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行为艺术（1 / 1）
怀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逃了出来，然后看见街道上的人纷纷侧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怀特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原来还是那种像劳改犯一样印着黑白条纹的衣服，这套衣服特别显眼，因为这是院方为了方便寻找和区分病人用的特殊服饰。
整条街道的气氛因为怀特的突然出现而变得紧张起来，原本走动的人群也渐渐朝着怀特围拢过来，甚至有人已经暗中拿起了手机。
怀特心中暗道一声糟糕，急中生智，指着拿手机准备拨号的那人说道：“喂，你该不会是想打电话给病院吧？哈哈，真高兴能把你骗了，哈哈！说实话，你觉得我这身打扮好玩吗？”
那人“切”了一声，终是放下了手机，说道：“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搞行为艺术的！”
怀特借机叹息一声，诉苦般地说道：“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咱学院逼得紧，谁喜欢穿这身打扮，在这里招摇过市？”
“唉，原来你们搞艺术的，也不容易啊！”那人体谅道。
“是啊是啊！”怀特见好就收，也不纠缠，扭头就走。
“诶，等等！”那人叫住怀特，“你等一下！”
怀特的心往下一沉，只得又转过头，挂起一副僵硬的笑容。
“最近看电视节目，有一个挺火的，你该不会是……”
怀特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赶紧摇头。
“嘿，你别装，我知道你们除了特殊的角色扮演不能揭穿之外，身上还从来不带钱，要靠各种方法在城市里生活几天，对不对？”
怀特赶紧继续摇头。
“嗨，什么都别说了，走，上咱家去吃一顿去，老兄接济你！”说着，那人拖了怀特就想走。
年迈体弱的怀特，不知他是不是在试探自己，又不敢做出什么有可能会被定义为“过激行为”的反抗，于是只能任由他像拖一只小狗一般拖着，不情不愿地一步步向前挪着。
“老兄你装得也真像啊，到现在还不肯承认？”那人走在路上嘴巴也不闲着，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看哪有像你这么干净的精神病人，你就别蒙我了！话说上电视是什么感觉啊？这儿、这儿、这儿，你说会不会安装了什么隐蔽摄像头，然后把咱一起弄上电视？那节目这次也太缺德了，居然要你办成精神病人，幸好你遇上了我，不然我看谁敢接济你，对吧老兄？”
怀特连忙点了两下头，但始终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自己一说话就穿了帮。
那人又自顾自地说了一会儿话，怀特见他的确没有将自己当成是精神病人，心中稍定，想着去到他家，应该能搜集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每每那人问起电视节目的事情，怀特都敷衍说这方面不能说，说了就算是违规了，比赛也就输了。
那人听说情况这么严重，也不敢多问，只是问怀特需要些什么，他就想办法满足。
怀特找那人要了一份今天的《金字塔晨报》，得知了现在是公元2042年8月3日，而怀特的生年是公元1979年，也就是说，自己目前已经六十三岁了！
靠，这也忒狠了吧！一晃就过去了整整三十年！
怀特暗骂了一句，见那人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刚才他好像说了几句什么话自己听漏了来着，于是连忙对那人笑了笑，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刚在认真看报纸，没听到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吧？”
“看报纸也不至于变幻着表情自言自语吧？哦，也没什么。”那人说道，“我刚才说，你的裤子快要烧着了！”
“啊！”怀特这才觉察到右侧腿脚有一股强烈的炽热感，猛地在地上打了个滚，才将裤脚上已经蹿起的火苗扑灭。
原来自己刚才在想时间方面的事情，不觉把裤脚靠近了火炉，放得太久便点燃了。
这时屋子里的电视机从“玛雅一套”的综艺节目间歇中插播了一则本地新闻，说的是有一名六十多岁的精神失常患者刚从本地精神病院逃出来了，身上穿的是一身显眼的条纹服，请广大市民多加留意，将他“捉拿归案”云云。
两人就这么随意地看着电视，谁也没有立即反应过来，电视机里面展示的相片，赫然正是白胡子拉碴的怀特。
那人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准备送到怀特面前，此刻看到电视上插播的新闻，哈哈一笑，对怀特说道：“老兄你看，现在那些精神病院，都好像搞兼职似的，居然让一个老头儿跑了出来……”后面的话，忽然说不出来了。
那人认真地看了怀特一眼，又扭头对比了一下电视机荧幕上的相片，然后手中的咖啡杯突然从空中垂直地摔在毛地毯上，溅起一股浓郁的咖啡味，混杂了些许奶香。他双脚开始打颤，呆在当地无法动弹。
怀特干笑一声，不再理会那人，继续看报纸，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人见怀特不理他，于是缓了缓情绪，开始蹑手蹑脚地悄悄往后退，眼见就要到门边了，忽听怀特大喝一声，说道：“你去哪里？”
那人吓了一跳，直接尿湿了裤子，瘫坐在地上，求饶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好汉饶命啊，饶命啊！”
怀特苦笑一声，怎么才看了一会儿电视，感觉自己就成世界那头文明古国的梁山好汉了？
怀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只要你不为难我，我也不会为难你，你过来，老老实实在这里坐着，手机交给我！”
那人闻言慢吞吞地挪到怀特身边，掏出身上藏着的手机，乖乖交到怀特手上，然后快速缩回手，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你特么也太娘了吧？”怀特苦笑一声，不再理会那人，拿起手机，凭着记忆拨出去一个号码。
手机上一段声音响起：“叮咚，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查证后再拨……”
怀特凭着记忆连续拨出去好几通电话，有的不存在，有的过期了，有的已欠费停机，有的则提示说关机了。
终于，在怀特拨出第十二个电话的时候，接通了，电话那头“喂”了一声，是一个年轻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