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爱恨自在（一）（1 / 1）

慕容凝这一病，生生拖到了年下都未痊愈。只是，经过了海量的补品和药物的调理，总算是能下地走路了。

而慕容景依，被软禁在偏安殿中，虽尽力去打听族中之人的境况，却也事事不得周全，因而犹如困兽般烦躁不安。

当小琉将外面的消息偷偷告诉他时，景依发现，此世再无慕容氏的出头路可言。慕容氏族中，除主母苏氏和侧室花氏外，其余一干人等，均是流放的流放，没为官奴的没为官奴。

就在为两位母亲的安然无恙稍觉安慰时，却传来两位幽禁之所突发大火的消息。火虽已扑灭，人也无恙，却让景依再也按捺不住，拼死闯出了偏安殿，急急往椒房殿求助而去。

慕容凝仍恹恹地躺着，仍没有从丧女之痛中缓过来。赫连擎静静地陪着，喂她喝着汤药。

“让我进去！放我进去！姐姐！姐姐！”慕容景依被椒房殿外的侍卫拦住，心有不甘地喊着。

赫连擎脸上露出恼怒的表情来，刚刚要起身去打发那个吵闹的人，却被慕容凝叫住，问道：“为何不让景依进来？拦着他做什么？”

“不想让人吵了你。你身子没好全，合该好好休息。”赫连擎解释道。

“我已许久未见景依了，想见见。”慕容凝说道。

“他住得那么近，没必要……”赫连擎自然不希望他们两个人见面，于是找着借口。

“近？你也说住得近了，怎么我却好几个月没见着景依了？你是不是刻意不让我们见面？”慕容凝身体虚弱，思绪却清明得很。

“怎么会呢？只是怕你身体禁不住累。”赫连擎自然不会承认。

“那就让他进来。”慕容凝似是非见到景依不可的架势。

赫连擎无奈之下，只能宣景依觐见。

景依急急地冲进来，忙跪在慕容凝床边，有些哽咽地说：“姐姐，你一定要救救咱们的两位母亲！姐姐！”

慕容凝似是未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有些心焦地问：“两位母亲怎么了？”

赫连擎自然不会让慕容景依轻易说出口，便打断他们的对话，说道：“吴王，朕不是命你在偏安殿中思过吗？休得以琐事扰得皇后静养！”

慕容景依当然明白皇帝是想阻止姐姐知晓他的作为，偏偏不买他的帐，有些质问道：“陛下，我慕容氏正水深火热中，姐姐如何能安心静养？”

“你！”赫连擎显然没料到他竟然会如此直接的将话说出来，有些气急，倒是接不上话来。

“什么水深火热？景依，你在说什么？家里发生什么事？”慕容凝急急地问。

“姐姐，您是被蒙在鼓里了……咱们慕容氏，遭了大难了！流放的流放，没入官奴的没入官奴。已经没有姑苏慕容氏的存在了！”景依说得直白，完全不顾赫连擎恨恨的眼神。

慕容凝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紧紧地抓住赫连擎正扶着自己的手，质问：“你做了什么？你对慕容氏做了什么？”

赫连擎自然能料到迟早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在她身子还虚弱的时候。他不敢太过刺激她，只是避重就轻地回答：“姑苏慕容氏，未尽到保护长公主的职责，害帝姰无端殒命，我难道还姑息吗？”

“帝姰出事，慕容氏虽然有责任，但不是还没有调查出真相吗？怎么就这么定了我母家整族人的罪了？你这样，是不是太过了？那是养育我长大、陪我度过多少个春秋的家人啊！你难道忘了？”慕容凝再次质问。

“帝姰乃我朝长公主，你和我唯一的女儿，岂能如此不明不白地殒命？岂能不替她讨得一些公道？”赫连擎自认罚得不重，至少没有斩了慕容氏族人。

“帝姰的死，我这个做母亲的，虽然也接受不了，却从来没有无端猜疑和指责他人。我只想要真相，事实的真相，那样才能让帝姰瞑目。你呢？堂堂国君，居然无端迁怒于人，而且还是帝姰的外祖家，你让帝姰如何能瞑目？咳咳……”慕容凝质问声越来越响，说完便咳了起来，气息也越来越急促。

赫连擎见状，不得不耐下性子来，边替她拍背，边安抚道：“你看你，身子那么虚，何苦还跟我争论呢？好好休息一下吧。”

慕容凝拍开他的手，不容置疑地说：“放了我慕容氏族人！我不想日后再无面目去地底下见先祖。”

赫连擎无奈之下，只能点头：“好，我不为难慕容氏族人。这下，你可以听我话，好好休息一下了吧？”

慕容凝这才依言躺下，躺下后，只说了句：“不要再为难景依了。”

赫连擎依言点头。还允了景依陪侍在慕容凝身侧，而他自己，便回御书房拟诏去了。

慕容凝和景依，正在为慕容氏可逃过一劫松一口气的时候，他们可能怎么都想不到，流放发配的途中，慕容氏男丁会逐一死在途中，一个不留。慕容氏女眷，会从没为官奴变成了沦为官妓。事后皆传：陛下密诏“慕容氏男丁一个不留”、“慕容氏女子充为官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