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八章（1 / 1）
“怎么，羽凡，你来洛城这么久沈小姐都没有带你来过这里么？”萧芸姝笑着问羽凡。
薇安打量着饭店里的仿古装修，没有说话。
“工作太忙，这里太偏了。”羽凡接话，回眸看一眼心不在焉的薇安，她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难道生病了？
伸手放在薇安的额头上。没有发烧。羽凡有些紧张，拿过桌上的茶壶到了一杯热水给薇安，关心道：“不舒服么？先喝点热水，刚才穿礼服可能有点着凉。”
萧芸姝捧着茶杯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他对她居然那么温柔。他怎么可以对她那么温柔！这些原本都是属于她的！
“哦，好。”薇安低头抿一口水，抬眸望向坐在对面的萧芸姝，目光中渗出层层寒气。萧芸姝此时的情绪已经尽收眼底。薇安倒是很好奇，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来。与其坐等她出招，不如先发制人。
薇安收起方才的坏脸色，换上一脸亲切的笑意：“这地方确实别致，不过以当年我的水平，恐怕消费不起。况且羽凡不太喜欢在外面吃饭，所以我们一般在家做。”
“这样啊。”萧芸姝故意拖长了尾音，把目光移到羽凡身上：“我都不知道你这么顾家呢。什么时候改了脾气？”
真的是一箭双雕的好手段，先是告诉薇安她知道薇安以前的事情，然后又言辞酸涩的制造误会，让薇安对羽凡产生误会，最好能因此离间，然后她再出现在羽凡面前充当知心大姐姐的角色，重获羽凡的好感······虽然不一定有效，但多少是个机会，失败了也不能损失什么，毕竟她是羽凡的初恋。
萧芸姝，你丫的真是人才啊，有这个能耐不去进军好莱坞拿个影后回来，跟我这抢男人，你疯了吧！薇安打量着眼前睁着一双无辜大眼睛的女子，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那不如，我就来给你创造这个机会好了。薇安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站起身来：
“我去趟洗手间。”羽凡也跟着她站起来：
“我陪你。”薇安把他按回到椅子上，摇头：
“不用。”
萧芸姝侧头用余光瞥见薇安进了洗手间，转过头来看住坐在对面的羽凡，重又低下头，声音缓慢而细碎：
“羽凡，我很想你······”
羽凡一瞬间僵住，他完全没想到萧芸姝会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这个，不由得有些结巴：“芸姝，我现在已经有薇安了。”
“久病方知谁爱你，深醉才知你爱谁。”萧芸姝的讷讷说道，抬眼看羽凡的眸子泛着点点的泪光：“羽凡，后来我才知道当年我有多傻。你能不能原谅我？”
羽凡只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他以前是喜欢过萧芸姝没错，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他也很心痛，但是他没有办法······
“抱歉，我已经有薇安了。”羽凡的声音哑哑的重复，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对不起。”
萧芸姝完全没想到羽凡会这样决绝的拒绝她，毕竟当年他可是喜欢她很长时间，就连她和其他男生在一起了他还在等她，对她那么痴情的陆羽凡现在居然会为了一个沈薇安拒绝她，这不是真的！
瞪着羽凡的眼睛里泪水突然涌出，萧芸姝咬紧了自己的嘴唇，艰难的开口：
“你会和她结婚么？”
“会。”羽凡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萧芸姝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但她绝对不会就这么放弃。
“哎呦，萧小姐怎么了？”薇安的声音重新回到了桌上，“羽凡，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羽凡在一瞬间愣住，他欺负她，怎么可能！只是更不可能把刚才的对话告诉薇安，只是苦笑着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羽凡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吃的最难受的一顿饭。胡乱扒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去，甚至想不起来刚才吃进嘴里的是什么味道。三个人都沉默着，气氛无比的压抑，羽凡真的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起身：
“我去下洗手间。”
沉默依旧在继续。萧芸姝靠在椅背上盯着对面的薇安，眼中的怨恨那么明显。
“沈薇安，你不要太得意。”萧芸姝冷冷道。
“萧小姐的话我听不明白。”薇安抬起头，似笑非笑，“貌似是您带我到这里来重温过去的。”放下筷子，继续道：“你真的以为回忆会让我害怕么？”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曾经做过些什么！”萧芸姝咬牙切齿，“你配不上羽凡。”
“是么？”薇安嘴角的笑意更加浓烈，“似乎你没有资格来跟我说这个。我想萧小姐应该更明白单身和离异之间的区别。”
萧芸姝的身体在一瞬间僵住。沈薇安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萧芸姝的眼睛在喷火：
“沈薇安，你以为陆羽凡会和你结婚么？”
“羽凡会不会和我结婚我不知道。”薇安轻轻摇头，“但是你凭什么认为他会要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三言两语，蚀骨穿心。萧芸姝终于忍不住了，从椅子上“霍”得站起来，肩膀止不住的颤抖：“沈薇安，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么？”薇安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萧小姐，这话你还是说给自己吧。”
羽凡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看见薇安从椅子上站起来，而她的样子多少带着些戒备。隐约间觉得出了什么事，紧走两步到他们的桌边，就看见萧芸姝一脸愤怒的站在那里。
“怎么了？”其实不问也知道怎么了，羽凡当然知道萧芸姝在薇安这里占不到便宜，但是心底那缓缓蔓延而出的担心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事，我们都吃好了。羽凡，虽说今天是萧小姐请客，但咱们是东道主，总要尽点地主之谊，不如我们买单吧。”薇安神色如常，嘴角的笑意礼貌而疏离，目光落在萧芸姝的脸上。
“我已经买过单了。”羽凡轻声说，转头看向萧芸姝，“时间也晚了，就不麻烦你送了。我们自己回去，这里地方略偏，你自己开车小心一点。”
说完，伸手取过椅背上薇安的大衣，牵起薇安的手，出去。
回到家已经是将近10点，薇安进门后就直接进了卫生间去洗澡。羽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脑海里却在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晚上萧芸姝的那些话。
时过境迁，故人难辨。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境。
起身到厨房里拿了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出来，自斟自饮。
薇安擦着头发从厕所出来，踱步到沙发边。羽凡看见她，拿起一个酒杯递到她面前。薇安接过，在他身边坐下，轻轻碰杯，喝下一口，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你就不想问点什么？”羽凡轻轻开口。薇安的反应太淡定，淡定的让他有些不能接受，所以不如他主动一点。
“如果你想说，自己会告诉我，我不会主动去问你什么。”薇安回头看向羽凡，嘴角带着笑意。她从来都不指望羽凡能够把过去的一切都和盘托出，因为她自己根本无法做到。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薇安很明白这个道理。
“薇安，当年我很想忘了她。毕竟她那么伤害过我。但是我也明白，感情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冷暖自知，你喜欢谁是你自己的事，别人喜不喜欢你，是别人的事，你根本无权干涉。”羽凡声音淡淡的，冷静而理智，“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退而求其次。可是，我居然傻呵呵的当了那么多年的其次。”
“这是你自找的。”薇安客观冷静的评价，“只能说你活该。”
“······”羽凡回过头来看着薇安，眼神里满满的那是什么情绪。薇安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问题，下意识的解释：
“抱歉。但是我确实说的是实话。”
好吧。羽凡必须得承认他从第一天认识薇安就知道她是这样，永远别指望她能善解人意用温柔和委婉来抚慰你的心伤，她能做的，就是客观理智冷静，告诉你问题的本质，用最直接残忍的方式告诉你问题出在哪里。
不得不承认，这种方法简单暴力，但很有效。
“哈哈哈。”羽凡兀自开始笑起来。他喜欢薇安也不正是因为她这一点么，不做作，不扭捏······就像一个男人。
薇安回头看他一眼，嘴角扬起笑意，抿一口红酒，有酸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啧啧嘴：“有时候把话说得直白一点。总有那么一个人是你的不想将就，如果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过，其他人就成了将就。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不想将就的人是谁？”眯起眼睛，看天花板上的顶灯，灯罩外一层一层的光晕，仿佛直照到人的心里去。
“所以，这就是个假命题。”羽凡总结。
“是啊。”薇安点头，“你不想将就的人是她，她不想将就的人是别人，这就是一个死循环。所以，何必啊！人生已经让我们如此的累，就不要没事再给自己添堵了好么。”
哈哈哈哈······干杯！
空中飘散着欢快的空气。再满上一杯酒。羽凡感觉到自己的头有些发晕，侧脸去看身边的薇安，脸颊上飘起一片绯红，眼睛微微眯着，像一只打瞌睡的猫。
她就是他的不想将就。她知道么？
“那么江岸呢？”羽凡突然开口，眼神中遗漏出他苦苦隐藏的情绪。即便薇安已经和江岸断了联系，即便他相信薇安和江岸已经没有交集，可是还是忍不住，他依然想要知道他会不会是她的将就。
“什么？”薇安有些迷糊了，她没有明白羽凡的意思。
“江岸，是不是你的不想将就？”话一出口连羽凡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心中的矛盾将他吞没，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什么样的答案，慌乱和害怕将他层层包围，但是，还是想要知道薇安心中真实的想法啊。
“咦？”薇安紧紧皱了眉头，歉身把酒杯放回到茶几上，起身站在羽凡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脑子在一瞬间打了结，突然就觉得他那纠结的表情很好玩。
手扶上羽凡的肩膀，整个人跪骑在他的腿上，看着他近在咫尺眉头凝结一脸严肃的脸，薇安有些迟疑。伸手捧住他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气氛好怪异，羽凡看着近在眼前的薇安的脸，她的耳垂，她的脖颈，她家居服里若隐若现的锁骨。喉咙不由得发紧，心口似有一团火一般正在熊熊燃烧。
“我只想知道，江岸······是不是你的不想将就？”羽凡努力揪住最后一点理智，艰难的重复。
薇安看着羽凡脸上越发纠结的表情，兀自笑起来，伸手捏住羽凡的脸，摇头：
“就是因为我不想将就才离开他。陆羽凡，你的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在这个时候羽凡必须承认他的脑子是秀逗了。薇安的气息就在他面前，带着洗发露和沐浴液的清香，她的笑脸就在他眼前，是那么的诱惑动人，她的身体和他靠的那么近，他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揽入怀中······思维正在变得迟钝，□□正在和理智殊死搏斗。
“那么，我是不是你的不想将就。”羽凡依然想听到她更加确定的回答。
薇安突然俯下身子抱住他，她的气息吐在他的耳边，温热的，激起他颈后一阵发麻。羽凡微眯了眼睛，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麻痒的感觉，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呵呵······”她在他耳边轻声的笑，仿佛在嘲笑他的执着，却也让他更加难以坚持。
“没错就是你。”她的声音在耳边是那么清晰，羽凡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你就是我的不想将就。”她再次肯定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羽凡再也不能忍受，突然就沙发上站起来，薇安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脖子。他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闻着她的发香，轻轻的呢喃：
“我也不想将就。”深浅不一的吻落在她的颈间，她用力抱着他的头以免自己掉下去，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绵软无力，任由他抱着她为所欲为。
第二天起不来简直是天经地义的。
薇安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子里，在天花板上倒映出一块光斑。
伸个大大的懒腰。今天是美好的星期天。
“醒了？”羽凡的声音响起。他此时已经一身清爽的站在卧室门口，满眼带笑的看着还在赖床的薇安，“那就起来吃东西吧。”
“你做了早餐？”薇安坐起身子，有点难以置信。
“外面卖的。”羽凡有些不好意思。
心口涌出一阵温暖，薇安突然就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如此被人呵护的感觉。鼻子不由得有些酸，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终究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原来，被人照顾是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感动却不知所措。
吃过早餐薇安就一头扎进了书房，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羽凡经过她的书桌两次她都没有发现，那种专注的眉头紧锁的样子，他从来没有见过。
第一次这样这样近距离的看薇安工作，以前只是觉得她办事冷静，处理问题的能力很强，却从来不知道她会如此用心的去办好一件事。也许，这也是她能一路稳升做到分公司总经理的原因吧。
冲一杯咖啡给她。羽凡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电脑上开着的那些窗口，各种报表，分析，还有讲解PPT，真心觉得好累。
“你们公司什么时候放假？”羽凡扶着椅背问薇安。
“呃······”薇安的心思全在面前的工作上，所以处理其他事的速度有点慢：“应该是腊月二十六。”
“你要回家么？”羽凡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回家？”薇安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来看向羽凡，眉头微皱：“你要回家？”
她是完全没有听他说话么？羽凡有些懊恼，摇头：“我是问你要不要回家。”
“不回。”薇安冷静的吐出两个字，又转身重新投入到她面前的工作中去了。
看她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羽凡不禁有些讪讪的，只好从书房出来，自己找些事情做。
可是做什么呢？
在不大的房间里晃了几圈之后，羽凡突然有了好主意，回卧室换好衣服，拿了钥匙和钱包就出门。
等他提着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薇安依然在工作，她甚至没有发现他出去过。
真挫败。
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都收进冰箱，羽凡又开始琢磨，下午做点什么东西吃好呢？
薇安忙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已经饿过了劲，只是隐隐感觉有点反胃。走回客厅的时候发现整个屋里只有厨房的灯开着，不知道羽凡在干些什么。
“羽凡？”薇安往厨房里探了探头，正看见羽凡同志正拿着菜刀在用无比拙劣的姿势切着一只整鸡。顿时感觉天空中有一圈乌鸦在盘旋环绕，薇安皱着眉头往前走两步，“你这是要干嘛？”
干嘛？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
羽凡翻了个白眼，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直起身子一本正经道：“上次吃你做的那个辣子鸡味道不错，所以想亲自试试做给你吃。”
原来如此啊。薇安扬起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砧板上的整鸡，忍住笑：
“辣子鸡是用鸡胸肉做的，你买整鸡干什么？”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却是被一种名叫感动的情绪包围，这种感觉，真妙。
好吧，既然羽凡同学想当大厨，薇安也不好拦着，只是看看那只整鸡，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辣子鸡，改煲汤了。
这个汤等喝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羽凡坐在餐桌边，有些紧张的看着正在把一勺汤往嘴里送的薇安。
“好喝么？”那种紧张的心情完全可以和他第一次讲解图纸时一样。
“嗯······”薇安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羽凡，“很烫。不过味道相当不错，你也尝尝。”
心中的温暖越来越浓烈，薇安却突然不能适应，胸口似有一股气被堵住，不得吐出亦不得眼下，直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薇安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羽凡一跳，连忙捧住她的脸，关切而紧张：
“怎么了？怎么了？”深低着头的薇安磨蹭着摇头，努力把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眼底。
“没事。”深深呼出一口气，抬眼看住面前的羽凡。这个男人给了她很多曾经想要而没有得到的，包容她，宠溺她。但是薇安不确定，如果自己任由他的宠溺，以后将会变成什么样。
“羽凡，请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薇安低沉得说，望着羽凡的眼里写满认真。“因为我不知道，你对我太好，以后我们如果分开，我会不能适应的。”
突然之间仿佛心口被一口重锤砸下，不见任何伤痕，却是残留着钝痛。羽凡紧皱了没有，把薇安的脸紧紧捧在自己手中。他不明白薇安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这样的话，却真真切切的伤到了他。
“我们为什么会分开？”羽凡的声音低沉而嘶哑，“我没有理由和你分开。”
“如果哪天你不喜欢我了怎么办？”薇安艰难的扯起一丝笑意，却发现那笑容比哭还要扯得人神经疼，“如果哪天你喜欢上了别人怎么办？”
那笑深深的刺痛了羽凡的眼眸，他看着面前的薇安，突然就哑了口。他不知道薇安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像她这样过分的自我保护，因为害怕失去就拒绝得到，这真真的让他感到心疼。她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她的软弱，印象中的她一直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觉于色的冷静坦然，此时，却因为他为她煲了一锅汤而忍住眼泪，并请求他不要对她那么好。
羽凡没有办法描述自己的心情，只感到自己的心被人握在手中，肆意揉捏，他只想给她安稳，保护她，让她不要再担惊受怕，让她可以像其他女孩一样，享受被人爱护的感觉。
“我不会爱上其他人。薇安，我说过，这一辈子我都无条件对你好。”羽凡注视着面前人的眼睛，他说的，是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