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印象中黎簇得在医院待上不少天，因此齐云每天都到医院报到。也碰上过几次黎簇的父母吵架，除了很吵之外也不算太令人困扰。鸭梨没重听还真挺了不起的。没理会偶尔波及到自己这边的战火，齐云总是哼着歌给黎簇换上每天不同的花。那两人怎么吵都好，反正她不在意。

十几天后的傍晚，齐云和往常一样带着花来探病。在走廊上就听见了一声大得夸张的惨叫，她马上就听出了那是黎簇的声音。鸭梨家的大嗓门其实是遗传吧？一面这么想着，齐云跑了起来。到达病房前，就看见黎簇疯狂地在撕扯背上的胶布。齐云冲上前试图阻止他，可力气实在没有男孩子大，一下就被推得倒在地上。

唉呀唉呀！这年纪的男孩子可真麻烦。一旁的护士正打算扶她，齐云已经自己站了起来。拍拍校服上的灰尘，看向被几个男性护工压在床上的黎簇。见黎簇稍微冷静点了，齐云才凑过去开口：「鸭梨，先冷静点。大闹不能解决事情，你应该懂的。」

齐云的语气很平淡，甚至有几分难以发觉的轻快。这让旁边的护士与护工都有些惊讶，他们以为这个天天来探望的少女与黎簇应该关系匪浅，现在看来却不是如此。黎簇望向齐云的眼中带着疑惑与未曾褪去的恐惧，他知道她说得是对的，却下意识地不想遵循。

黎簇第一次发现这个相处了几周的同学有些奇怪，好像感觉不到别人的痛苦。对于背上刀伤的未知恐惧让他脑中一片混乱，齐云的态度却使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她根本不明白自己的状况！凭什么用那种像是什么都了解的语气跟他说话！

「对我生气没用。」齐云耸耸肩，径自走到一旁的花瓶边把花换上。偏头望向门口，正看见黎簇的主治医生梁湾走了过来，于是接着说道：「医生来了，你有事问她？」

黎簇感觉心里憋屈，给这么一闹却冷静了下来。愤怒犹在，脑袋中的混乱未解，但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该如何做。这也许该感谢齐云，但此时他却没有办法这么想。齐云也不在意，她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要黎簇开心，只是纯粹的好奇。说穿了就是来看戏的，被看的人不满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不想黎簇恼她，可现在这情况也没办法。

坐在一旁看黎簇对梁湾装可怜，齐云两条腿晃啊晃地，似乎感到有些无聊。梁湾跟黎簇说了两句，决定让他跟着去趟办公室，才看向了已经打起了呵欠的齐云。她之前几天也见过这女孩几次，同样以为齐云和黎簇关系不单纯。可打从梁湾进来起，黎簇就没看过齐云一眼。看起来关系算不上好，甚至挺差。疑惑只在梁湾脑中一闪而过，她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去吃个晚餐好了。」简单整理过有些乱了的长发，齐云站了起来。跟戏就要好好跟，偶尔吃个卤煮也挺不错的。是叫王小石吧？那店名。

到了卤煮店里，齐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没多久便看见梁湾拉着黎簇走进店里坐下，黎簇抬头看见齐云，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有些尴尬。刚才从梁湾那听说了齐云每天来看他，黎簇也感觉自己反应有些过了。冷静下来以后，反倒不知该怎么开口。像是没发觉黎簇的不对劲，齐云捧着碗就凑了过去。

「鸭梨，你还生气啊？」脸上挂着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齐云偏头望向黎簇，轻声问道：「讨厌我的语气？」

黎簇瞪着她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道：「没，可妳也太不当一回事了吧？」

「如果你指的是背上的伤，那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漫不经心地回答着，齐云举起筷子夹起了碗中一块豆腐。不管是上辈子的她还是之前的齐云，割伤自己都是家常便饭。虽然没到黎簇背上那么夸张，可看习惯了自然就无动于衷。

「妳什么意思！」黎簇拍桌站了起来，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他抓住齐云执筷的右手，拉扯之中却扯开了她外套的袖子。齐云反射性地收回了手，但黎簇仍清楚看见了她手腕上密密麻麻的新旧疤痕。

黎簇一愣，也忘了要跟齐云生气，动作就这么停在那里。齐云眨了眨眼，也没说什么。其实她并不是那么在意手腕的伤被看见，刚才缩手只是身体的反射动作。即便里面的人已经不一样了，有些习惯似乎还是刻在上面。

「少在那打情骂俏，正主来了！」一旁梁湾骂了一句，如惊雷般唤醒正发愣的黎簇。他正想开口，就见到门口一个穿着黑衣的高瘦男子叼着烟朝他们走来。男子看见齐云时动作停顿了很短的一瞬间，接着却看也不看梁湾和齐云，朝黎簇便走了过去。

握了下黎簇的手，男子这才开口示意：「王盟。」

齐云拉好外套的袖子，低头继续吃起了卤煮。边吃饭边看戏实在是一大享受，就是3D电影也没有置身其中真实。生命安全她早就不在乎了，就是疼痛也只能让她感动得不行。担心什么？怕什么？她不知道自己本性如此，又或者是死了一次后心态有了变化，但是现在的她似乎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只要会让事情变得有趣，拿安危、拿命去赌也没什么。

当黎簇听到王盟自称是袭击他那人的同事时，不停向后缩的动作让齐云忍不住笑了出来。黎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齐云却是对他眨了眨眼，道：「鸭梨你别怕啊！他要敢动手我马上报警。」

「等警察来我背上不知又多几刀了！」黎簇语气挺差，心下却不自觉平静了点。有认识的人在还是让人比较安心的，虽然他跟齐云也不过当了几个礼拜的同学。回头看向王盟，黎簇感觉多了几分底气。胸膛挺了起来，牵动背上伤口又是一阵痛。

王盟见状只是摆摆手表示道歉，说道：「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来道歉，并给予一些赔偿。」

而后王盟拿出支票，同时也提出了让黎簇跟他去对面酒店过夜的要求。虽然说得简单只是聊聊当时的细节，可钱哪有这么好赚的？齐云撑颊看着王盟骗小孩，最后还是戳了戳黎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