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怒气(捉虫)(1 / 1)
沈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黑夜浓烈如画,似有纵情的画家泼墨而就。天边最后一缕阳光也被黑夜无情的吞噬。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正在打点滴。点滴的速度很慢,她看了一眼旁边,三个大小不一的盐水瓶随意地搁在了一旁。
按照点滴这个速度,应该已经挂了两个钟头多了。
中午的饭局,被自己搞砸了。沈雅忍不住□□了一声,自己这个臭脾气怎么就能不能改掉。事后后悔了有什么用。
也不知道自己的饭碗能不能保住。应该能够保住吧。
不过,自己似乎撞上了苏洛寒。她环顾四周,不期然地撞上了一双眼,大海似的,轻松就可以将人吸进去,沉湎于其中,黑夜仿佛为他增添了几分柔情。
这双眼,沈雅很熟悉。
“苏洛寒?”
“醒了。”苏洛寒伸手打开了桌前的台灯,柔和的灯光倾泻而下,这一照亮,沈雅才发现这里不是医院。
房间被布置得十分低调内敛而不失奢华,沈雅的目光被镂空雕刻的墙壁上一副画给吸引了。
那是一张模糊的背影油画,路旁是吹乱的杂草野花,大风刮过的痕迹。黄昏时分,却没有营造出那份柔情。直到那个女子的背影在狭长的路的尽头出现时候,那份温暖才尽数张扬出来。女子的背影模糊不清,却似一缕缕的金色阳光射进了人心。世界失色,唯有这抹暖色染尽
这个女子像三月的太阳一样,暖暖的,一下一下地包裹着人的心。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触了。
苏洛寒阖上了本来就没有看的文件,迟疑问道:“感到怎么样?”
沈雅匆匆收回了目光,“唔,我已经没事了。谢谢苏先生的照顾。”
“没事就好。沈医生可是我的专属医生。我的专属医生自然从头到脚都属于我的,当然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问题。”苏洛寒故意在专属二字咬重了说,语意不明。
脸上难得浮上了几缕可疑的红晕,自己不会多想了吧。这话怎么听起这么暖昧。应该是自己多想了吧,沈雅偷偷瞄了瞄。
这个男人,眉目俊雅而清朗,从眉毛到下巴无一不是精致无比,就像那些大家手中最完美的雕刻一般,每一处都是经过细心雕琢而成的,俊美无双。苏洛寒的长相有些阴柔,线条却是十分刚硬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下巴呈现出一股犀利的线条感,但那薄薄的嘴唇却又不失柔和。
这让沈雅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是打趣还是......反正,她的脸肯定是红得赛煮熟鸡蛋一样。
“沈医生,你怎么脸红了?”
这是打趣?
沈雅细细地分辨了一下,真的是打趣啊!苏洛寒笑得就像一个偷腥了的狐狸一样,虽然弧度很小,深邃的丹凤眼半是眯起,如小扇子的黑色睫毛凌空画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圆弧。
沈雅看着某人明晃晃的笑脸,只觉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揍他一拳。
沈雅:“呵呵。”
半小时后。
“似乎要拔点滴了。”苏洛寒抬起头,看了一眼盐水瓶。
沈雅向上看去,“嗯,确实要拔了。”
“稍等,我让医生来。”
“不用,我也是医生。这些东西我还是会得。”沈雅说着自己动手撕开了白胶布,左手一用力,将针头拔了出来。
似乎用力过猛了,沈雅皱了皱眉头。针孔的地方,正在流血。
沈雅连忙按住,但血还在汩汩地流。
一只大手按住了自己的手,很冷。那只手紧紧地按住了针孔的地方,沿着顺时针的方向揉着。苏洛寒似乎在说什么,沈雅弯下了头,一缕长发调皮地滑过了苏洛寒的手。苏洛寒微微侧个身,他不急不慢地替沈雅揉着,“是按顺时针放下揉,对吗?”
他们二人离得很近,沈雅只觉得苏洛寒的话似乎是擦过了自己的耳边说过,热气砰洒在了自己的脖颈处,痒痒的。
她似乎听到了对方的呼吸声,轻柔地、缠绵着彼此的呼吸,浑然天成。
沈雅连忙将手拿开,她尴尬地笑了笑:“好了。”
她甚至故意地将手伸了出来,在苏洛寒的面前晃了晃。
苏洛寒皱起了眉,血果然不再流了。从抽屉中找出了一瓶碘酒,对沈雅说道:“伸出手来。”
沈雅摆了摆手,“还是我自己来吧。”
苏洛寒却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沈雅就乖乖地把手伸了出来。
戳了碘酒的棉签棒在肌肤上游走,冰凉的感觉刺激着人心。却远没有苏洛寒握住自己的那只手给自己带来的感觉震撼,凉凉的,深入骨髓的冷,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沈雅心咯噔了一下,她连忙就手收了回来,掀开了被子,毫不犹豫地走下床,对上苏洛寒“谢谢苏先生今日的照顾,不过我还有事情,就先离开了。”
“沈雅。”苏洛寒看到沈雅停下了脚步,他顿了顿“我让小周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自己会打车的。”沈雅决心要和苏洛寒离远一点,医生和患者一旦过了界限,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苏洛寒的眉头微不可见地顿了顿,勾了勾嘴角,眼里眼波云滚,“你确定”
“嗯。”
“那沈医生就自便吧。”
……
小周听到了铃声,走到了楼上。
看到自家的老板正抽着烟,默默地看着窗外。
“老板,不用送沈医生了吗?”苏家的别墅建在了半山腰,没有什么出租车会经过。
“不用。让她受受苦,我苏洛寒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小周闻言也只是站在了一旁,毕恭毕敬地,一看就是习惯了。
苏洛寒扬了扬手中的烟,手指摩擦着手机,冰凉的质感压住了他翻滚的怒气。一双眸子墨色如海,看着窗下瘦小的背影。
那个人影,一顿一顿的,苏洛寒立刻想到了沈雅脚上的伤。白皙的脚踝,就像上等的美玉,唯有一道青色的淤痕破坏这美感。
他收回了目光,狠狠地将手中的烟扔了出去,心中的波澜顿起,忍不住咒骂出声。“靠。”
“老板,”小周接到了电话,将电话递给了苏洛寒。
“喂。”苏洛寒把电话拿开了一点,电话那头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尖锐。“许洌,好好说话。”
“我操,苏洛寒。你小子让我怎么好好说话啊!”许洌忍不住尖叫着,看着自己脚下泛着冷气的冰水,就一阵发麻。
他怕水,没有理由地恐惧。
“嗯,怎么啦?”
“怎么啦我□□大爷的,你居然让我说怎么啦?我没惹你吧,你居然敢把老子绑起来。你不知道我家老头子是谁啊。”
“我知道啊。”
电话里传来一阵轻笑,很轻,但许洌却浑身冒起了凉意,他挣扎着的绳子,似乎也越来越紧。他正被倒挂着,一头的白发在风中飞扬着。呵呵,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对自己了。
够简单,够粗暴啊。
旁边的壮汉,拎着个手机,面无表情。
许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犯病。等被人一头冰水一浇,就立刻清醒了。
“你是没惹我,但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动手!”
许冽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淡淡的嗓音,突然唇角勾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他不复刚才的癫狂,此刻,他的眼神犀利而嗜血,他从袖子中掏出了小刀,随手割开了绳子。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了一旁。他右手一切,将扑上了大汉捞到在地,从大汉手中取过了手机,他慢悠悠地揭开了手上的胶带,“苏疯狗,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叫做疯狗了。”
苏洛寒皱了皱眉头,“又变了一个性格,不知道现在你是哪个人格?”
“你说呢。”许冽轻轻地舔了舔干涩的唇,手中把玩着锋利的小刀,银光闪动,映照着一张不羁的面容,他皱着眉头看见了自己的衣着,不由地撇了撇嘴。“不过,我想你也没兴趣。”
“嗯,我是没有兴趣。”
“你说,那个叫沈雅的医生,我去和对方打个招呼,怎么样?”
苏洛寒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他的手不由地蜷缩了起来,一双眸子深沉得可以晕出了墨。他的神情还是那般寡淡,淡淡的,但此刻他的双眼在疯狂的翻滚着怒气。他扯着领带,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
看到还在那边傻站着的小周,苏洛寒气不打一出出来,“还不快点给我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