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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枫晚
正当我们整装待发的最后一段闲暇时光,小痴和障雾那边突生变故,障雾沮丧地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
我只得让斑刹带着通臂灵猿先回中土皇城去寻止殇,我、青魇、赤悼、夭妖、障雾留下来继续想办法。短短七天时间,要我们找一个人容易,但要找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谈何容易?况且我们也不懂什么灵魂法术,无法找个替死鬼,立即制造出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来呀。
结果我们众人四处奔波,跑过了无数地方,最终还是束手无策地虚度了两天。
第三天,小痴微微转醒过来。我向她询问情况,她告诉我说,障雾妻子的灵魂被人下过咒术,如果复活,就会成为那下咒之人的傀儡,只有潜藏的记忆,看起来和生前一样,但却并没有真正的独立思维。
小痴说,当她解开搜魂瓶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如果就此放弃,那么障雾妻子的灵魂会就此烟消云散,所以她只能试着强行解除咒印了。
咒印解除失败,障雾妻子的灵魂渗入了小痴的身体,小痴用秘法苦苦支撑着,最多只能维持七天。七天过后,若再无合适的无灵肉身作为灵魂容器,那么障雾妻子的灵魂,就会撕裂小痴的肉体冲出来,然后消散在人世间,甚至就此湮灭,无法轮回往生。而小痴也会因此死去,成为被诅咒过的怨灵。
好毒!
我问障雾,他妻子的灵魂是谁给他的,他说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我问怎样能联系上那个人,障雾支支吾吾地拿出了一支小笛子,呢喃道:“那时我刚战败不久,连妻子的尸骸都未曾找到,那神秘人在我迷踪沼泽的居所里找到了我,他告诉我,只要我答应从此听命于他,他就帮我复活我的妻子。那时我没答应他,于是他留下了这支‘讯笛’和我妻子的灵魂,说哪天如果我改变了心意,只要吹响笛子,他就会再来找我一次,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我令障雾吹响了唯一的线索——讯笛,但是没有效果,那个给障雾妻子收魂的人没有找来。
12.2.枫晚
我们焦头烂额了六天,尝试过无数办法,最终还是无法找到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小痴再次醒过来,我们都围在她身边询问她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小痴看了青魇一眼,说道:“青魇的肉体已坍缩得差不多了,现在是可以抽出灵魂的,把他仅剩下的头颅作为灵魂容器,可以容纳障雾妻子的灵魂。”
我愕然道:“那青魇本人呢?岂非死了?”
小痴说道:“占星一族体质特异,强大到足以容纳两个灵魂……”
我打断道:“慢着,你是说……让我想想!”
我独自走出帐外,仰望星辰,没有占星仗的我,即使是使用星罗牌,也无法预知过多的事情。
这是否是一场蓄意的阴谋呢?我该不该相信小痴?我想如果温文或者止殇在,他们一定会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12.3.枫晚
障雾知道我在犹豫,他痛哭流涕地冲出来跪在我面前:“枫晚,我平生没什么心愿,这是我唯一念念不舍的一件事,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有这种妄念的!这一切的罪责,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一力承担!但是,我的妻子会因此永世不得轮回呀,无论如何,我必须想办法弥补这一次过错,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最终,我还是心软了,唉,是福是祸,就让时间去证明吧。为了障雾,我必须牺牲一次,因为他对我忠心耿耿,已经为我付出太多了,我也无以回报。
当我和障雾回到帐篷中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说话。我把我的决定告诉众人,众人还是没有说话。我不经意瞥见夭妖悄悄地擦了擦泪水,赤悼也哀叹了一声,摇头走了出去。
青魇没有多说什么,他只说了一句话:“一切都听枫晚的。”
小痴也叹息了一声,开始在地上画出灵魂法阵,念动咒语,为青魇和障雾的妻子转移灵魂。
就这样,我的灵魂和青魇的灵魂共存在了我的体内,障雾妻子将青魇仅剩的头颅当成了肉身,复活过来。
12.4.枫晚
障雾陪着青魇的头,也就是他的妻子,在海边待了一个晚上,说了一晚上的话,没有睡觉。
第二天,障雾找到我,跪在我面前,说道:“枫晚,我的主人,我已亲手将我妻子杀了,从此我只听命于你,我的命,我的一切,完全交给你了。”
我瞪大眼睛问道:“为什么?”
障雾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滴落下来,他声音颤抖,眼神却又无比坚定地对我说道:“复活她,只不过是为了让她的灵魂能够轮回下去,不至于湮灭在尘世间。我欠你的已经还不清了,所以我不能再受她的羁绊,我从此只能抛开以往的一切,一心追随你。这些年经历过的,该倾诉的都已经倾诉了,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我们彼此都无怨无悔。”
听到这里,青魇的灵魂有些按耐不住了,他挤出来控制着我的身体问道:“那我的头呢?我还能不能回去我的头啊!”
小痴闻声走了过来,接道:“不行了,你的头已经不能再承受灵魂转嫁了。自从障雾把他的妻子杀死在你的头颅中,你的头也已经成为一团没有意义的肉了,无法再容纳新的灵魂。待以后如果有机缘,找到合适的肉身,我再帮你转移灵魂吧。”
“只能如此了。”我将还待争辩的青魇的灵魂强行挤压回去,重新掌控了我的身体。双重怪音,让我一下子有些难以适应呢,我告诫青魇还是少说话,以免吓到别人。
13.1.伽蓝
我的修为已经大成,封印也已解开,我恢复了鲛人的身份。我重新长出了深蓝色的长发,鱼尾也显露出来,我把鱼尾幻化成飘逸的蓝色长裙,使我整个人都显露出一种成熟的美。我知道我从此再也不是丑小鸭了,我拥有了鲛人族与生俱来的绝世容颜。另外,我还身兼了占星一族的血统,所以我既能使用占星仗,又能随心所欲地施展水系法术。
燃魅告诉我,能杀死他的,必须是融水属性与占星血统于一体的人,而普天之下,只有我具备这样的条件。我是他亲手培养起来的,他感觉很自豪。
一天晚上,我坐在屋顶上数星星,我在想,枫晚会不会也这么看着这片天呢?他心里想的人,是不是我呢?
燃魅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身边,我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出场方式,所以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我淡淡地说道:“燃魅,我想枫晚了。”
燃魅咳嗽一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种话,我在他面前已不知提过了多少,但他总是没有过多的表示,也从不肯放我离开。
接连数月,燃魅的状态似乎一直不怎么好,有时会发出一连串虚弱的咳嗽,完全不像是一个没有肉体的灵魂,反倒更像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的修为已经大成了,或许你已经留不住我了。”
燃魅依旧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或许。”
我有些发怒了,皱眉道:“每次你都是这样,你究竟想怎样?扣留了我将近一年,你究竟想怎样?”
他缓缓说道:“确实快留不住你了,天要变了,你就好好地,暂时睡一觉吧。”
他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开始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
13.2.伽蓝
我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冗长的梦,梦见了一段往事。
那是数个月前,在中土皇城的一段往事,一段我莫名忘记了的往事。
那时的我,独自一人进入乱世者的居所,失利后逃了出来,被燃魅救下了,然后再次闯了进去……后面发生了什么呢?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会想不起来了呢?
……
“那里面有什么?”
“没什么,一些有关于乱世者的秘密。”
“那我为什么不记得了?”
“记得那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还有,你为什么会咳嗽?你不是灵魂吗?灵魂也会咳嗽吗?”
……
“我在梦里吗?”
……
我睡着了吗?
……
为什么周围一团漆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