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1 / 1)
新年伊始,薛重湮继续百无聊赖着。看着远远的极东水,无精打采,眼睛都对不上焦了。她打着哈欠,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开年的街道,好像有着些许的变化,而那极东开阔的江面上,赣乌的军事船只,好像一天比一天多了。
来送热水的小哥唉声叹气,一直道今年的生意不景气。
薛重湮插了话,“刚过完年,不都是这样。再等两天,客人就多了。”
“不行的,再等两个月,也是没有人的。”
“为何?”
“你也看见那极东江面上的船只了,不打起来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奢求有客人来哟。”
薛重湮默然,军事吗?她还真不懂。
子飒的冬天短,过完年就直接开春了,连倒春寒都免了。薛重湮行走在依旧热闹的长街,放眼望去,除了赣乌人少了许多,其他的也没生出什么新鲜感。只是一路走来,不得不感慨子飒子民的心宽,五里开外全是战舰,他们个个还是神色如常,不急不躁,吃喝照旧,休闲如常。
新近总觉的莫名烦躁,薛重湮思忖着,肯定是书读少了的缘故。当她踏进一家书斋的时候,有些莫名。店掌柜一副生无所求的状态,在柜台后老神入定,他身后那个写着无味的大招牌歪歪斜斜,仿佛一缕风过来,就能掉下来砸他脑门上。
薛重湮倚着柜面,想先确定此人是否还活着。
“啊,客人可是要来买兵书的?”那人像是闻着了人气儿,一下子精神矍铄起来。
薛重湮吃惊道:“你怎的知道?”
“开春来我这的,不是买兵书就是买生财之道的。我看你呀,不像是缺钱的。”
薛重湮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怪不得走在大街上,赣乌的人不在了,做生意的不减反增。她盯着后面那两个大字,已快被灰尘蒙住,好想卯足劲儿猛吹一口气出去。
“你对我这牌匾有意见?”不然不看书,不看他,专专盯着牌匾看。
“无味作何讲?我只道人间有味是清欢。”
“世间百味,终化为无。”
讲的这么深远,“掌柜之前可是参习佛禅的?”
“非也,吾本悟道。”
“那为何来开书斋呢?”
“悟耶?非耶?道法长存于心,了然于髓。”
“累。”有话为何不能好好说?
“那你要看一些轻松有趣的书籍了。兵法伤脑子。”
“不,道长,你误会了。”我是说跟你说话,累。
“执念啊,凡人总是割舍不下。兵法在左边第二个格子上,自己去取吧。五十文,概不议价。”
薛重湮麻利的甩了五十文出来,揣着兵法一刻不留的迈出书斋,直到走出数十丈,方才放缓脚步。与高人谈话,除了走脑,还要走心,累!而她,只想走胳膊,好好揍他一顿。
“姐姐?”
薛重湮刚回过劲,冷不丁被人一喊,还是没能及时回神。
“姐姐。”小乞儿浑身不算破烂,也非脏兮兮的样子,绕到她跟前,精神倍儿足道:“这位姐姐,您就施舍我一点吧,哪怕两个铜板。”
看着他连乞讨的破碗都没有,就伸个手掌出来,薛重湮皱着眉道:“我没有铜板。”
乞儿把手收回去,插在腰间,仰起头看着她:“姐姐,您真是说笑了。您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怎么可能没有铜板?”
“我只有银子。”真的没有铜板。
“呃……”乞儿眨眨眼,有些窘迫。
薛重湮突然转过身子,正对着他,“你饿么?”
“饿。”如果能有一头牛吃该多好。
“走吧,去吃东西。”她也挺饿的。
酒楼里,小乞儿坐立不安。他原本想着她只是给他买俩包子就算完事了,却不想她领着他进了玉堂春,这考究的布局,雅致的格调,与她的气质搭调,跟自己这算是哪门子的事啊?
薛重湮看得出他的局促,抱歉的笑笑,“我们来晚了,包间已经售完了。”
小乞儿连连摆手,他倒不是怨她安排在大堂吃饭,只是来到这么个高门槛的地方,他有些紧张。“我……我只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还有些紧张。”
“唔,没事的,那你习惯一下好了。你喜欢吃什么?”
“全凭姐姐做主。”
“我喜欢吃肉。”
“呃……”乞儿眨眨眼,其实他也挺喜欢的。
“你喜欢排骨吗?”
“喜欢。”
“唔,我也喜欢。那就糖醋排骨,红烧排骨,酸辣排骨,粉蒸排骨,应该可以了。”她若有所思的合上菜单,递给一边的小二哥。
乞儿目瞪口呆,“姐姐,你这属于严重偏食。”
“那要怎么弄?”偏食什么的,倒也无所谓,吃自己喜欢的才是正经。
“你要搭配着来。”哪有喜欢什么,就往死里点的呀。
薛重湮想了想,“唔,那再加一份玉米排骨汤吧。”全是干的,吃起来会噎着。
乞儿这下直接震惊了,“不是这样的呀!”
“那要怎么样?”难不成还要来个饭后甜点?要真来点也不错,虽然她并没有饭后吃甜食的习惯。
“你要点一些没有排骨的菜,来跟排骨搭配着吃。”
“唔,那点些鱼好了。不过要等晚上了,这会儿桌子摆不下。”
“呃……”小乞儿也无力多说,他敢肯定,她晚上绝对是一桌全鱼宴。“姐姐,你好像不喜欢吃素。”
“嗯。”
乞儿想了想,放弃吧。她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一桌子排骨的。
一顿饭下来,小乞儿吃的无比满足。薛重湮也一副知足的神情。
“姐姐,您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您请我吃的这一顿,远比两个铜板多多了。”
“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的时候,吃什么都没胃口。
这个喜好倒不常见,小乞儿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得看着她眨眼睛。
薛重湮喝了一口茶水,想起什么一样,道:“你方才为何要两个铜板?不是一个,也不是三个。”
乞儿笑着回道:“好事成双嘛。”他眯起眼睛的时候,倒是一团童趣。
“你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一个有想法的小乞丐。
“姐姐,你很明显都不是子飒人。子飒这么乱,你怎么会来这里呀?”
“子飒乱吗?”
“子飒之前是不乱的,只是今年开始就不安稳了。”
“我是在它不乱的时候来的,还没来得及走,它就变乱了。”
“那它现在乱了,你怎么还不走?”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总不能说是因为懒吧,懒得动才留下的。
“你也是来找那些人吗?”
薛重湮若有所思,他这句话,信息量挺大。也,说明有其他人来子飒办重要的事。那些人,表示这个重要事确有其事,并且犯事的是个组织。她看着他,不做言语,那略带沉思外加三分戒备的神情,竟有点高深莫测的意味。
“姐姐,你不相信我也没什么,毕竟是涉及到江山稳固的大事件。可是,我也没必要诓你,怎么说你刚才还请我吃了一顿全排宴。”
江山稳固与全排宴对比,到底哪个价值高?
“那你……”他想干什么,她还真猜不出。
“姐姐跟我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