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1)
田仁香的病在童山新的细心呵护下好了,今天放学回家的路上,他们一起回家。天不热也不冷,是个阴天。镇上有许多工厂,白烟从烟囱冉冉升起。
不久后他们就来到河边的道路。
道路两旁种着成梅花树,花在风吹中四散飘落。
少年们拿着棒子从路边俯视已结冰的河。接近河面的石头黏着田螺的卵,他们好像正用棒子戳破那些粉红色的卵块来取乐。
远方巨大的工厂烟囱冉冉升起几条白烟。在夕阳照射下,白烟有一半成了黑影。并排在河边的梅花树,以及耸立在另一侧的工厂,这个组合总是让田仁香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快到家的时候,田仁香注意到有一名男子在她自己的前方不远处。虽然只看得见背影,但是他全身裹着黑衣,一副刚穿过战场而来的肮脏风貌。
他一只手扶在屋舍的石墙上,看得出他每跨出一步,就痛苦地喘息。
一开始,他们想要避开那名男子。男子的背影有种不能够靠近的奇妙邪恶感。虽然无法明确地说明是哪个部分让他们有如此印象,但是他散乱的长发、沾满泥土的衣袖、以及全身散发出来的氛围,都让人感到一股难以抹灭的污秽。
男子走得很慢,他们想要穿过他身旁。
就在这个时候,男子筋疲力竭似地倒下,在地上蜷缩起来。
那男子伏倒在地,覆藏着脸,肩膀起伏着,几乎长及腰部的头发披散在地。他看起来很痛苦。
田仁香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她觉得该出声叫他,扶他一把才是。
“要、要不要紧……”田仁香出声。
那男子的肩膀一震,一副这时才知道有人在身边的样子。
但是他没有抬头,反而把额头更深地靠近地面,姿势看起来像是在隐藏着什么。
“……请你快走。”
那男子的声音意外地年轻,与他的背影散发出的邪恶氛围相去甚远。但是当中包含着一种害怕着什么、想要避开什么的恐惧音色,这让童山新感到胃彷佛被揪紧了。“你看起来不太舒服。我们家就在附近,请你进来休息吧。或者是,我帮你叫医生好吗?”
“请不要管我。”
“不行,把脸抬起来。”田仁香轻轻地触摸了男子。
男子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凝视田仁香。看起来不像是单纯的吃惊,而是因为恐怖、畏惧以及悲伤,就快要一口气哭出来的表情。
那男子看起来还很年轻,大约二十岁左右。但是无法明确地判别。男子的脸从眼睛底下到下巴,被缠绕了好几层的绷带所覆盖。杏子心想,这个人受了伤。
童山新抱起那名男子去医院。
夜晚,田仁香做了许多菜。
用人参炖的鸡,还在冒着热气。
一小碟炒猪头肉,一碟蜜炙火腿,一碟油爆鲜虾,一碟新切冬笋,一碟风鸡拌鱼,一碟干爆鳍鳝。
还准备一瓶土八路酒。
田仁香正在看着他,抿着嘴笑道:“要胀死你,好像并不容易。”
童山新没有开口,他的嘴没空。
田仁香道:“你的菜虽然吃得很快,酒却喝得太少。”
童山新用眼睛瞟了她一眼,道:“你究竟是想胀死我?还是想灌醉我?”
田仁香道:“我本来是想吓死你的。”
童山新道:“哦?”
田仁香扑到他的怀里,“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们永远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