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润锦——(1 / 1)
某些创口,会随着疼痛的减弱,疤痕的黯淡,从我们的身体和记忆的浅层消失彻底,甚至当时摔倒在地、眼角流泪的窘境,成为聊天的笑谈。
那天我踩空,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跪倒地上时,还向前滑行的一小段路,这么帅气利落的姿势,应该当场发自拍,留作纪念的。
几日后,膝盖上的淤青消退,便自动进入“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模式”
可是,身体却记得那日的疼痛,在下楼梯时,会不自觉放慢脚步,需要灯光看清脚下所剩的台阶,担心再次踩空;会有隐约的恐惧留下,成为一种随身携带的提醒,避免我们再次受伤。就像遇到针尖会缩手一样,成为一种无知无觉的保护,伟大却又残忍的馈赠。
它让我们谨小慎微。
如果有一种方式,可以让我们轻松自在的活下去,我们是否愿意继续完成世人眼中可以被轻松衡量的成就,每个人都可以花时间,去完成一份不属于理想的工作,也可以如鱼得水,哪怕从没快乐可言。
这从来都是,我逃避承受的部分,开始规则的求饶,内心恐慌,我们到底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才可以把它处理妥当。
是我们做错了什么,才会降生在如此时代?
若非如此,我怎会遇见你,想遇到了希望,遇见你之后每一分钟,我都被对你的爱情包围,它早已对你默许下可,忠诚与牺牲,而到最后,逃跑安逸却是我。
在疗养院,我度过了一生最平静的一段时间,我过着简单而规律的生活,吃着健康新鲜的食物,对病友和医生护士友好微笑,步履缓慢,对天空痴迷,有时甚至会想,倘若此生如此,
我也自当无怨无悔。
一个月后,一篇火车相撞事故的后续报道,让我改变了想法,报道中描述了一位在事故中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的母亲,去火车掩埋现场,寻找孩子的尸体遭受阻挠,终日在现场的黄线外静坐。
报道中没有谴责,没有控诉,报道中话语平和,我甚至开始疑惑自己的愤怒从何而来。
我向院方要求,从新验证病症,缩短治疗时间,已经一个月的努力,在平安夜我终于成功出院。
手续办好,从疗养院出来已是下午6点 ,街市公园到处洋溢圣诞气氛,明亮而欢快。
走到市中心,10点已过,慢递早已关门,拿不回钥匙,我只能在街边闲逛,看着大家的热闹,在身边匆匆而过。与家人的矛盾还在继续,不好好上班,不赶快成家立业,每天沉溺与幻想,离经叛道,有什么出息,在我没向他们做出深刻的反省之前,他们是不会原谅我的,我叹了口气,由衷的沮丧起来。
此刻,星点凉意落入脖颈,
呐,下雪了。
“林荇已,你怎么在这里?”润锦花枝招展的出现在我面前。
“你好我没有抬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
“那又怎么样,让我去死啊,死了你们都开心了。”
“能不能改改你的脾气,好像全世界都欠你似得。”她虽生气,话语中却没有指责。
“没有,是我欠世界的。”
“你是不是因为抑郁症并且自杀倾向严重才进精神病院的。”露出狡黠的笑容
“是疗养院,并且不是抑郁症,还有我是自愿进去的。”我更正她说。
“好好咱没病,看你连宝贝的头发都没打理,衣服也皱皱巴巴的,该不会是沦落街头?”
“不仅沦落街头还众叛亲离,怎么样,这可是我悲惨的巅峰时期。”
“你那让人心疼的幽默感是哪里来的?”
“少废话,快带我回家,我饿了。”
“是,还能顺便把西杰的信给你。”
“喂,你怎么了?”润锦胖胖的手指在我眼前挥了挥。
“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我的声音有些僵硬
“在潮水集,你被我打晕之后,就是他挺身而出救了你。你不认识他?先跟我回家,我慢慢将给听,外面太冷了,随便跟你炫耀一下我的新房子。还有,我真的没想过把你卖进工厂,所以,你原谅我吧。”润锦满是歉意的说。
润锦的新家,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被称为楼王的高档小区。
“这可不是靠我贩卖人口赚来的钱,要归功于你的西杰.,润锦拍了拍客厅价值百万的沙发接着说,
是他给了我一颗钻石,并轻描淡写的说,这东西在你们那应该算是贵重物品,叫我不要在做贩卖劳工的事,既然他给了这么值钱的东西,谁还愿意做伤天害理的事。接下来,他问了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我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他听后请求我,尽可能帮你把房子恢复原状,让你有家可会,看在他给了我钻石的份上,我答应了他。
之后,他就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了些什么?”我急切的问
“他说,他看到自己的死亡,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无法陪你回家,怕你难过,怕你思念他,怕你无法承受以后的时间,看起来那个叫西杰蛮喜欢你的,我都有些嫉妒了”
“荇已,你怎么了?”她扯了几张纸巾递给我。
“他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