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秋之十一(1 / 1)
我手中的剑已经刺入了阿九的身体。
在阿九身边的绵蛮站在一条三层楼高的巨蛇头顶,正在闭着眼睛念什么法术。云木的桃木剑被斩成两半,倒在绵蛮的面前,大口大口的吐血。
我赶紧收回手来,颤抖着将不玄剑从阿九身上拔出。
可……阿九没有流一滴血,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却并不诧异,而是抬起头温柔地望着我笑笑:“小白,你终于醒了……”
我急步上前,绵蛮也睁开了眼睛,一挥衣袖将我挡开。“先把不玄给我。”她说。
将不玄剑向她手里一塞,我便一把抱住了阿九。
“阿九,你,你没事吧。”贴着他温暖的胸口,我忐忑不安的想要忘记刚才的情景,一定是我从幻觉中没有彻底清醒,不然我怎么会伤害我的阿九呢……可偏偏那情景却一遍又一遍的在我眼前浮现,让我心惊胆颤。
“你没事就好。”阿九笑着用力的抱了抱我。
就在我抱着一丝侥幸,以为一切都没事了的那一刹那,他的身子突然软倒在我怀抱里。
“小心!”绵蛮一声惊呼。
可是无奈我反应太过于迟钝,法术又太低级,当我意识到有人靠近时,一个脸上有着骇人疤痕的男人已将一把带着血迹的剑架在了我的颈上。
就在我迟疑要不要反抗的一瞬间,他一手提起我的衣领,扔出了个球形的东西,那东西迅速的放大,发出噼里啪啦的电流声与蓝色的光芒。紧接着他用力一推,我的身体就像那个球里冲去。再快要进去的那一刻我才反应过来,赶紧的将怀里的阿九松开。
无论是生是死,我不能再连累阿九了。
紧紧的闭上双眼,心里却并不害怕,像我这样双手鲜血的恶魔,也许死掉才是好的吧……
然而死亡却没有如期而来,在那么霹雳啪啦的电流声中传来了一声轻哼:“睁开眼吧,这只是个微型的飞行器,电不死你。”
我睁开眼睛,那个男人正坐在我的面前。这个球里竟然像个微型的家,一应俱全。
“你是欢喜吧?”我猜测。
“嗯。”他低沉的回应。
“你是要把我带到哪里?”我在这个球里根本看不到外界的样子。
他不回答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无论我再问什么问题都不理会我,如果不是他紧缩的眉头偶尔颤动一下,真的会以为他已经死掉了呢。
无奈我只好也坐在那里盯着他,看他到底还能装听不见多久。
哎,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个欢喜有着典型神族的长相,眉目清秀,出尘脱俗。可能已有千年的寿命却依旧像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可就在那完美的脸上赫然的疤痕像是在嘲笑上天的杰作也能被轻易的毁去。
我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上了他的疤痕,这,应该是我害的吧。
他猛地挣开眼睛,吓得我赶快收回了手,磕磕绊绊的说:“对,对不起……”
他冷笑了下:“对不起什么,是惊醒了我,还是这疤痕,另或是屠杀了我的父母与族人?”
“都,都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做出如此血腥的事。如是我是欢喜,我也会带着怨恨的活着吧。
“别再招惹我的杀心。”他又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不杀了我,也没有精力去猜测,只能随遇而安了,脑子里不断的出现阿九倒在我怀里的样子,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还有姐姐,不知道他们找到那个叫毕之的丹药没有。
也不知道阿九会不会有事。我默默的念叨。
“他既然被不玄剑刺中就必死无疑了。”那欢喜嘴角扬起。
“不可能!你不也中过剑吗?”听完他的话,我的心犹如被扔到半空中,脑袋霎那间变得极度清醒又极度模糊。
“我只是被那剑的锋芒伤了。”他睁开了眼睛,眼中笑意与恨意交加。
“不可能,”我浑身一阵颤抖,手脚冰凉,霎那间万物死寂。
“阿九绝对不可能会死!他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度过长长久久的未来……我们有很多很多的时间的!很多很多时间的……”我死命的瞪着欢喜,想要看穿他说的一切都是谎言。可我却只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嘲讽。
他冷笑了下,眼里都是恨意:“你当初便是如此屠杀了我的父母,现在你也知道失去心爱之人的感受了吧。”
“那根本不是我做的!她是她,我只是我!我从来,从来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明明不相信阿九会死去,可是眼泪就是停不下来。
为什么要用那个女人做过的事来惩罚我,她已经死去了,为什么还要害阿九也这样。
听到我的话,他脸上渐渐有了怒气,厉声道:“换了副皮囊就不是了?你这罪恕得也太容易了。”
“我就不是她,不是她!”从她竟可以用剑指着一个孩子那一刻,我便无法接受她与我的种种纠葛。
欢喜怒不可遏地一挥衣袖站起:“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杀了我,我也不是她!”我越哭越伤心,完全失去了理智。这是怎么了,我竟有了些难以察觉的愤怒,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受。
好,他低沉的笑了,一只手便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从地面掂起。“那你就再去换副皮囊我就不再杀你了。”
一点点失去空气,他的手掐的那么用力,恍惚之中听到了颈骨的碎裂声,那就让我这样死了吧,就再也不用为那个女人犯的错而痛苦了。
不,不行!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阿九一定还在等我回去呢,我不能这么死了。
手慢慢的伸进绵蛮送我的挎包里,拿出那把用云木肋骨做成的匕首,趁欢喜陷入复仇的快感无法自拔时,狠狠的向他手臂刺去。
他吃痛的一松手,一掌向我打来,我哪里躲的开,不知又断了几根骨头,疼的我眼前发黑,半倒在地上。
看来无论如何我也逃不了了。
谁知他半天没有动静,我用力的睁开眼睛。在泪眼模糊中看到他盘腿坐在了地上。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在匕首上喂毒。”
我不想与他争辩什么,强忍着痛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用匕首抵着他的脖子:“怎么从这里出去。”
“怎么,你敢动手吗”
我一愣,如果他不说,我也不能真的杀了他。
“我敢,你快说。”我只能大声吓唬他。谁知道用力过猛竟然咳出了口鲜血,把他衣服都弄脏了。
“你去把那幅字画扯下来就行了。”他说。
看来唬人也是有用的呢。我收了匕首走到一副山水图旁边,用力的一扯,骨头又疼了几下。
哗,一下。我脚下便开了一个圆圆的洞。
还没来得及高兴,我就发现我是从高空坠落了下来。
还记得南楚大叔教我飞行术的那个夏天,我连着几天摔得鼻青脸肿的回家后,就忍不住对着大花大哭了一场,大花看着我心疼地叹了口气说,你明天去给南楚说,咱们今后不练这个了,现在森林外面已经有各种可以飞的东西了。
所以到现在我能飞的高度也只是三米左右,可是这在云端之上,逆风刺脸生疼,我只能张大嘴巴,连喊叫都发不出声音。
坠落在地上的前一刻,我才勉强能施展法术缓了一下。可依然没有太大的用处,就在我晕过去的那一刻,我不由的担忧……这荒郊野岭里的野生动物吃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