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妖王血(1 / 1)
桑九与帝君乘着船一路向着太阳升起的离去,一直往东的地方便是人界的边缘,也是妖界的边界。妖界并无结界阻隔,人妖仙都可以随意出入,因为本无必要设结界,仙不屑于去,人是不敢去。白鹿原便在这边界处,那里是凡人在妖界唯一敢去的地方。
桑九靠在船头,吹着海风,闭上眼睛呼吸着海上带着海水气息的空气,感觉好似有了回家的感觉,虽然自己的家是在距离这里很远很远的箕尾山,但桑九再海里生活了两千年,这里对她来说就像第二个家。桑九张开手臂拥抱着海风,笑着问帝君,“帝君,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帝君淡淡看了她一眼,“东海。”
桑九咦了一声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帝君,“帝君,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根本就不是路痴诶,难道天庭上的神仙也喜欢装疯卖傻?”
帝君看着桑九,“你这么说不是天庭的神仙也有装疯卖傻的?”
桑九点了点头,“是啊,比如那个臭小子常焱。”
“常焱?”
桑九眨了眨眼,才想起帝君并不认识他,“常焱啊,东海的三太子。”
帝君又问,“东海的三太子如何会与你相识?”
桑九转过身倚在船栏上,“我小时候掉进赤水差点儿死了,上次帝君你看到我在月圆之夜那样也是因为掉进赤水落下的后遗症,所以我只能到东海学习水术来抑制我体内的焱气。在东海这一待就是两千年,这两千年常焱那臭小子就一直跟着我,老说好像在哪儿见过我,我一住箕尾山的跟他一东海的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可能见过,难道他上辈子见过我不成?可神仙哪儿来的上辈子,没了就没了,帝君,你说是不是?”桑九自顾自的讲着回过头才发现帝君已经背对着她走到了船舱口,桑九愣了愣这才意识过来帝君还没回答她呢,于是桑九追着帝君的背影大喊,“喂,帝君,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到底是不是路痴啊?”
帝君拂开五色的珠帘,半转过头对桑九说,“进来吧,要起风了。”
桑九哦了一声,乖乖钻进了船舱,转念一想,帝君还是没回答她啊。
过了一会儿,果然起了大风,刮起了滔天的大浪,船颠簸得厉害,桑九扶住床头看帝君仍悠然的闭着眼静坐在木椅上,一点儿也没受颠簸的船身影响,桑九就纳闷了,于是问帝君“帝君你不觉得颠吗?为什么你可以坐得那么稳,我快被颠死了。”
帝君缓缓睁开眼看着桑九,“小九,有时候我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神仙?”
桑九睁大眼睛,“怎么不是!我可是只货真价实的凤凰!”桑九顿了顿,“虽然我是水凤,但好歹算是凤凰,怎么就不是神仙了,难道我还是妖怪不成?”
帝君看着桑九,“那为何你不知道用灵力?”
桑九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可以用灵力稳住身子。桑九干笑两声,“那个,那个,我给忘了。”
“……”
看着帝君气定神闲的坐着,桑九又不禁问,“帝君,你都把你自己定了,怎么不说把整个船也定了,船晃得这么厉害说不定会被摇散架的!”
帝君只是淡淡看了桑九一眼“摇散了再说。”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桑九抽了抽嘴角,帝君你能靠谱一点吗?
桑九无奈只得自己动手,将船身稳住之后桑九撩开窗帘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叹了一口气,“常焱又惹龙爷爷生气啦。”
彼时的龙宫,东海龙王气得胡子不停的抖动,龟丞相扶着龙王,替龙王抚了抚胸口替龙王顺了顺气,语重心长的说,“龙王,你就由三太子去吧,他也不小了是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我们也不能总把他守在这龙宫啊。”
龙王气愤的一拂袖,“他在外面的时间还少啊!以前桑九那丫头在的时候就三天两头跟她一起往外跑,现在那丫头都回人家的箕尾山了,他还是整天在外瞎逛,你说这像话吗?!”
龟丞相叹了一口气,“三太子他并非不念家的人,等他玩儿够了自然会回来。”
龙王坐回椅上,疲惫的用手支在眉间,“我只是怕他会像他哥哥一样,一去便不回来了。”
龟丞相摇摇头,“龙王,三太子虽有些贪玩但并不做事鲁莽,老臣相信太子可以保护好自己。”
龙王叹了一口气,“他要真能护自己平安,何须我担心。这小子从小就对什么都好奇,哪儿危险就越爱往那儿跑,这可如何是好?”
“龙王便莫要担心了,太子他……”龟丞相话刚说到一半便听到殿外传来某人的大喊,“龙爷爷,龙爷爷,桑九我回来了。”
龙王惊得赶紧从白玉座上跳了起来,心想,不好,这丫头怎么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果然看见桑九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龙宫,竟还客气的做了一揖,“龙爷爷好。”
龙王伸手焦急的问,“小九啊,你怎么又回来了。”
桑九直接跳上台阶,跑到龙王跟前坐下,“我跟帝君路过东海,看见您在发脾气,想进来看看常焱被您教训的样。”桑九到处瞅了瞅,“不对啊,常焱他人呢?”
龙王叹了口气,“要是能教训他倒好了,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桑九点点头,“他肯定又跑出去玩儿了,等他回来你要好好教训他啊,不来个几百板子也要来个几十鞭子啊,对吧。”桑九说着冲龙王眨了眨眼。
龙王的胡须抖了两抖,倒还真不是打在你孙子身上。却笑着说,“是,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但转念一想,龙王大觉不妙,忙问,“小九,你这次准备待多久啊?”
桑九摇了摇手,“马上就走了,帝君还等着我呢,再不上去他又要不等我就走了。”
龙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就好,从前桑九再的时候,常焱跟她一起跑出去玩儿,回来被发现后就躲在桑九身后,桑九毕竟是凤凰族的帝姬,打不得骂不得,只好任由他俩瞎玩儿,好不容易盼着桑九回去了,可别再回来了。龙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长长的白胡子上下抖动,一脸慈祥的说“啊,这样啊,那小九你快走吧,勿让帝君久等。”
桑九点了点头,“龙爷爷那我走了啊。”
“嗯,慢走。”
桑九踱至门口,突然停下回头冲龙王一笑,“龙爷爷,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龙王笑容立马凝结,反射性地立马喊出,“可别!”
桑九皱了皱眉,“龙爷爷你不希望我来看你啊!亏我还惦记着您喜欢喝玉山的琼脂浆露,说从母后那儿给你带些来。”
龙王立马干笑着捋了捋胡子,“爷爷我自然希望小九来的,龙宫也是小九的家啊,只是你这好不容易回去,可要好好陪陪你母后。”
“那是自然,等帝君不需要我了,我就会回去的。”桑九笑着朝龙王挥了挥手,往上一跃如同鲛人一般朝海面游去。
龙王看着桑九渐游渐远的身影,沉思般捋了捋胡须,“小九这孩子生而不凡,也不知今后会有怎样的命运。”
桑九浮出水面,抚了抚脸上的水珠,看见帝君正闭着眼盘坐在船头。桑九也不急着上船,就泡在水里看海风吹动帝君耳鬓的长发,墨如鸦羽的发丝在风中轻轻舞动,面容清俊。桑九看着帝君不由得想到海底的鲛人,鲛人生来本无性别之分,只有在遇到使自己心动的人时才会幻化出性别。桑九想自己如果是个鲛人,在看到帝君后也会变成女鲛人吧,桑九正这么想着,帝君却在这时候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桑九“还不准备起来吗?”
突然听到帝君的声音,桑九愣了愣,双脸陡然浮起一层红色,有一种像是被捉奸在床的感觉,脸上如沸水般滚烫,桑九捂住脸深深的低着头飞上了船头,因为害臊自己刚才竟有那样的想法,一时竟忘了用灵力将衣服弄干。被水浸透的轻纱紧紧贴在桑九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姿,曲线清晰可见,桑九却浑然不觉。帝君看着桑九不禁勾起嘴角,眼神意味深长。
桑九虽低着头仍能感觉到帝君投过来的幽幽的目光,桑九偷偷抬起头顺着帝君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去……桑九瞳孔骤然放大,尖叫一声抱着胸转头就冲进了船舱。
她身后,帝君含笑的眸子渐渐归于平静如一池静水,转过头又缓缓闭上了眼。
桑九把整个身子裹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团把被子拱起了一个高高的山丘。桑九捂住双脸,恨不得立马咬舌自尽,自己一黄花大闺女,这叫自己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啊!桑九直起身子坐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想,难道要帝君娶自己吗?桑九立马摇了摇头,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帝君的岁数都够当自己的老老老祖宗了!况且帝君是什么人?活了这么多年都未曾娶帝后又怎么可能娶自己一个还未满三千岁的小凤凰。桑九沮丧的耷拉着脑袋,要是让常焱知道自己有这个想法一定会笑自己癞□□想吃天鹅肉吧。但那要她怎么办,怎么办,以后还怎么面对帝君?!桑九越想越烦躁,越想越害臊,郁闷得又一头栽到床上,双脚不停地蹬着被子以宣泄情绪,直到踢到筋疲力尽桑九才瘫软在床上一动不动,一脸沮丧模样。
这时桑九听到门外传来帝君的脚步声,惊得赶紧缩进被子,一点儿缝都露。帝君缓缓走进来,看到床上拱起的被子,摇了摇头开口,“小九,出来吧。”
被子里的桑九动了动身子将被子紧紧的压住,双手捂住脸喊到,“不出来。”
帝君再问,“果真不出来?”
桑九横下了心就是不出去。帝君无奈走过去拉下桑九身上的被子露出桑九埋在手心的脑袋,桑九惊得赶紧往里缩,一边用手捂着脸,一边又慌着抓紧被子,愣是不愿出来。看着桑九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帝君索性将桑九不安分的小手握住按在床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桑九完全怔住了,身子崩得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帝君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桑九能感觉到血气不断地往上涌,脸涨得通红,身子虽一动也没动,但左胸里那颗凤凰心却跳动如擂鼓,似乎下一刻便要跳出胸膛。桑九紧紧咬住下嘴唇紧张地看着帝君。帝君仍是笑着,问“为什么不出来?”
桑九眉眼紧皱,脸上血色越来越浓,微微张开嘴又赶紧闭上,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良久才哆嗦着嘴唇吞吞吐吐地说,“我,我都……帝君,你……你……”
帝君轻轻一挑眉,“我怎么?”
桑九闭上眼一狠心想着豁出去了!睁开眼狠狠地瞪着帝君喊到,“我都被帝君你看光了,要我怎么出去见人!”
帝君没有说话却缓缓俯下身来靠近桑九,看着帝君不断放大的俊脸,桑九感觉空气都似乎凝固,紧张得不能呼吸,憋得满脸通红,桑九咬紧嘴唇索性闭上眼偏过头不去看帝君,胸口却跳动得厉害。帝君凑近桑九的耳畔,微凉的气息轻轻拂在桑九耳边,一阵阵稣痒。桑九紧张的缩了缩脖子,听见帝君在自己耳边轻轻的说:“反正没人看到,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桑九猛的睁开眼睛,帝君松开桑九的手退到床边,桑九赶紧抓住被子捂在胸口,瞪着帝君一副欲哭不得的模样指着帝君大喊,“帝君你无赖!”
帝君轻轻笑了笑,“小九,其实你不必这般。”桑九还是紧紧捂着被子眼神似有幽怨的盯着他,帝君嘴角微扬,语气平淡地缓缓说道,“其实,我一直将你作我曾孙对待。”
桑九耷拉着脑袋坐在帝君旁边,原来自己搞得那么紧张,到头来帝君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他孙子对待。虽然帝君确是老得可以做她祖宗了,可任谁也不喜欢当孙子吧。桑九转过头看了一眼帝君清俊的面容,看着帝君简直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皮肤桑九愣是把老祖宗喊不出口。桑九就有些想不通了,为什么她明明都快三千岁了,帝君,小哥都还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有人想要永远不长大,但桑九却希望自己能够快些长大,成长到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不用爱自己的人自己也爱的人再为她担心。桑九轻轻将手放在胸口,心口传来阵阵微痛,桑九抬头看着渐暗的夜空,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也保护身边的人,桑九放在胸口的手渐渐收紧,再不想增加其他的痛了。
海风渐起,吹散了天边的乌云,暗色的苍穹,圆月泛着清冷的白光,又是一个十五。月光透过船舫的窗棂间的缝隙在甲板上映下一片光辉,桑九盘坐在雕花的木床上,闭上双眼屏气凝神,运起灵力,一圈圈蓝色的水漪将桑九环绕,桑九深深皱着眉,运气只能是抑制焱气对身体的伤害,却无法有效的缓解疼痛,心口仍是如火焚一般的灼痛。桑九在心里希望着自己可以快一点晕过去,这样便不会疼了。
帝君轻轻地走进船舱,抱起倚着床头已经晕过去的桑九,桑九虽爱吃,但却很轻,身子单薄得如冬日瑟瑟挂在树梢欲落的残叶。帝君微微皱了皱眉看着桑九苍白的面容,怀里的桑九动了动身子缩成一团往他身上靠了靠,像只小猫般将头埋进了他胸口,帝君微微愣了愣,抱着桑九的手停在半空。良久,帝君垂下眼细密的长睫遮住幽深眼眸,俯下身将桑九轻轻放下,正欲将抱住桑九的手收回时却发现桑九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帝君想要松开她的手可却又怕将她弄醒,只好又将她抱起将桑九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胸前,就这样保持着依偎的姿势静静抱着她坐在床头。
帝君抱着桑九,冰凉的双手传来桑九身上的温度,帝君微微收紧了双手,感觉到万年来从未有过的感受,这样,很温暖。
良久之后,桑九终于像是沉睡,抓紧帝君的手垂了下来,面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帝君看着怀里的桑九,墨如鸦羽的头发未曾挽髻,披散着垂到床榻,细长而柔软,衬得白皙粉嫩的脸庞十分稚气,额间双色的水纹却似盛开在清池之上的红莲,微微闭上的双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乖巧而明艳。
帝君站起已经有些僵硬的身子,轻轻的将桑九的头放在了枕上,收回手,手心里的温度渐渐冷却,又变为冰凉的温度。帝君负手转过身,背对着已然熟睡的桑九缓缓走出了船舱。一个人站在船头,帝君抬起头望着暗色的苍穹,漆深的眼眸里闪烁着清冷如月色的清晖。
第二日桑九醒来,看见自己整整齐齐地躺在床上,不禁暗喜,一定又是帝君将自己抱来放好的吧。但桑九奇怪的是,昨日夜里自己睡得从未有过的安稳,感觉好像有一个人一直抱着自己,有些微凉的怀抱让她很是安心,会是帝君吗?桑九这样想着,半晌却又垂下眼,帝君怎么会一直抱着自己,自己于他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儿而已。桑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些失落,无力的坐起身,低下头扳着指头数着自己生辰的时日,桑九想,如果自己满了三千岁,帝君便不会把自己当成孩子了吧。
桑九走出船舱,看见帝君正坐在船头面色平淡的望着清晨白雾弥漫的海面,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雾色,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快速前进的船身将白雾分成了两道,白雾似流云般散去身后。桑九也走过来静静的靠着帝君坐下,不一会儿,雾色渐渐散去,海面渐渐变得清晰,显出了海岸的轮廓,桑九兴奋的站起来指着前方激动地说,“帝君,我们到了。”
桑九有些激动地跳下船,在海上漂了大半月,现在踩在地上的感觉特别踏实。桑九抬头看着白鹿原的城门,弯起嘴角笑的如阳光般灿烂,这是自己第二次来白鹿原,上次跟常焱来因为没钱都没玩儿尽兴。
因为三界混居的原因,白鹿原的集市上能找到九州十荒的各种奇珍异宝,人界的金银珠宝在这儿根本不值钱,这儿有千年不褪色的不圭墨,有能活白骨塑肉身的灵芝草,可引路的迷穀枝,可容百物的归墟囊,能燃千年不灭的人鱼烛……桑九对凡是自己没见过的东西都很感兴趣,刚进城看到一家卖珠宝的珍朽阁便兴奋地拉着帝君跑了进去。
珍朽阁老板看见有客人来了连忙笑眼相迎的走到门口,走进的二人,女子一身蓝衣额间凤羽妖娆容貌却甚是清丽,身旁的白衣男子身姿修长,容貌俊美无双,在白鹿原从来不缺容貌出众之人,自己在白鹿原呆了两千年什么人没见过,但眼前的男子,即使只是静静站在一旁,面容平淡,却让人仿佛密云涌过群山给人浓重的压迫感,可他的气质并非威严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淡雅,气度清华,可他身上透出的那种似岁月沉淀的苍茫与尊贵,让站在他面前的人忍不住双腿发软想要立即俯身跪拜。老板愣在原地,不禁感叹世间竟有如此之人,这二人必定来历不凡,老板有预感,今日定会做成一笔大买卖。想到这儿老板才回过神来走到女子面前笑着问,“客官可有什么需要。”
桑九有些迟疑的说“我,我就随便看看。”
老板俯身点头,恭敬地伸出手“客官请便。”
桑九咧嘴一笑便跑进店里双眼放光的在一个个陈列台上窜来窜去看东西。珍朽阁里的珠宝都是分了类的,一个陈列台便摆放一类珠宝,这边是明珠,那边是宝玉,正中央摆放的是一颗颗大小不一的鱼丹红。鱼丹红就是海怪鱼妖的内丹,因呈红色所以称之为鱼丹红,越是修为高深的鱼怪内丹的颜色便越为深红。因其色泽十分美丽可用于制作精美的手串,但鱼怪都居于深海甚是难抓,所以鱼丹红甚是珍贵,是珠宝中的上上品。呈深红色且珠色没有一点杂质的更是鱼丹红中的极品。
在这一堆血红的鱼丹红中一颗黑色的珠子甚是引人注目,桑九将这颗黑珠子拿起来在阳光下轻轻旋转好奇地看着这颗珠子,但奇怪的是阳光照在这颗珠子上就像被吸进去了一样没有一点儿光亮透出。桑九将这颗珠子凑近自己面前闭上一只眼仔细的瞧着,但也只能看到一片幽暗,明明只是一颗小指般大小的珠子看起来却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只能看到珠子边缘呈透明的浅色,放在手心的感觉是如寒冰一般的冰凉。
桑九拿着这颗珠子转身问老板,“老板这颗珠子是什么。”
老板走过来微微俯了俯身,笑着说,“恕在下难以回答姑娘的问题,这颗珠子是我偶然从一位仙人手中得到的,但我并不知此为何物。”
桑九惊讶地抬头,“这么神奇?老板你也不知?”
老板点点头,“确实不知。”老板微微打量了一下桑九,说道,“看姑娘气质不凡应是从仙界而来,我这珠子本就是机缘巧合而得既然姑娘喜欢那便赠与姑娘了。”
桑九眼睛一亮,“送我?不要钱?”
老板点头,“是的。”
桑九简直不敢相信,“当真?”
老板回答,“当真。”
桑九立即眉开眼笑,连眉稍都挂着笑意,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等狗屎运。
“不过……”听到老板这声“不过”桑九的目光立马暗了下来,听老板说道,“姑娘可否看在我将这玄珠赠与您的份上再在小店挑一件其他您喜欢的东西呢?”
桑九撇了撇嘴,这世上果真没有白白掉下的馅饼,这老板一定是个奸商,说不定这颗珠子压根儿就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这老板就是用这招糊弄人买东西的,真是无奸不商啊!但桑九看了看手里的玄珠,冰冰凉凉的感觉甚是舒服,自己确实很是喜欢。可白鹿原的东西都老贵老贵的,而且这里不比人间,这里的钱贝是用灵力变不出的,每个钱贝上都有白鹿原城主独有的印记。桑九本来打算只是进来瞧两眼不买的,可现在不买吧,这颗珠子说不定老板就会收回去,但说买吧,自己又确实没钱,桑九想了想,心一横,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将玄珠紧紧抱在胸口,瞪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瞅着老板,笑得及其谄媚,巴巴地问,“可不可以不买啊?”
“……”老板为难地说,“这个……”
桑九翘起嘴,不舍的看了看手中的珠子,只好转头希冀的看着帝君。帝君无奈笑笑抬头问老板,“老板可还有其他珍品?”
老板一听立即眉开眼笑的点头道,“有,当然有,请客官稍等。”说着转身跑进了里屋,桑九看老板进去了轻轻挪到帝君身边,将嘴凑到帝君耳旁,低声悄悄说,“帝君,这里的钱可是用灵力变不出来的,上面是有城主印记的啊。”
帝君微微一笑,“我知道。”
桑九有些惊讶,难道帝君已经强大到有□□变幻之力吗?这可是上古之神才有的能力啊,可上古的神仙不是都已经死光了吗?桑九不解的眨了眨眼,但又想,管他怎么变的,反正有人跟钱就好。桑九讪讪的缩了缩脖子,想不到自己一个凤凰族的帝姬竟然穷到只能更着别人蹭吃蹭喝,太没出息了!但转念一想,桑九咧嘴笑了笑,反正帝君有钱!
不一会儿,老板从里屋抱了一个刻着双鱼纹镶了金箔的沉木匣子出来,老板打开匣子,桑九期待地看着匣子里到底有啥稀罕的东西。但较大的匣子里却只有三样东西。其中一样是用十颗鱼丹紫串成的手串,能找到色泽均匀的鱼丹红都实属不易,更别说这鱼丹紫,只有上了几千年修行的海怪才能练成紫色发鱼丹,但鱼怪寿命不长,能活几千年的在鱼怪里就是相当于帝君这样的老祖宗了!能得一颗都是世间难求,更何况十颗,且这十颗大小竟也都一致,色泽更是均匀美丽,这等珍宝确实万年难得,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啊。
但更让桑九注意的确是匣子里的另一样东西,一支血红玉簪。桑九咦了一声,伸手到发髻上取下发间的白玉簪与匣子中的红玉簪放到一处,竟是一模一样,有些惊奇的说,“这两只发簪是一对诶”。
老板更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似不敢置信的仔细看着这对簪子,双手颤抖着将这对簪子捧起,感叹的说,“万万没想到,我苦苦寻了两千年,竟在这里得以看见双簪同归!”
桑九挠了挠头,看着老板手中的簪子问,“这个很值钱吗?我在京城就花了几两银子就把它买了啊。”
“什么?!几两银子!”老板似乎十分气愤,“凡人简直愚不可及!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桑九拿起那支红色的玉簪,对着阳光看了看,“这东西有这么稀罕吗?”
老板皱着眉一脸郑重地说,“何止稀罕,姑娘有所不知,这对玉簪乃是双生玉所制,六界之内仅此一对。”
“双生玉?双生玉是什么?”
老板将玉簪又放入匣子内,和桑九细细解释道,“所谓双生玉,便是一块玉石内有双色的玉相连而生,是及其稀有的玉石,只有聚集了天地间至清之气与至阴之气的天虞山才产有,而普通的双生是是红白两种颜色混杂交错,而制作此簪的双生玉乃是世间最为纯正的双生玉,其原生玉石内一半为白一半为红,无一点杂质,其双色相连之处竟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其分开,故此玉石也称连理石。最终此石被侏儒国的铸玉大师伯夷偶然所得,伯夷大师在苦恼将如何使用这颗双生玉石时,偶然有幸看见华清镜的孟华帝君乘烈阳鸟飞过天际,听说帝君的神鸟烈阳鸟在平时是白色,但当它愤怒的时候全身便会燃起可燃万物的焚天之火,是以伯夷大师将这双生玉于两边切割成三段,白玉雕琢成白烈阳鸟,红玉雕琢成红烈阳鸟,取名烈阳簪。而中间不可分割的双色镶嵌之玉,便雕琢成了一块玉佩。”
听完老板讲完,桑九笑着回过头冲帝君高兴地笑着,“帝君,这真的是大白诶!”
帝君轻轻将食指比在唇间示意桑九不要说话,转过身自袖中取出一枚勾玉,问老板,“这个可否换得此簪?”
老板看了帝君手中的勾玉又是一惊,立即点头道,“当然,当然可以!”满脸涨得通红,激动异常。
帝君将勾玉递给老板,老板接过勾玉将烈阳簪捧至帝君面前,帝君将桑九拉到跟前将玉簪轻轻插入她的云髻,满意的笑了笑,“好了,走吧。”
桑九摸了摸头上的玉簪,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笑容,想要跟着帝君转身时瞥见匣子里的那块玉佩,突然眼睛一亮,拿起问老板,“老板,这块玉佩呢?”
老板此时正兴奋,笑着点点头说,“既然此玉与姑娘有缘,便一并赠与姑娘了。”
桑九高兴的一笑,将手中的玉佩轻轻一抛又轻巧的接住“老板,谢谢啦。”说完转身跟着帝君走出了珍朽阁。
老板满脸笑容的看着手中的勾玉,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入袖中,感叹今日运气着实太好,正要收拾东西进屋时突然似想起什么,浑身一怔,那姑娘叫那位仙人帝君,难道……老板赶紧跑出店外,在大街上四处张望,但街上已经看不到两人的人影,老板看着街道的拐角紧紧皱着眉,帝君的有缘人便是这位姑娘吗?
其实此双生玉最为珍贵之处,乃是传说此为孟华帝君的缘生石,伯夷在铸玉之时曾梦见孟华帝君立于十里凤凰花间,神色温柔的看着手中的玉佩,而玉佩的红玉部分印着一只涅槃重生之时的凤凰。
伯夷铸成此玉之后便消失在了世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的弟子只在他的房间里里发现了一块玉佩与一支红玉簪,檀木制成的案桌上入木三分的刻着一行字字:玉归,玉归,与凤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