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再遇荆轲（1 / 1）
盖聂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狼狈地走出了鬼谷，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样子，虽然自己原本便是想要不辞而别，但不应该是在这种情况下。想起卫庄那双通红的眸子，盖聂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有一丝惶恐，到底在惶恐什么？盖聂试图抓住那种感觉，却又什么都找不到。
天下之大，自己该何去何从？苦学了三年的纵横之道，该如何解救万民苍生？盖聂想着想着，就走到了一个村庄，这个村庄……盖聂打量了一下，正是当初和卫庄偷偷溜出来的时候经过的那个，不同的是，这里不再有黄发垂髫，鸡犬相闻，只剩下断壁残垣，一座座烧毁的房屋伫立在那里，仿佛在讲述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绝人寰的梦魇。盖聂拾起地上一只小小的鞋子，干涸的血液凝固在那里，有一个稚嫩的生命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走向了结束。盖聂有些茫然，难道乱世之中，这就是弱者的命运？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发生在鬼谷方圆的惨剧，如果当时师父施以援手，是不是这里还是那般的世外桃源？漠视生命，这就是鬼谷的纵横之道？强者之路？
盖聂离开了村庄，浑浑噩噩，他不是一个茫然的人，但这次一系列的事情，足够让他手足无措。
“哎，伙计，上两壶上好的酒！”
“客观，您可不能再赊账了啊，小店是小买卖，您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只能关门大吉了。”
“胡说！大爷我可是带够了银子的！”
“呵呵，那您先把之前赊的账还了吧。”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盖聂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睁大了眼睛，竟然是荆轲，呵，还真是有缘何处不相逢啊。
“这位店家，在下替他还银子吧。”盖聂掏出几两碎银，放到伙计手里，伙计欢天喜地地去找自家掌柜去了。
“阿聂！”荆轲大喜，狠狠地抱了一下盖聂，“又见面了。”
“是……”盖聂不太习惯荆轲的热情，有些尴尬，好在荆轲很快就放开了手，然后四处张望：“哎？你那小师弟呢？”
提到卫庄，盖聂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我已经离开师门，他不再是我师弟了。”
“为什么啊？”荆轲很奇怪，“你怎么会离开师门？跟小庄吵架了？”
“荆卿，你可知道鬼谷？”盖聂问道。
“当然知道！”荆轲眨眨眼睛，“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难道阿聂你是鬼谷弟子？”
“是。”盖聂点头承认，“荆卿既然知道鬼谷，应该也了解鬼谷门规吧？”
荆轲摸摸后脑勺：“听说过，好像是什么每一代鬼谷子都只收两名弟子，三年之后两名弟子决斗，获胜的那个就是下一任的鬼谷子。”
“那你知道失败的那个会怎么样？”盖聂问道。
“还能怎么样，被逐出师门呗……阿聂，你不会是输给了小庄吧？”荆轲抚着下巴，“不可能啊，以我来看，你的功力比小庄要好上几分，不可能输啊？”
“鬼谷之内，没有胜负，只有生死。失败的人，只有死。”盖聂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所谓的强者之道。
“所以阿聂你是赢了？小庄死了？不对啊，那你就是鬼谷子了……”荆轲使劲想了想，“难道是你舍不得让小庄死，所以偷偷溜出来了？”
盖聂点头，算是承认了。
“我去！”荆轲狠狠地拍了一下盖聂的肩膀，“阿聂你行啊，这么抗拒门规，不怕鬼谷下个追杀令什么的？”
追杀令？盖聂摇摇头，不再言语。
“所以你现在是无处可去咯？那太好了，你就跟着兄弟我混吧，兄弟最近新交了一个朋友，燕国第一琴师，高渐离，走，带你去认识认识！”荆轲想到那个总是清冷模样的琴师高渐离，就很兴奋，毕竟每次把那个小琴师气得跳脚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荆轲！”一声娇吒传了过来，荆轲像被踩了尾巴，一下子跳了起来，把桌上的两坛子酒塞进盖聂怀里，身子一侧，避开了冲着脸飞过来的鞭子。
“你还敢躲！”闯进了的女子一身精练短打，手中的鞭子虎虎生风，但这些都不能掩盖那绝世的姿容，当然这绝世姿容也掩盖不了母老虎的本质。
“哎呦，我错了我错了，丽妹你给我点面子……哎呦阿聂救命啊！”荆轲在酒馆里上蹿下跳，像只猴子。
盖聂一把握住鞭稍，温和地说道：“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
丽姬拽了两下，没拽动，气呼呼地坐在了椅子上：“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们的事？”
“在下盖聂，是荆卿的朋友。”盖聂松了手，施了一礼。
荆轲如释重负般稳当了下来，坐在丽姬旁边，满脸堆笑：“嘿嘿，丽妹，还生气不？”
“气！我告诉你荆轲，你再这么喝下去，我就……就……”丽姬红了脸，说不下去了。
“就怎样？”荆轲问道。
“就抽死你！”丽姬反手一个巴掌抽在荆轲的脸上，却一点都没有用力气。荆轲捂着脸，龇牙咧嘴，做出一副很疼的样子，逗得丽姬笑了出来。
“笑了就好，不生气了吧。”荆轲松了口气，我的妈，吓死宝宝了简直。
“我叫丽姬，是荆大哥的青梅竹马。”丽姬对盖聂自我介绍了一下，盖聂了然，他不是一点男女之事都不懂，这位叫丽姬的姑娘肯定是喜欢着荆轲的，只是不知道荆轲是怎么想的，应该不会拒绝吧，毕竟这位姑娘也是倾国之姿，更可贵的是性格还很爽快，不似一般女子扭扭捏捏，娇弱无骨的。
“丽妹，阿聂是我的朋友，现在来投奔我，你看……”荆轲眨眨眼睛，毕竟他也是住在丽姬的家里的。
“好啊，荆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盖先生不嫌弃的话，就住在我这里吧。”丽姬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对于不能见外男什么的完全不在乎，热情地挽留着盖聂。
盖聂点点头，没有推却，正好，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之前，多和荆卿相处一会儿，也许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