失。
“嗯。不好意思，最近事情比较多。”苏洛寒自然也听出了沈雅的客套，但他没有戳穿。他虽然不知为何沈雅突然对自己客套起来，心上虽然有点不舒服，但还是耐着性子来说。
就像莫逸说的一样，要学会顺杆子往上爬。
脸皮要厚。
“要喝点什么吗？”苏洛寒微微低下了头，他现在的椅子要比沈雅坐着的石凳要高。是以，现在，看上去，就像是自己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
不出所料的，可以清楚地看见沈雅的一举一动，包括对方细微的皱眉动作。
为什么在皱眉，苏洛寒有点疑惑？
是不想要见到自己吗？
“我随意。”
苏洛寒让人送来了咖啡，是现磨的蓝山。
沈雅勾了勾唇，她一向都喜欢蓝山，虽说去咖啡店的次数不多，但不知为何沈雅颇爱蓝山的味道。不浓不稠，口感适中，带着微微的甜意。
沈雅微微笑着，淡淡的夕阳洒下，朦胧。
调皮的轻风吹进，撩起她耳后的几缕长发，长发拂过苏洛寒的面颊。比蓝山更甜的味道不由让苏洛寒眯起了眼，这是一种来自皮肤发间的香味，苏洛寒不由地想要伸出手，或许自己可
放纵一下。
但看到了沈雅瞳孔的微微一缩，他顺手改成了拿起了咖啡。
“苏先生，可以和我说一下，为什么我的导师不再，而是您在这里呢？”沈雅喝完了咖啡，微微一笑，但眉宇间的锋芒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