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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致安刚刚开完会,全身疲惫,这几天高强度的工作已经让他体力透支,他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继续翻阅秘书刚刚送上来的文件。
门轻轻地响了一声,秘书在外面叫了声:“许总。”
“进来。”许致安继续看着文件,头也未抬。
秘书把手中的信封轻轻放到桌子上,礼貌温和地说道:“许总,这是刚刚送过来的,说是有您想要的东西。”
许致安眉头紧皱,然后便挥挥手道:“知道了。”
秘书点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去。许致安只觉得心烦意造,于是随手便打开信封,信封里那些薄薄的照片便映入眼帘。
照片里佳音与江启明相对而坐,相互对视,含情脉脉。这些年许致安将佳音藏得很好,大多像他们这样身家低位的人,身边的女朋友是一茬接着一茬,堪比换衣服。但是许致安不同,向他这样一个洁身自好的人身边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来圈内的轩然大波,这些女人向来都是圈里圈外的宠儿,无论当初多么平凡最终都是议论的焦点,众人巴结的对象,都妄想能让那些女人吹一吹‘枕头风’。前几年除了苏箴箴外他还有其他几个面容娇好,身材火辣的女伴,但是近几年他身边只有一个苏箴箴,前几年她的未婚妻,也就是景家的那位小姐私下没少找过这位大明星的麻烦,扰得苏箴箴不厌其烦,甚至很长时间都接不到一部戏一个代言。然而景清愉大概永远也不知道会有沈佳音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连景清愉这样恨不得了解他一举一动的人都不知道佳音的存在,那么给他寄照片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给他寄照片?
这些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很快便被愤怒所取代,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见了面?他们死灰复燃了吗?这些疑惑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地折磨着他,最后他烦躁地扔下了手中的文件,拿出手机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秘书方婷看到老板一脸的黑线心里直打着颤儿,老板虽然很少露出笑脸,但是像现在这样黑脸的时候确实很少,每次老板黑脸,公司都要出大事,紧接着便是人事变动。所以许婷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便引火烧身。
许致安指着桌子上的照片道:“你去联系方特助,让他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
江启明开得是一辆新款的黑色奥迪,和他一样低调的款式。佳音不喜欢系安全带,他转过头来,替她系好,然后踩下油门。
“听音乐吗?”大抵是车里的气氛太过于冰冷,他才会这样问她。
佳音点点头:“嗯。”然后低下头,随手打开了音乐台。
没想到竟然是那首《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还记得吗
是爱让彼此把夜点亮
为何后来我们用沉默取代依赖
曾经朗朗星空
渐渐阴霾
心碎离开
转身回到最初荒凉里等待
为了寂寞
是否找个人填心里的空白
我们变成了世上
最熟悉的陌生人
今后各自曲折各自悲哀
只怪我们爱得那么汹涌爱得那么深
于是梦醒了搁浅了沉默了挥手了
却回不了神
如果当初在交会时能忍住了
激动的灵魂
也许今夜我不会让自己在思念里
沉沦心碎离开
……
一首歌,唱得佳音泪流满面。多少分手的恋人最终也和他们一样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见面也是寥寥几句寒暄,永远打不开心结。
佳音还没回过神来手机就响了,她本来还是神态慵懒地看着外面,突然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心里微微一颤,然后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江启明。
“是他吗?”江启明眼睛继续盯着前方,目不斜视。
佳音心里很难过,明明她不想接这个电话,最后却还是很无奈:“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电话那边很嘈杂,像是在路上,周围还能听到车子的喇叭声,佳音忍不住皱眉:“喂。”
“现在在哪?”佳音有时候觉得如果许致安喜怒于面她或许就不会这么累了,因为许致安的声音永远是那副淡淡的腔调,你永远猜不到他的喜怒。
佳音实话实说哦:“我在回去的路上。”
许致安没有再说什么,啪得一声就挂了电话,佳音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他想她去别墅,会明确告诉她回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只问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就挂了电话,这不是他的作风。可是她实在是太累了,不想再回去想尽一切办法讨好他。
她住得地方得太偏僻,还要绕好几条巷子,她让他在路口停车,然后就要下车。
“我送你到楼下吧。”
“没事,我就住在前面不远的小区,你不用送了。”
她还是没有学会撒谎,这附近连个像样的小区都没有,只有那些黑暗肮脏的巷子,哪里有什么小区,他叹了口气:“前面都是巷子,你晚上回来都是一个人走吗?”
佳音无奈,只得低下头:“巷子里的路灯设施都很好,这附近的治安也不错,我很少一个人晚上出来走夜路的。”
空旷的巷子只有他们两个人,沉默寂寥,佳音突然觉得心里很难过,此时此刻,她只想停止思考,如果不这样,她会更加心乱如麻。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月份。”
“那你们完婚后还会再回去吗?”
“不了,就在国内。”
“姥姥和姥爷身体还好吗?”
佳音走了很远也没再听到他说话,回过头,江启明站在原地,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眉间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一层忧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过了好半晌,佳音才听到江启明说:“姥姥已经去世了。”
她回过头惊讶地看着他,她知道他和姥姥姥爷很亲,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站在原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看着她,声音低沉:“没事。”
听到姥姥去世的消息,佳音心里突然很难受。很慈祥淳朴的一个老人,当年明明是很硬朗,她记得她最后一次去看老人的时候老人刚做完手术没多久,,气色不错,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跟她说:姥姥还要看到你和启明结婚生孩子,没看到之前姥姥舍不得走。这么多年了,怕是早就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此生都不一定能看到他们在一起了,所以食言了。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带她会老家,是在安徽的一处偏僻的小山区。做火车一天一夜才到达六安站,然后又坐了汽车颠簸了几个小时才达到目的地。她不习惯做长途大巴,在车子上吐得天翻地覆,最后还是他收拾的残局,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姥姥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佳音觉得不好意思,然而她这样的顾虑很快被打消了。姥姥看见他们来,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头发全都花白了,步履却依旧稳妥健伐。她开心的拉着佳音的手,眼里是满满的慈祥与疼爱。
她在乡下足足住了半个月,姥姥非常照顾她,临行前姥姥还在他们的包里塞满了东西,让他们带在路上吃,佳音有些不舍,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月,但是已经到了难舍难分的境地。最后还是江启明拉着她上车她才走了,临行前姥姥一再嘱咐她明年一定要来。
那时候佳音想如果她能有这样的姥姥该有多好。没想到老人家如今却已经不在了。
……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转眼见就已经到了楼下,佳音接过江启明帮她拿在手里的包,“我到了,谢谢你。”
江启明点点头,“嗯。”
佳音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江启明却一把拉着她的手,佳音回头看他,他看着她,气氛开始沉默,相顾无言,大抵就是说他们现在的样子。她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最后他只是说:“佳音,好好照顾自己。”
佳音点点头,他松开她的手,佳音怕自己会泪流满面,所以转过头,朝着前方走去,那条巷子明明没有多长,可是佳音却像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腿都酸了也不敢回头,等到她终于看到熟悉的铁门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