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一念成痴（1 / 1）
赫连承玺回到东宫后，赫连擎亲自照看了他一日，也是想能从承玺处了解一些来龙去脉。
可惜，赫连承玺似乎未从受过的刺激中清醒过来，一直对赫连擎的问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直重复地说着：“皇兄保护帝姰、皇兄保护帝姰……”
赫连擎愁眉深锁，传了御医来瞧，御医们也束手无策。他无奈地叹口气，对承玺说了句：“玺儿切莫自责过甚，一定要好生静养。你皇妹就这么走了，你母后如今还病着，父皇真的不想再看到玺儿有事。”
赫连承玺似乎有些清醒，回头看着自己的父皇，说了句：“儿臣罪无可恕……儿臣没有照看好皇妹……”
赫连擎摇摇头，安慰他：“玺儿切莫再自责了……”
承玺还想说些什么，赫连擎阻止他，摇摇头说：“玺儿无需多虑，先好生休息，待明日，咱们父子再好好说话，嗯？”
承玺点点头。赫连擎慈爱地抚过他的发顶，安慰他。又将他扶到卧榻躺下，叮嘱：“早些休息，一切待明日再细说。”
安置好太子，赫连擎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赶回椒房殿去看顾慕容凝。虽只过了这一日，赫连擎感觉自己疲惫不堪，感觉突然老了好几岁。他知道，其实自己是心累。
夜色来临，赫连擎回到椒房殿时，小琉早已随侍在慕容凝身侧。看到皇帝进来，小琉略怔了一会儿，便向皇帝行礼。
“奴才有罪，请陛下赐罪！”小琉跪请责罚。
赫连擎有些发笑，说：“朕今日听到最多的话，便是你们一个个地说自己'有罪'！朕倒想问问，你们既知有罪，为何不早早了自我了结了？或者，早早让自己不做错事，不就得了？为何还巴巴地回来，巴巴地跑到朕跟前来领罪？是觉得朕会大发善心饶了你们呢？还是觉得朕不会真的要了你们的命？”
说着，赫连擎突地上前，一把揪起小琉的衣领，拉他到面前与自己对视，问：“江琉廷，你自小便伺候朕，该知道朕的脾气！可为何事事做不到让朕满意呢？相反，这几年，你似乎忘了朕才是你真正的主子，忘了自己的身份，有些蹬鼻子上脸起来！怎么？以为有皇后娘娘撑腰，就真的可以挺直腰杆与朕对着干了？”
小琉并未透出惧意，但仍是恭敬地回禀：“奴才不敢！奴才只是信守承诺，一心一意侍奉娘娘。”
“一心一意？好一个一心一意！希望你真的只是一心一意地伺候她一辈子！朕不想在将来，会有亲手了结你的那一天！”赫连擎恨恨地警示他。
“奴才不敢！”
“你最好是真的不敢！”赫连擎说完，示意小琉退下，自己坐在慕容凝床榻边照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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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照得东宫也朦朦胧胧，透着一丝不确定。
承玺有些昏昏沉沉地睡着。因着这些日子受了不小的刺激，没有好好休息过，今日听父皇一番话后，突然有些想通。
他希望父皇母后永远不会知道帝姰的真正死因，因为他无颜面对，也怕父母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他更希望在将来的日子里，自己能替帝姰孝敬父母，也是替自己赎罪。
一旦想通，整个人瞬间轻松许多，于是睡意也慢慢袭来。
今晚的东宫有丝不寻常的静谧。夜色永远是最好的外衣，可以掩盖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一个黑影慢慢地靠近太子的寝殿。太子身体微恙，今日独寝，众人皆知。黑影小心地靠近，将迷烟吹入殿中后，静静候在角落。
殿中独眠的人，突然有丝不安的躁动，似乎被梦魇所困，发出痛苦的呼喊声：“帝姰！帝姰！不要！不要！皇兄错了，是皇兄错了，不是你的错，帝姰！不要，不要！”
太子的呼喊声，很快引来了宫人，太子妃也闻讯赶来。太子妃先人一步进入殿中，拼命唤醒梦魇中的太子，却未能成功。
太子妃心里担忧，便派人去通知陛下。待赫连擎赶来时，承玺已然睁开了眼睛，却神情恍惚。
“玺儿！玺儿！醒醒！清醒一点！”赫连擎急急喊着太子的名字，摇晃着他的肩，却未见其真正清醒过来，仍旧是恍惚的神情。
赫连擎心中沉痛，却不得其法去开解承玺。他本以为，经过昨日苦口婆心劝慰，承玺已然解开心结，未料并未如自己期许的那般。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如此这般模样，赫连擎的心有些疼。
他靠近承玺，用父亲的慈爱去化解他的心结：“玺儿，帝姰走了，父皇母后虽然痛心，却从未责怪于你。因为，罪不在你。帝姰乃堂堂长公主，父皇必然不会让她枉死。所以，玺儿要放宽心，父皇定能给帝姰一个交代。”
承玺木木呆呆地听着赫连擎说了那些话，有些听了进去，有些听不进，一个劲地摇头，说：“不！不！是儿臣的错！是儿臣的错！帝姰是儿臣害死的！是儿臣害死的！”
赫连擎听他这么说，心更痛，仍不遗余力地劝慰他：“玺儿，父皇说了不是你的错便不是！你无需自责太过啊！你难道想让父皇一直无法安心吗？”
承玺还是摇头，神情恍惚地说：“是儿臣害死了帝姰，是儿臣害死的！”
说着说着，承玺转过头，当看到太子妃时，有些激动：“帝姰？你回来啦？你没死？太好了，原来你没死！原谅皇兄，皇兄不是故意的！皇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
太子妃见太子如此，聪明地不戳破，只是附和：“帝姰不怪皇兄，不怪。”
承玺似是得到了赦免，脸上神情缓和许多，握着太子妃的手说：“帝姰真的不怪皇兄了吗？帝姰真的没有死？放心，皇兄定然严惩那个下药的人，定然不会让第三人知晓此事。皇兄会照顾帝姰一辈子的，帝姰不要怕，皇兄会保护你。皇兄一定会杀了那个陷害咱们兄妹之人。皇兄也绝不会让父皇母后知晓此事，帝姰千万要想开些。”
赫连擎与太子妃有些疑惑太子话中含义，太子妃想询问，被皇帝阻止：“太子既然醒了，众人便都退下吧！不要扰了太子静养。”赫连擎再看看太子妃，又道：“太子妃也下去歇着吧……”
无奈，太子妃也只能随众人一同退下，独留皇帝与太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