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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三阳天,红枫照满月。
古树留青泉,云河山犹在。
这几年李景遂带着从嘉逛遍了九州上下,上自麒麟山的武当派,下自南洋的梅玢山庄,东自洱海江畔的济州岛,西至楼来的雪山迷雾。游走在江湖之上寻三两同道中人切磋技艺,亦或者是把酒言欢好不自在。
小从嘉便是在这几年的游走江湖中大大的提高了自身的武力值,从一个完全不懂得何为武功成日里只会吟诗作画的文人成长为赫赫有名的江南第一少侠。
清泉山庄便是李景遂和从嘉的长久栖息之地,那山庄建立在桦渠山的腹地。桦渠山甚是绵延,山连着山周围郁郁重重唯独山坳中间有一处平地,那平地四周有一洼清泉,四周高大的树木形成了天然屏障,很少有人能够发现这里。
素有鬼才之称的李景遂便在这里打造出清泉山庄,山庄四周依照五行八卦图建造布景,四周还利用乾坤之术加以屏障,满山遍野的机关设计的十分巧妙,不谙其道的人误入其中绝对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李景遂和从嘉两叔侄从未将名利放于心上,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他们都不愿透露出任何半点关于自己身份的事,而清泉山庄在短短数月内凭空冒出,而且建造在如此险峻的位置使得山庄在外人眼里甚是神秘。
而清泉山庄的主人到底是谁,江湖上有着诸多传言,有说它的主人是前朝权贵,有说山庄主人是哪个武林高手的,还有的说......,原本许多宵小之徒想要来此一探虚实为诸多江湖人士提供最新的情报,结果纷纷落入不知名的陷阱之中不幸身亡,没有一个人走出桦渠山,自那以后再无人敢提浑水摸鱼溜进清泉山庄的想法。
此番回京李景遂两人老老实实地参加宫中的惯例,老老实实地祭祖参与家宴,李璟对他们俩的回京不甚明了,而过年的这段时间他二人的表现却让李璟甚是满意。
正如李景遂所言他这番回京之后便不再离开,从嘉自然也跟随着自家三叔留守在京城,只是长期在外生活惯了的他还是不适应宫中的生活,刚一过完年从嘉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搬到李景遂的寿亲王府与自家三叔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六弟真是好惬意,竟然躲在三叔这里逍遥自在,难怪孤每每派人往长生殿里送东西时那些下人遍寻不见你,孤只道是你日日出宫闲玩没想到你干脆搬到三叔这儿。”正月刚过李弘冀便按耐不住好奇寻思出一个借口来寿亲王府探探虚实。
“大哥就会寻弟弟开心,这些年弟弟随三叔浪迹天涯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如今再回到宫中只觉得宫中礼节或许繁琐倒是有几分不自在,如今呆在三叔府中陪伴在三叔身边也未可不好。”从嘉通透如斯怎会不知李弘冀的异样心思。
“看来孤还是比不上你呀,原本孤在京城中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多少王功将相富家之女沉迷于孤的美貌之中,每每孤随意在京中逛荡一圈总能引发街道水泄不通,让他人好生羡慕,可如今倒好那些美人的目光全然被你所吸引,这倒让孤愤愤不平难以安眠。”玩笑似的话从李弘冀的口中吐露反倒让从嘉吓出一身冷汗不知如何是好。
“大哥言重了,弟弟怎么能比的上大哥呢。”多年的江湖游历早已让从嘉练就了一番铜墙铁壁般的强大内心,拿捏别人的心理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唯唯诺诺过于天真,此番与多年不见的大哥相遇已非偶然,尤其是大哥多番以言语隐晦的暗示更加深了他的猜测。
“六弟今年该有十五了吧。”
要说寿亲王府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兄弟二人此刻所坐的娄然亭,夏季清凉四周均种满了稀有的疆外植物每每到初冬雾霜泛起之时,那渺渺之烟环绕在娄然亭四周煞是好看。
此刻李弘冀正望着亭外那初冬暮然之色佯装无意的问道。
“可不是嘛,开春就十五啦,”从嘉沾着托盘中的点心塞进嘴中细细品尝那甜腻的气息充斥着口腔给人一种愉悦的味道,“前个儿进宫母妃还在跟我提弱冠之礼该怎么办,弄得弟弟我很是心烦,这几日我可丝毫不敢再踏入母妃的寝宫了要不弟弟我又该被念叨了。”
“你呀,我们诸兄弟都是这么过来的,行完礼父王便会给你指门好亲事又可以搬到城中居住,无拘无束的多惬意。”从嘉那小狐狸似的偷偷捏着荔枝磨磨蹭蹭的塞进自己口中的样子令李弘冀好生哭笑不得,“你呀呀,怎么还是这么爱吃,又没人跟你抢再说也没人不让你吃,你至于这般偷偷摸摸的嘛?”
偷吃被发现的从嘉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看向李弘冀讪讪地一笑,“嘿嘿,大哥你吃不?这个可甜了。”
“哎,孤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呢。”对从嘉这种没心没肺的样子李弘冀很是无语,“孤的话你都听进去了没,你一天就知道吃吃吃,小心你吃出什么毛病来。”
“哪能呢,大哥的话小弟听的是句句记在心里。”面对李弘冀如同老道般念念叨叨的话语从嘉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小鸡叨米似的点点头手却摸向一旁的梅花糕,悄悄取过一块在李弘冀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一口塞进自己的嘴里,鼓着腮帮子看着对面已无言以对的李弘冀。
李弘冀颇为痛心疾首的扶额已然不知道对这个不思进取的弟弟如何是好,“要让那些爱慕你的那些闺阁女子知道你原本是这幅模样她们该有多伤心呐,你好歹也是一个皇子怎么能这么邋遢呢,也不知道三皇叔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
“这就不劳烦大侄子你操心了,你三叔我还是年轻力壮的有的是办法教导他。”亭外的扬长台阶上飘来一声洪亮的声音,那声音的主人身着青衣器宇轩昂的大步跨越而来,“人嘛总要有一点个性的,怎么能像雕木人一般规规矩矩的受教导,我看皇兄把你们几兄弟教导的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严谨颇有老学究的样子,真真是烦闷的紧。我看小从嘉就被我教导的很好嘛,有自己独有的个性多好。”
“三叔,”虽贵为太子但寿亲王作为闲散皇室是从嘉等人的长辈,李弘冀还是乖乖起身向李景遂行礼请安。
“到我这来随意就行,你行这繁琐礼仪作甚。”李景遂随意寻找到一处视野极佳的位置坐上,似是不在意地开口道,“这些年不见,大侄子越发的沉稳了,看来还是皇兄教导的好呀。”
“三叔言重了,”李景遂随意的话语反倒引得李弘冀心生不自在,李弘冀明白李景遂是何等身份,而自己又是何等身份,自己虽能借势处处打压自家六弟却不敢动李景遂半分汗毛,更别说自家三叔可是以能言善辩著称。
“我刚刚好像听你们在讨论小从嘉弱冠之礼的事,怎么?大侄子是有什么好建议嘛?”李景遂一上来就避重就轻的岔开话题。
“侄子也只是关心下弟弟罢了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李弘冀有些神色不自在地顾左右而言其他试图转移李景遂的话题。
李景遂看着面色异常的李弘冀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他侧头面色和蔼的看着坐在一旁一直默默地吃着东西的从嘉笑道,“时间过的还真是快呀,转眼间小从嘉就要到弱冠之年了,也该是时候娶亲了。”
说道娶亲从嘉冷不丁的打着颤总感觉自己好似那砧板上的鱼肉要被人宰割了般,他悄悄地斜眼看了看李景遂的面色又转眼偷瞄另一侧的李弘冀内心暗道不好。
经验老道的李景遂自然看到了从嘉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老不休的他顿时玩心大起恶意地挑起话题调戏着从嘉,“小子,有没有中意的姑娘?要是有的话就直接给三叔说,三叔明个儿就去给你提亲去。”
李景遂那放荡不羁的话语像个重磅炸弹似的炸的从嘉心神不稳,从嘉尴尬地讪讪道,“三叔你也是的,没事竟然也拿从嘉开玩笑。”
“哟,看来你是有意中人呀,快给三叔说来听听。”邪恶的小心思一经激发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李景遂全然放开架子当着李弘冀的面调戏起从嘉来。
“就是呀,六弟你就大胆的说吧,我们可不会取笑你的。”爱玩的李弘冀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欺负自家弟弟的机会,反应极快地顺着李景遂的话接话道。
至亲的家人这般拿自己打趣反倒弄得从嘉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一瞬间他的脸上好似打了蜡般通红无比,可又不好冲亭中的那两人发脾气只得双眼通红地看向两人,忽然他突然冒出一句。“你们真是太讨厌了,竟知道欺负我这个老实人,哼,不理你们了。”
说罢便起身直呼呼地冲亭外冲去,只留下二人两两相视,那感觉仿佛是分别了许久的恋人刚刚重逢般难舍难分,李景遂显然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打了个冷颤,收回目光心中不甚自在的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大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