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几个意思(1 / 1)
元宵节这天,寒瑟睡得昏天黑地,到了晚上才拉上江越,直奔酒吧街。她对这条街十分熟悉,刻意挑了家环境不错气氛又热闹的酒吧欢度节日。她给自己要了些烈性酒,给江越点的却是软饮料。
江越看着靠近他这边的软饮料,无奈的笑笑。他都二十几岁了,她还总拿他当未成年。
这家酒吧同样有钢管舞表演,惹火程度比她跳的要大得多。午夜临近,正式纸醉金迷的时刻。寒瑟边喝酒边观看台上性感火辣的表演,冷眼做个悠闲地看客。
江越看着毫无表情的寒瑟,又看看台上几乎快全露,粉底厚的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女人,不由得皱了皱眉。
虽然寒瑟跳的舞并没有现在这几个女人的惹火,也没她们露的这么多,但毕竟在酒吧搔首弄姿,忍受着一群见色起意的衣冠禽兽,对普通人来说,并非光彩的事。
他不想再喝这些小孩子的饮品,对寒瑟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寒瑟将江越的不满尽收眼底,自然明白他这番不满是为了哪般。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想通。”
寒瑟押了口酒,依旧面无表情。
江越本就在气头上,被寒瑟这么说,他更加觉得不满:“是我没想通还是你没想通。你看看台上这些女人,亲妈来了都认不出来。穿成这样博眼球,说好听点赚的都是青春饭,说不好听点呢?你兼了那么多份工,少这一份不行吗?左牧非也没逼你,真想不通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江越曾经劝过寒瑟无数次,放弃在酒吧的表演,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他不知道寒瑟和左母的交易,只当她是为了趁年轻多挣些钱。可这些钱,江越宁愿她不挣。
寒瑟不怒反笑,她这个弟弟,火爆脾气还真是随她。
“既然亲妈都认不出来,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不好好的嘛。”
寒瑟难得的冲江越撒娇一回,算是浇灭了他蹭蹭蹭往上涨的火气。
江越无奈的看着寒瑟,搞不懂她到底怎么想的。一年都见不上几次面,他越来越觉得他离她更远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太累。虽然有左牧非护着你,但毕竟他不是万能的。万一遇见个败类,麻烦的是你好不好。”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比我爸还唠叨。”
寒瑟送了江越个白眼,继续闷头喝酒。
台上的表演已经结束,江越用胳膊肘点了点寒瑟,示意她朝右前方看过去。
寒瑟抬眸,刚才大跳钢管舞的女孩之一正坐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的大腿上,喝的正是起兴。妖艳的红唇,时不时的就往那西装男的脸上蹭蹭。
一杯、两杯、三杯……
这种场面,她早就见怪不怪。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何必庸人自扰。
她转过头,对着准备说教她一番的江越道:“知道这女孩是谁吗?”
江越冷哼了声:“想钱想疯了的,连脸都不要了。”
寒瑟自动忽略江越的不满,自顾自的说道:“她以前是舞蹈学院的。父母做生意,家里还算殷实,后来她父母迷上了赌博,输光了一切,选择了自杀。她长得漂亮,想做演员,却没门路。听说钢管舞赚钱,在这一跳就是两年。”
江越打断了她的话,问:“你想告诉我她是迫不得已?”
寒瑟笑笑,摇了摇头:“她从小养尊处优,习惯了挥霍。穿惯了奢侈品再穿地摊的,一时半会适应不了。跳钢管赚的钱虽比普通人一天赚的多,但也经不起她的挥霍。人,只要堕落了一次,再往下坠,要容易的多。物质,是个无底洞,谁也不嫌钱多。”
江越看寒瑟的口气,并不像是在可怜这个女人,也没有像是在鄙视这个女人,她的脸上依旧是那份惯有的冷漠,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寒瑟随手拿起瓶啤酒,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斜睨着那个粉底比墙面都厚的女人继续说道:“没有谁比谁可怜,也没有什么公不公平,我想告诉你的是,所有的选择,都是自己选的,路也是自己走的,怨不得别人。有人愿意拿青春换物质,有人愿意用自尊换一时的快活。
你左右不了旁人,做好自己就行了。我的心很小,容不下太多的事,我是为我自己活着的。至于其他人,自甘堕落也好,努力向上也罢,他们怎么选择,与我无关。所以,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寒瑟说的风淡云轻,视线也从那个女人身上回到她面前的啤酒瓶中。她来花钱买酒喝,岂能辜负了这一桌子的酒精。
和寒瑟针锋相对,江越总会败下阵来。这次,也一样。
看着她优哉游哉地喝着啤酒,冷眼旁观着一切,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江越顿觉挫败感十足。他原来以为冷漠只不过是她的伪装,现在看来,她早已习惯了冷漠。
常年处在高寒地区,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她的小世界里,不变冷才怪。
寒瑟没再去理会江越,正抱着啤酒瓶喝的不亦乐乎,余光却瞥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
起初,她并没有在意,直到这人停在了她的面前,寒瑟才彻底将她悠闲地视线转移到这人的身上。
“寒小姐,真是好巧,没想到在这能碰到你,跟朋友过来玩?”
沈冬亦客气地寒暄着,目光却在江越的身上逡巡。
他虽然只见过寒瑟一面,却对她印象深刻。能让肖朗策见一面就心动的女人,足以引起他敏锐的嗅觉。只可惜,今天的寒瑟妆容淡雅,他没认出寒瑟就是那个浓妆艳抹的钢管舞女。
一面之缘的人,记性倒是不错,不愧是商人,精明的能做到过目不忘。
寒瑟冲他淡淡一笑:“沈总,真是好久不见。江越,我弟弟。”
“弟弟”这个词在江越听来,尤为刺耳,却又不能反驳。他同时也在打量着沈冬亦,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倒是比之前见的那个黑煞神强多了。就是他旁边这位洋娃娃极其耀眼,粉雕玉琢,像从动画片里出来的似的。不由得默默感叹,真是看不出来,这越是儒雅内敛的人,口味越独特。
只是,沈冬亦一开口,江越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这是我表妹,温可馨。”
温可馨大方的微笑,像夏日里的阳光,灿烂耀眼:“你好。”
寒瑟微微一笑:“你好,寒瑟。”
温可馨打量着寒瑟,火焰般的女人,妖娆冷艳,却散发着和肖朗策一样的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冰与火的交融,在她的身上可以得到很好的诠释。
表哥说她的钢琴曾让肖朗策臣服,在她看来,或许并非如此。好奇心渐起,温可馨也就有了想要进一步认识的想法。
客气地落座,沈冬亦道明了来意:“寒小姐钢琴弹得那么好,不知道能不能抽出些时间来教教我这个妹妹。”
寒瑟一听,就笑了。这人,没毛病吧。以他的身份,找个名师学不是更好。就她这两把刷子,不过是业余水平。更何况,那天一见,沈冬亦对她没一点好感,今天怎么反倒这么客气了起来。
“沈总,我不过是小时候学过几年钢琴,音乐学院的学生比我弹得都要好很多。你这表妹要真想学琴,我可以把我以前的老师推荐给你。”
委婉的拒绝,沈冬亦并不以为意:“寒小姐,你就别谦虚了。我表妹对音乐一窍不通,连唱歌都跑掉,能让她懂点音乐就行,我也不指望她能达到乐团的水准。”
沈冬亦只凭着主观印象错误的判定肖朗策喜欢带点音乐细胞的女人,加上本身从没碰过女人,感情上面缺根筋。在见到寒瑟的时候,他莫名的生出了个想法。既能培养表妹的音乐细胞,也让表妹看看她到底哪方面能吸引到肖朗策的注意,以便更好的和他这个好兄弟培养感情。
温可馨听她表哥这么损她,不由自主地瞪了他一眼,她可是麦霸,跑调?简直是天方夜谭。要不是她小时候迷上了攀岩,现在绝对是歌坛小天后了。
见温可馨一副我不同意的表情,寒瑟笑着问她:“温小姐愿意跟我学吗?”
疏离的笑容,带着七分的客气,三分的随意。温可馨感觉的到寒瑟的肆无忌惮和骨子里的倔强。这点,倒是跟她自己很像。
温可馨笑的灿烂,不带着一点的敌意:“当然愿意,不过我可没表哥说的那么差劲,不会让你这个老师太吃力。”
比起学钢琴,她反而更想跟寒瑟做朋友。
这两兄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寒瑟还猜不透。不过温可馨看似单纯无害,如果是装的,那就简直可以拿影后了。犹豫了犹豫,她最终答应,多一份兼职,也无所谓,没人会拒绝赚钱,她也一样。
送走了沈冬亦和温可馨,江越狐疑地看着寒瑟:“这俩人什么来路?那男的看你的眼神也不向是喜欢你,几个意思这是?你兼职够多的了,怎么还愿意教那个洋娃娃?一窍不通的音痴,可有你受的,别到时候吐了血。”
“吐血倒未必,我可以补补血。”
寒瑟说完,拿起桌子上的血腥玛丽,仰头,一饮而尽。酸甜苦辣合着她的微笑,一同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