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海风(1 / 1)
做了几个十小时的飞机,睡了一路,睡得她傻了吗?
寒瑟明显感觉到肖朗策的嘴角扬起了淡淡的微笑,漆黑沉稳的眼眸里带了些许的戏谑。
“你要喜欢,我也不介意喝完了陪你一起胡闹。顺便……”肖朗策刻意拖长了声音,步步紧逼,直到将寒瑟逼近了墙角,退无可退。
上上次被她不老实的腿踢到了重要部位,上次又被她毫无章法的掌法弄得狼狈至极,这次的肖朗策说什么也不能再次让寒瑟占据上风。
否则,他堂堂海蓝的海蓝董事长落下个惧内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
肖朗策随即用右手桎梏住寒瑟的双手,胸膛紧紧地贴在寒瑟的身上,彼此间感受对方的心跳。
寒瑟的双手被肖朗策紧紧的摁在墙上无法乱动,双脚也被他牢牢的桎梏在墙角无法发挥威力。
霸道的属于男人特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寒瑟有点招架不住。不知所措的望向肖朗策,俊朗深邃的五官近在眼前,视线正对着他紧抿的薄唇,孤傲,料峭,带着点腐蚀人心的诱惑。
寒瑟忍不住偏过头去,闭上眼睛,内心却有点犹豫,又有点向往,最后的一丝理智残存,寒瑟分明能听到她自己的声音……
肖朗策用左手扳回她的下巴,迫使寒瑟跟他对视,漆黑沉静的眼眸里,慢慢的控制欲,他随手捏捏寒瑟被吓得煞白的脸蛋,随口道:“顺便送你些福利……”
温润的唇瞬间落在寒瑟的额头,却只是轻轻的一吻,便退到一步之外,与寒瑟四目相对。
“我可不像你那样霸道无理,吻上了就不愿意松开。”
戏谑的眼神再度浮现在肖朗策英俊的脸庞上,他轻哼一声,随即迈开修长的双腿,朝门外走去,只留给了寒瑟一个挺拔料峭的背影。
“……”
寒瑟顿时无语凝噎。
上上次耍酒疯的事她是忘得干干净净,可实实在在的吐了肖朗策一车外加一身,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的表现确实像个色眯眯的……额……
上次她为了趁肖朗策不注意,送他两巴掌,确实勾.引了他,还野蛮的将他压在了车下,额……
被雷的外焦里嫩的寒瑟二十分钟以后就和肖朗策出现在了园区外的海滩上。
静谧的夜晚,月影星稀,被点点的霓虹照亮的海面,也似乎有了淡淡的倦意。
海风徐徐,寒瑟和肖朗策坐在沙滩上,只有啤酒与他们作伴。
夜色正浓,星星点点的霓虹忽明忽暗,将肖朗策棱角分明的侧脸衬得愈加清冷俊朗。
此时的他正悠闲的喝着一罐啤酒,夜色将他的情绪隐藏,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依旧面无表情,依旧料峭清寒,依旧孤傲凌冽。
莫名其妙的来海边喝酒,大概跟工作有关。
寒瑟想了想,还是问道:“为什么要过来喝酒?”
用淡淡的眼神在寒瑟的身上来回逡巡,似笑非笑的说道:“想不想跟我一起游泳?”
说完,肖朗策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就要脱掉上衣。
寒瑟无奈扶额,这个肖朗策,明明内心压抑的要死,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在我面前,你不用演戏,不开心就表现出来吧,就当我是你的树洞。”
肖朗策似深潭水般的眼眸微微抬起,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寒瑟,深沉的眼眸里,却依旧读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他想了想,幽幽开口道:“我曾经的梦想就是和喜欢的人在海边买栋房子,过着安乐自得的悠闲生活。虽然现实由不得我这么做,抱些幻想总是好的。”
肖朗策说的风淡云轻,寒瑟却明显抓住了他眼里转瞬即逝的落寞。
高处不胜寒,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很多所谓的成功人士都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走,绝不能向后退。甚至连原地踏步都有极端的危险。
平凡人的小日子,对于肖朗策来说,是天方夜谭。
大家族的期望,母亲的精神寄托,整个海蓝的未来。千斤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纵然只有二十几岁,不得不迫使他变得颇为老谋深算,沉稳冷冽。
寒瑟想也能想得到,肖朗策虽然是肖家承认的唯一继承人,但肖伯涛的心全在袁维的身上,给肖朗策的只有家族的期望和家长的威严。而一个父亲应该有的慈爱,则是半点都没有。
而至于他的母亲给他的爱,只会是满满的压力,像泰山压顶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没有退路,只能逼着自己向着母亲的期许前进。并随时随刻的压抑自己,不让自己被那个见不得光的弟弟超越。
可想而知,他的童年该回事怎样度过的。
渴望父爱,却根本得不到,母爱一直都在,却只能是背道而驰的压力。
寒瑟不由得有点同情肖朗策,五年前的变故,让寒瑟彻底将自己冰封起来,冰冷的心,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夜场的男男女女千千万,有的借酒消愁,有的释放压力,有的肆意挥霍青春。人生百态,皆能看透。用感性面对,吃亏的是自己。
各扫门前雪,才是明智的自保方式。无关紧要的人,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虽然显得冷漠自私,却非常管用。免去了很多的麻烦。
时间仿佛就此凝固,只有徐徐的海风吹过,吹散了寒瑟最后的那道心里防线。
她曾经想过的婚姻,是没有爱情的,两个人更像是亲人,彼此相依,甚至自私的想过要那个人爱她,她不见得爱他。
因为找个爱自己多一点的,远远要比找个自己爱的要幸福的多。
可事实真的会是这样吗?找个自己爱的就一定没有幸福?
其实,根本就没有准确的答案。
此时的寒瑟清清楚楚的意识到,她以为心乱了可以调回来,殊不知是越调越乱,与她所设想的正好相反。
飘飞的思绪,更加的凌乱不堪。
寒瑟随手也拿起一罐啤酒,仰头,灌下,随即对着肖朗策道:“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阵阵的海风吹乱了寒瑟的长发,散落在白皙胜雪的肌肤上,淡蓝色的长裙,随风摇曳,显得颇为沉静淡雅,与她跳钢管舞时判若两人。
肖朗策抬手,再次将她的长发拨到耳后,清冽的声音如清泉水般柔和:“我也愿意做你的树洞。”
寒瑟笑笑,月光洒在她精致的五官上,增添了些许的魅惑色彩。
她很自然地躺在沙滩上,仰望星空,夜正浓,闪烁的霓虹悄然退去,黑夜包裹着的海边,别有一番韵味。
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向肖朗策倾诉:“我小时候也想长大了在海边附近买栋房子,过悠闲自在的生活。这点我跟你想的一样。
寒瑟看了眼肖朗策,明显笑的灿烂了许多。可只一秒钟,她的眼眸随即黯淡下去。
“其实我的童年很幸福。那时候,他生意做得顺风顺水,有房有车有存款,算得上小资。我要月亮,他都愿意给我摘下来。我上大学那会,他投资失败,房子被抵押。我那个后妈就又找了个老头奔向了美利坚,弟弟也被她送到了国外,为了防止我弟给我们寄钱,她只给他生活费,其他的都由她来管控。二十年的夫妻,做到这份上,断的是够干净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阻止不了她的后母追求物质的享受,却也就此明白,贪婪往往比所谓的婚姻和爱情要厉害的多的多。
如果不是为了满足她那个后妈日渐膨胀的物质欲望,父亲根本就不会孤注一掷的非要盲目扩大生意链。
寒瑟的手紧紧地攥起,咬着牙隐忍着,心在滴血,却最终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寒瑟的落寞从未在肖朗策面前表现出来过,今晚,是她土崩瓦解的时刻。
冷漠、倔强、嚣张所有的属于她的标签统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无奈和忍不住流下的眼泪,无声,却足以让肖朗策心疼。
肖朗策轻轻拭去了寒瑟脸上的泪水,温柔的将寒瑟彻底融化。
寒瑟冷笑了笑,继续道:“你也知道,做生意孤掷一注要么赢得盆满钵满,要么输的一败涂地。我爸属于后者,他瞒过了所有的债主,用我的名字买了那套小两居。我以为他生意好转了,结果他一句话没给我留下。”
很久没跟人提起过这些陈年往事,寒瑟一直觉得这道坎她过去了,没想到当冰封已久的往事再度被她打开时,依旧那么的痛彻心扉。
她摸起喝剩下的那罐啤酒,合着萧瑟的夜风一起灌下。
肖朗策以为,寒瑟的童年会跟他一样的不幸福,才会早就了她的冷漠与桀骜。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你恨她吗?”
“你是说我爸,还是那个后妈?”
肖朗策将她脸上的沙子拭去,还没回答,就见寒瑟摇了摇头:“自然是谁都不恨,我爸给了我生命,他也只是想让我们过的更幸福,才会拼命做生意,无论结果怎样,他是我最爱的人。至于那个后妈,她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弟弟,也最起码她给过我二十年完整的家,
恨有什么用,什么都改变不了,自己活得快乐才是最重要是。我付出了太多的代价,才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我不会再自己给自己找别扭。”
记忆的闸门被打开,此时的寒瑟只想找人倾诉。
她认真的看着肖朗策,坦白道:“如果没有魏常丽的干涉,我会嫁给左牧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