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洗脑(1 / 1)
回到院子里,彩蝶准备洗澡了水,把一身的酒味洗掉,躺在床上睡午觉。
心里始终静不下来,罗真淡淡的笑颜在眼前晃来晃去,周围的空气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儿。
我狠狠地敲了敲床板。我陈彤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花痴了?就那副爱笑不笑的臭面孔也值得我这么寝不能寐的?
不行不行,才到古代来几天,就被一个男人的眼神勾了去,只能说明我现在的精神世界太空虚了,我得想个法子充实充实我的精神世界。
我腾地坐起来,穿好衣裳,跑到水清的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我站在水清的门口,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我只得悻悻地掉转头。
这古代的什么破规矩,大中午的都睡什么觉啊?一个个吃饱了饭都没事做,睡觉打发时间,真是没创意的老古董!
我一面忿忿地响着,一脚狠狠地朝青石板路跺下去。
“额……”我要抓狂了,一阵剧痛从脚趾头传遍整个脚掌。
“真是流年不利!”我咬着牙切切地说。
“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就流年不利啦?是谁惹了你了啊?”水清这两天跟我相处的不错,跟我说话再没了以前的小心翼翼。这会儿正倚在半开的门楣上漫不经心地笑着,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哼!”我故意嗔了她一眼,踱着步子往她屋子走去。
“大中午大好的时光睡什么觉呢,浪费光阴!”我坐下来,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一杯茶,故意生气的道。
“原来是气我中午不该睡午觉呢!我听见你的声音不赶忙起来了么,还这么大气呢!”水清也不恼,越发温柔地说,“你倒说说看,大中午的自个儿不睡觉,跑来找我做什么来了?”
“来跟你借精神粮食来了!”她越温柔越镇定,我倒越沉不住气了,闷闷地说道。
“精神粮食?”水清瞪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好奇宝宝一样看着我不解的问。
乖乖,那无辜和渴求的眼神,真让我于心不忍,不好打击她连个精神粮食都不知道。
“就是听你唱几支曲儿了,洗涤洗涤我的心灵!”我漫笑着,不由地在她的脸上刮了一下。
水清的脸顿时像着了火似的,红的比朝霞还艳。
我都被自己的举措吓了一跳。都怪苏琪那丫头,在现代的时候,她那双脏手经常蹭到我的脸上揩油,还要学着小流氓一样的坏笑。我竟然今天把它用到了水清的身上。
我真是无地自容啊!
还好水清不跟我计较,尴尬了一会儿,去别间屋子抱了琴来,嗔了我一眼,抱怨道:“你那坏心眼儿里都装了什么呢?要用我的琴声来洗涤啊?”
我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罗真一张得意洋洋的画面。
去去去,我甩甩头把他赶了出去。堆一层层的笑对水清说,“我的好妹妹,我心里能想什么呀,就是想听你的曲儿了呀!你不知道,你弹出来的曲子啊,天上神仙听了都要叫好呢!”
“你要再贫嘴,我就不弹给你听了!”小姑娘被我赞得娇羞羞的,温柔地嗔了我一句。我立马识相地闭嘴。
音乐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水清抚琴的手中滴落,一会儿又变换成了一阵和煦的春风,我仿佛闻到了百花争艳散发出来的清香,又看到换了一身翠绿心意的杨柳在风中摇曳的身姿,两只黄鹂鸟穿梭其中长着清脆动听的歌声,时而又转换成了山涧潺潺流水声、山林阵阵私语声……
我的思绪跟的她的琴声时近时远,时上时下,时急时缓,一曲终了,还穿梭在鸟语花香中。
“这曲《赋春》把你的心灵洗涤的差不多了吧!”水清一手支在桌沿托着下巴,看着我丢了魂般的样子得意的笑着。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我算是有福之人了!”我夸张的作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故意绕开她刚开终点说的“心灵洗涤”四个字。
“姐姐莫非是有心上人了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水清一副笑眯眯样子地凑近我。
“小丫头一个懂什么呢,瞎说!”我说这句话怎么这么心虚,怎么没底气呢?心上人?他算是吗?脑海里又浮现了他的面孔。
我坚决不信,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一个只知道名字,他的其他一概不知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这不相当于是一见钟情了吗?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绝不会。
他看样子也二十五六了,应该成亲了吧。古代人早熟,以他的年纪估计都有一大群的女人跟在屁股后面了。我21世纪一夫一妻的制观念根深蒂固的祖国栋梁,怎么可能跟别人去分享丈夫,想都不用想了。除非,遇到一个像陈老父亲那样只娶一个人,一心一意只爱自己妻子的男人,否则,我宁愿在这个时空单身一辈子。反正家里有的是钱,我一个女儿家,也不用管理家财,我的目标就是要把祖国的大好河山游遍。
“恩,就这样定了!”我很坚定的点点头,不由脱口而出。
“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呢?定了什么了?”水清把脸凑得更近,一副八卦相。
“我在想你唱的曲子怎么都只有曲调儿,没有曲辞儿呢?”小丫头,我叫你八卦我,哼。随便想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曲辞儿?”水清疑惑的看着我。小丫头一个,我转移注意力成功。“我弹的曲子也是听别人弹过一次,我倒是也没听别人唱过曲辞儿呀!”
只听别人弹过一次就记得了??天才啊,想当年我练古琴的时候一首曲子可是要练上好几天呢!
“要不姐姐给填个辞儿吧!”水清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这丫头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扁扁嘴看着她,道:“这曲辞儿是人人都填得好的,那还有什么稀罕的!”
水清会意地冲我笑了笑。
“水清,你会写字吗?”
“只会写只记个谱曲儿的常见字罢了!”水清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教你写字吧!”我可不信那“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鬼话,那不过是男人束缚女人的一种方式罢了。无才,你还能做什么呢?乖乖的依附在男人身边!
“好啊好啊!”还好水清还没被那观念腐毒掉,听见我的话,兴奋地像个孩子。
我们俩翻遍了这个院子才找到一套陈旧的笔墨纸砚。我磨了墨,摊开纸,顺手写下几个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该死该死。怎么一下手就是这古今第一情诗。我马上把字揉了丢掉。
水清不解地看着我,我欠欠地看着她,想了一会儿,写下了周敦颐《爱莲说》我最喜欢的两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我觉得这两句最是与水清贴切不过。虽出生于贱籍的乐籍,却不沾染一丝谄媚,冰清玉洁而不失天真率性的心性。
我把两句诗的典故与意思解释与她听,教她握笔的手法,书写的技巧,手把手的教她写了第一个字。
我一看那字歪脖子掉尾巴的,就认不住笑了起来。见水清红着脸,觉察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手起笑脸,提笔写了公公正正的楷体“莲”字。
爷爷是国画教授,国画总离不了题字。因此在他的熏陶下,我自小就开始练习书画。我最喜欢的是赵孟頫的行楷,秀美俊雅,如行云流水般。
念大学以来,整天跟着苏琪她们吃喝玩乐,很久都没写过字了,这会儿一笔一画的写出端端正正的楷体来,我自己也看着不满意。可是水清是个初学者,要从最简单的学起。
好在她以前也多多少少写过几个字,只是生疏了些没有规范些罢了。我在提笔一笔一笔的示范诉之虚实轻重,她也渐渐的领悟了过来,慢慢地写得像样子了些。
临走前。我又写了杨万里写的那首: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我觉得这首咏荷诗比较大气,字也比较简单,适合水清学习,叫她没事的时候多练练。
从水清那里,我跑到玉香那里,打算在她那里借几本书好打发打发时间,谁知那丫头翻了半天就给我翻出了《女戒》和《女训》出来。我气不打一处来,皱着眉头道:“你这丫头,给我两本没人权的书算什么意思?”
“我的好姐姐,你要看书,可我这里就只有这两本书!”玉香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扁扁嘴,不满地道。
原来那凌柱是个武官,虽然当年特意抬了籍娶了我那位才貌双全的姨娘,可心底最重要的还是看重了她的貌。他骨子里奉行的也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鬼话,不指望也不希望家里出个“才女”来。那兰惠便是最好的例子,娴静淑良,却是遵循着那两本书的条条框框安安分分过日子,那两本书之外的字估计都不认得几个了。
玉香原本就是个贪玩的家伙,看到姐姐们都不用读书习字,她更是求之不得。我怀疑她连那两本书上的字认不认得全都是个问题。
恨铁不成钢地敲了她一记脑袋,我只好去姨娘那里看看能不能有点收获了。
好在姨娘左翻右翻终于是把压了多年箱底的一本《诗经》给我翻了出来。我抱着这本得之不易的《诗经》如获至宝般。
说实话,这《诗经》里有好多篇章我还没仔细看过呢!回去好好研究下,当做打发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