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不是我（1 / 1）
“你说什么？！”一片安静之下终于有人忍不住怒骂出来，“你他娘的当自己是吸血鬼啊！还喝血！”
我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没有说话。汪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去给她准备血。”
我急忙说道：“我要喝你们的血！”瞬间，整个大厅又安静了，我挑衅地看着汪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扫了一眼默不作声地张起灵，嗤笑一声。
一个中年人似乎受不了激，猛地站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匕首在手腕上一划，鲜血流淌进桌子上的一口碗里，不一会儿就满了。他端着那口碗就走了过来，把碗往我桌子上一放，大声地说道：“你有本事你就喝！”然后轻蔑地扫了我一眼道，“就怕你没本事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说着，所有人都大笑起来。我抿了抿嘴懒得去理会那些个不成熟的演技，端起碗就大口喝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大厅落针可闻。说实在的我对喝血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反感，虽然现在也需要吃东西了，虽然食物也能让我不饥饿，但不可否认，鲜血里面有一种力量，我可以吸收的力量！
一碗血喝完，我故意将碗倒过来表示真的一点都不剩了然后才重重的把碗摔在地上，轻蔑道：“这么点？呵，你们是打发叫花子呢！”
大厅里每个人的心底不由得都颤了几下，毛毛的感觉不断涌起。
“啪啪啪”汪兴拍着手唤回了众人的思绪，淡淡地说道：“看来钟小姐的食物还真是特别呢。”我斜着眼看他，就当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轻笑一声说道：“不客气！”
......
回到了杭州之后，吴邪就跟石菅，小音她们两个分开了，虽然不知道钟棘是怎么在那种情况下脱身并且还把自己带了回来，但他没有去询问。
在吴邪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况是钟棘这个并不算是真正的人的人呢。没有去过多地想这个问题，吴邪把钟灵带回了别墅就去联系各个人。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真正的可以相信的人其实也并不多。就算是很熟的也是，想想当初，吴邪也不禁感叹自己有些天真了。明明刚见面的时候王胖子就有说过什么组织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之类的话，还有王月半这个假到不能再假的名字，呵，名凑一凑不就是胖吗？王胖子。
不过现在已经不容许他再想什么了，张起灵在他们手里这是可以肯定的事情了，好在终极没有落入他们手里，不然，吴邪都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再跟他们斗下去了。
坐在自己的古董店里，吴邪从来没有如此感觉到疲惫，王盟也没有回来，他也不想去知道到底是遇害了还是怎么了。午后的阳光斜斜的照进屋子里，吴邪低低的笑了。
还好，还好他还有最后一张王牌，终极！只要终极还在，他就还有跟他们谈判的资本！
......
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血，也不管他们从哪里弄来的，反正只要是汪家人的就行了，不过我也算是被从饭厅里面驱逐出来了。对此我只能说他们的心里承受能力实在不怎么样，只是喝碗里面的血而已，又没有直接跟吸血鬼一样扑上去咬。
是夜，虽然很想跟张起灵多相处一会儿，但强烈的困意告诉我那个女人又来找我了。所以只好乖乖地上床休息。
果然，思维沉寂又清晰之后我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漫天遍野的花，坐在秋千上面，我安静地等待那个女人的到来。
这里的风景确实很好，虽然单调了些，她没有让我等很久，但我却觉得她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两个人静默半响，还是她先开口了，很无奈地声音格外地熟悉：“算了，瞒来瞒去的也没有多大意思了。”
我虽然有想过但还是真的知道她的身份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石菅？！”我忍不住说了出来。她点点头，半响才找了个姿势往后一靠，一点点的光芒汇聚过来组成一把椅子的样子把她托住，说道：“你想问什么？今天我心情好，说不定能回答你。”
我想了想，看着她的样子，问道：“你做了什么？在这些事里面。”石菅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说道：“不多，跟你交易的那几次不算的话就只有在蝴蝶墓里面你被古尸迷惑的时候弄醒过你，还有就是这次的天机镜。”
“为什么？”我问道，我想知道她为什么掺和进来，她的目的到底是我还是什么。
这次石菅沉默的比较久，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情绪的起伏如此的大。我觉得我或许是问到重点上面了。
过了许久她的情绪都没有平复下来，我都在思考是不是换个问题的时候，她大笑出声，声音回荡在这个空间内，有着走投无路的悲伤。
但她很快就收了笑声，用一种很诡异的很冰凉的声音说道：“你有尝试过吗？在你以为你就是你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
我不知道说什么，她的话有点绕但我还是有些明白她的意思。石菅又接下去说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呵呵，因为我以为我就是我，我以为你也是我，但现在发现我不是我，你也不是我，我们是另外一个人。”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我......“你想说你就是你对不对？”石菅嗤笑出声道，“如果你是你，那你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去关系张起灵？如果你是你，那你为什么从来不会感觉自己爱张起灵？”
石菅的样子有些癫狂，“因为你不能爱上张起灵，你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没有爱情，就像我一样，我也不会爱上别人，因为我也不是我！”
说到这里，石菅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低喃道：“至少你比我要好吧？因为你孤零零的没有亲人，就不会像我一样某一天突然发现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亲人其实根本就不是你的。”
我下了秋千，虽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但就是想去到她身边。
但我刚下了秋千就发现自己不能动了。石菅在椅子上定定的看着我，四周的环境慢慢地改变着。开着的花慢慢变成花苞，枝叶慢慢地缩回去。是时间倒流吗？我有些不太确定。但很快我就发现了我一个错误的想法。
不是慢慢地而是飞快的，因为身旁的秋千一晃眼就消失了，甚至地形都从平底变成了山岭，但那些花的改变还是很慢，天空的颜色慢慢地变淡，深蓝，天蓝，淡蓝，淡紫，深紫，纯黑。
红色的花开始发光，一片安静。
“这就是这里最开始的样子。”石菅的语气很忧伤地说道，然后四周的景象以更快的速度前进，几乎是一个呼吸间就回到了我刚刚到这里的样子，平地，漫山遍野的花朵，还有秋千。
但这次依旧是仅仅停留了一会儿，四周的景象开始前进，秋千从单人的变得更加宽，花朵开始生长，凋谢，我站的位置甚至出现了一个喷泉一样的圆形池子，而石菅的身后出现了一栋房子，说不准是什么风格的，但是很大。天空慢慢地变成红色，粉红色，深红色，血红色。
然后就是火，大火熊熊燃起，像是要烧尽一切。我的心口突然很疼，就像是被人用手抓着在扯一样。虽然脸上一片干燥，但我觉得如果我会哭的话我一定以及泪流满面。
城堡坍塌，像是发生了大爆炸，花在火焰下苦苦支撑却还是毁灭，铺天盖地的火光。我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
“你做出决定了吗？”空缈的声音像是在我耳边响起，我突然想起了元宵那天晚上，也是这个声音，也是这么漫天的火光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的心像是被敲了一下，什么都说不出来。身体颤抖着就倒在了地上。
等我终于缓过来的时候，四周又变成了最开始我过来的样子，淡蓝色的天空，仅仅只够一个人坐的秋千。石菅冷漠地坐在我前面，看我平静下来了才说道：“你明白了吧？”
我不说话，事实上我一点也不明白。石菅呵了一声，说道：“你......应该见过那个人了吧？跟你长得一样的人。”我愣了一下，那个不是石菅吗？
她看出了我在想什么，耸了耸肩道：“很明显的，那个不是我，当然曾经我以为她是我，但现在我知道了我是她，但她却不是我，你也一样，你也是她，但她不是你。”
或许是看我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石菅不耐烦地说道：“简单直白的说我们都不是完整的，我们只是她的一部分，如果她复活的话我们都会消失，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
“那不让她复活不就可以了！”我不想消失，什么不该存在的我也没有印象，不是有一句话是存在即合理吗？
我认为我没说错，但石菅好像一瞬间变得很生气，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消失在了这片空间里。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看着身边的秋千就伸手想借力，但一手压上去却扑了个空。
秋千化为了灰烬落在了地上，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扯旁边的花，但花也化为了灰烬。像是传染一样，从我的视线可以看到的地方向着我看不到的地方，大块大块的花朵化为灰烬，一片狼藉。
我的心好像突然间空了一样，终于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