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 11（1 / 1）

第十二天来的是那样快，那样平常。太阳向往常一样在云雾喷薄中悠然升起，烧成一片预示的火红。

奇牙醒来，看见的便是逆光下约书亚温暖的眼睛。

“早安。”她说。

奇牙慢慢坐起来，然后无意识地摸上胸口的位置。

“早安。”他说。

这是平和的一天。两个人哪里都没有去，只是坐在屋檐上面晒太阳，和路过的猫打招呼，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约书亚觉得自己就像那个参加舞会的灰姑娘，惴惴不安地等待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刻，努力纵情地享受最后一秒的美梦。但灰姑娘注定有水晶鞋，她什么都没有。

太阳滑过，滑过。

“奇牙，以后你会有朋友的。”她大胆地伸出手触摸他的脸颊，沿着轮廓抚摸，“我是先知，我看得到。”

“你呢？”他却紧紧地盯着她问得急切，“你要去哪里？”

约书亚觉得自己快笑不出来了：“我会回到天父那里，和我主一起。”

“天国？”

“……嗯。天国。一个不用担心任何事情，可以无忧无虑非常快乐的地方。”

圣经还剩五十多页。

约书亚在奇牙面前将书打开，然后一张一张撕下扔到风中去。说给自己听，说给主听，也是说给他听。

“仁慈的主，全能的神，求您显现，保佑奇牙身体健康。”

“仁慈的主，全能的神，求您显现，保佑奇牙有好运相伴。”

“仁慈的主，全能的神，求您显现，保佑奇牙和小杰的友谊永远坚固。”

一页，两页，三页。约书亚的声音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细碎的颤抖和呜咽伴随着眼泪一起泄露出来。

“仁慈的主，全能的神，求您向仆人显现，让奇牙不会忘记我。”

“仁慈的主，全能的神，求您向仆人显现，让奇牙不会忘记我。”

“仁慈的主，全能的神，求……”

奇牙捉住她的手：“约书亚！”

她转头狼狈地看向他，表情溃不成军：“奇牙。”

奇牙深呼吸一口气，心里的疼痛割裂身体。他知道那是失去的痛苦，也知道有些话如果不说他以后会后悔一辈子：

“有你在真的太好了。”

刹那间浮华退去，世界静默无声。就在这一刻约书亚扬起嘴角笑得灿若千阳。

圣经已经用完，消散成粉。少女的身体发出一阵奇异的光，似乎还隐隐变得透明起来。

夕阳将落。她不再犹豫扑向身侧，然后狠狠、狠狠地印下一个吻。

柔软的触感和唇上咬破的血腥夹杂着眼泪的苦涩一起，柔和成美妙的乐章。气息铭记着、铭记着到达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结成一块疤。

“奇牙，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