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蓦然生变（1 / 1）
“你认为你走得了吗？”危急时刻，忽然有一个声音从怀特背后响起，怀特转身一看，发现原来是自己那名男秘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右手正随意地举着一把左轮手枪，架在横举的左臂上，不偏不倚地对准了司机的脑门。
那司机吓了一跳，连忙将钞票扔在地上，准备上车逃跑。
男秘书朝着他轮胎上开了一枪，将车胎打爆，然后缓缓说道：“把地上的钱捡起来，跪还我老板！”
那司机已吓得全身发抖，只得弯腰将那张纸币捡起，跪在怀特面前，双手颤巍巍地举着，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把钱还给了怀特。
怀特伸手拿过钱，有些哭笑不得地对司机说道：“滚吧！”
那司机如蒙大赦，赶紧上车，开车没命似地逃走了。他那只漏了气的轮胎，只剩下一层扁扁的胶胎摩擦着地面，时不时冒出一串与地面呈三十度角朝后溅射的火星。本就失去平衡的车身，在一次高速转弯下，差点儿侧翻，幸好那位仁兄及时踩了刹车，稍稍往回拐了一个角度，这才止住强大的侧翻惯性。
车渐渐去得远了，那男秘书轻呼一口气，拉起怀特的手就跑。
怀特也意识到，在市内公然开枪，虽然是在这片比较僻静的别墅郊区，但是也一定会引起警方注意的，还是赶紧逃跑为妙。
看来，耍酷是要付出代价的。
怀特和他的男秘书跑回了自家的豪宅，着手联络怀特圈定的那批旧部。
会议就定在今天傍晚，怀特还有点儿闲暇时间可以休息一番，养精蓄锐。毕竟上了年纪，体力什么的都不如从前了，所以他暂时将紊乱的思绪掐断，躺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的沙发上，微微喘息，随手打开了电视。
“幸亏当时我很机智……”电视上播放着一则本地新闻，怀特打开电视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一句。
新闻播放的好像是一起绑架事件，画面转到了受害人的妻子，那女的哭得稀里哗啦，把黑色眼影都弄花了，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说道：“那歹徒真是穷凶极恶，居然将我丈夫锁在房间里，我丈夫心急就把窗户上的玻璃都给砸烂了，但由于我们家的窗户装的是安全牌防盗网，名牌就是不一样，质量可靠值得信赖，所以我丈夫还是无法逃离房间，幸好消防队来得及时，把防盗网给拆了，才把我丈夫救出来，不过真是可惜了咱家这么好的防盗网啊！”
“那疯子临走时也没有将炉火熄灭，炉火蔓延到毛地摊上失控，几乎将整栋房子都烧掉了！”
说到这里，镜头转到了那女子身后的一栋房子，赫然便是怀特先前在里面看报纸打电话的那所，房子的二三楼此刻都在冒着稀稀寥寥的黑烟，显然是火势已经得到控制。下面有两辆闪烁着警示灯的红色消防车还在紧张地朝上喷洒着水柱。
“对于这起入室抢劫事件的赔偿问题，你们有什么要求吗？”记者将话筒再次递到受害人一方。
“我们希望院方能够赔偿我们整栋房子烧坏的所有财物，并出钱帮我们重新装修，还有，那玻璃窗和防盗网，也要帮我们重装！”
画面迅速切换掉了：“好我们接下来报道下一则报道……”
怀特看完这则与自己有关的新闻，只是随意地笑了笑，没有表示过多的惊讶。其实他临走的时候，把电话线剪断，把门锁上，只不过是想拖延一下被发现的时间而已，没想到自己却疏忽了将炉火熄灭，于是造成了这起意外事故。
不过怀特并不为此担心，因为在他的计划里，他很快就可以重掌怀特集团了，这种小事，很容易便可以摆平的，只要封住媒体，然后“私下”与那家人谈一谈，也就完事儿了。只要信息不继续传播，看过这则新闻的人们很快便会忘记这件事情。
怀特的男秘书也不经意地瞥见了刚才电视上的广告，表情微微一僵，不过旋即便恢复了正常，继续埋头在他手头上的笔记本电脑里，做着他的通讯工作。
当天傍晚晚饭时分，怀特的豪宅里就像是举行派对一样汇聚了几十号人，这些都是应召前来参加会议，曾经对怀特忠心耿耿的下属，直到将近三十年后的今时今日，怀特相信一切都不会有所改变。
待人到齐之后，天色已经黯淡下来。晚宴也随之开始，在豪宅的那个大泳池旁的精致草坪上，大家换上了各式各样漂亮的晚礼服，一派喜庆地享用着烛光晚餐。
有探戈舞会，有钢琴伴奏，有葡萄美酒，有五色灯光，有俊男美女，虽然都是老一辈的……
怀特站在人群的中央，淡蓝色的灯光透射到他身上，散逸出犹如神明一般的威严。人们为他让出一块圆形的空地，竖起耳朵等待他的发言：“女士们先生们，你们都是我曾经最最得力的部下，当时我三十五岁，能有这么大的成就，全是依赖着你们的努力，在此，我首先要感谢你们！”
众人连道了三声“好”，然后整齐划一地拍了了十二下手，就笔直地站立不再动弹了。这种场面，仿佛早已演练过不下一万遍。
客套话过去之后，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了：“今天，我很高兴能够邀请大家来参加一个阔别了二十八年的会议，这个会议非常简短，我只宣布一件事情，那就是怀特集团，我要********了！”
说到这里，豪宅外居然响起了悠悠的警鸣声，众人虽然都有些惊疑不定，但依然安静地等待着怀特的安排。
怀特不急不慢地说道：“大家也知道，我们怀特集团之所以能够崛起，靠的不是抓住机遇，靠的也不是技术创新，而是我们选择了走在一条不黑不白的灰色道路上，我们是玛雅联邦唯一一家敢这么干的集团公司，我想在座的众人，多多少少都做过一些有悖于当今法律的事情吧？我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大家，有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比如现在，突然就有警察来了，我也不知道是冲着什么来的，也不知道我们之中是不是出了什么奸细，或者说是我自己做得不够到位，在哪个环节暴露了行踪，总之，你们愿不愿意让你们的怀董被误认为是精神病人，重新送进那所该死的精神病院？”
“不愿意！”周围异口同声地答道。
“那么你们愿不愿意让那群穿着猪皮的酒囊饭袋，以调查的借口把你们的怀董带走啊？”
“不愿意！”周围还是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么好，从现在开始，我宣布，怀特黑帮诞生了，你们就是第一批元老！亚瑟、琳娜、波尔、巴扎、康迪、菲尔，拿上你们的自动步枪，两人一小队，分守三处要道，正面挡住他们；洛克、弗雷德，扛起你们的狙击步枪，一个去二楼，一个上三楼，可以在不同的房间游走，守住整座宅院的四角，专挑对方领头的干掉！其余众人，跟着我，到地下军械库抄家伙，三分钟后，在顶楼直升机场集合！对讲机时刻准备着，听我命令！”
众人应和一声，纷纷行动起来，大家似乎都没有想过，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直接跟官方交火之后应该怎么收场。
时光仿佛又一次回到了二十七八年前，场中人群不乏的是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他们早年几乎都受过怀特的恩惠，基本上可以说是把自己这条命都卖给了怀特的了。所以此刻他们都是热情澎湃，目光炯炯地看着老怀特那英姿飒爽的模样，纷纷热泪盈眶，呼喊道：“我们不可一世的怀董，终于回来了！我们不可一世的怀董，终于回来了！”
大家的思绪都沉浸在有怀特带领怀特集团的那段美好时光，只要听他的安排，就一定把事情做得出乎意料的好，他那种永远正确的形象，已经深深烙印在这群社会精英的心中。
没有人发现，有一人就这么悄悄离开了，他手里拿着的对讲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一部瘦长的黑色手机，就这么凑近嘴巴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悄然溜走了。
这人正是怀特的那名男秘书——罗伯特，被怀特一度认为绝不会背叛自己的人。
其实人群都是盲从的，尤其是对于某位狂热分子百分之百信任的时候，即使前面是一道深渊，也会毫不犹豫地跟着他冲过去，幻想着自己的偶像说不定能领导着自己飞过去。
怀特当然不是狂热分子，他之所以煽动他的旧部去抵挡警察，并且带人跑到自己私藏了几十年的地下军械库去搬武器，并不是因为他头脑发热想要跟玛雅联邦政府对抗，而恰恰是他此刻特别清醒，从未有过的清醒。
他还记得吉姆学士跟自己的那些对话：
“我带你去个地方，见一个人，你就会明白这一切了！”
“见什么人？”
“去见吉姆博士啊！”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自己必须孤注一掷，选择相信吉姆学士一次。他本想一步步根据自己的计划，先是对怀特集团重新控制再借助怀特集团的资源，将吉姆学士找到，，然后顺理成章地跟他一起去见吉姆博士，最后将这个混乱的局面终结。
这本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在云谲波诡的如今，这一切都已成为奢望。
不慎烧掉一套房子，莫名杀出个水手帮，然后是突然杀到自己家门前的警察，这一切的一切，已经不能用巧合去说明了，老谋深算的怀特，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心想，或许吉姆博士并没有死，或许再一次见到他，现在的一切混乱状况都会得到解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吉姆博士产生这样一种无来由的信任，或许是从自己毫无防备地选择相信吉姆博士，吞食他交给自己的那枚时间胶囊开始的；又或许是从他斩开乳白色空间，将自己营救出来开始的，谁知道呢？这种信任甚至可以说是到了依赖的地步，尤其是当周围一切事物都已经失去控制的时候。
怀特并不习惯失控，虽然他经常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但他骨子里却是一个按部就班、试图将一切变数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