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家的竹马和他的乐队(1 / 1)
夏日的黄昏天空很澄澈,晚风微微拂过窗前深绿的柳叶,仰望的瞳眸映染了晚霞的颜色。
“雪伦,你的帽子。”波比从架子上挑了一顶,帮她戴上了。“太阳还没下去,戴着吧。”
“恩。”雪伦乖乖地抬起下巴,等他给自己系好带子。
伊德站一边,看得眼睛都要掉下来了。不过是一个学期没见,姐姐的智商又下线了,连个带子也不会系了吗?姐,你除了会吃,剩下的不会都忘了吧。伊德的内心是崩溃的。
雪伦像是立刻看破了他的小心思,点了点他的小脑袋。“又在心里嘲笑我什么?”她的语气是恶狠狠的,如果不是为他戴帽子的手依然那么温柔,他还以为她生气了。
“太多了。嗯哼,波文哥,我们走吧。”他一副大人模样,小心的掩饰他的内心。要是被她知道,她一定会笑自己的。但是喜欢这件事,本来就是自然发芽的情绪。
雪伦气呼呼地拉住波比另一只手。波比无语地笑,和小孩子也要争。想了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撕开包装塞进她的嘴里,立刻就看到她笑得一脸灿烂。伊德也得到一颗,不过,他表示自己已经长大了,暂时不吃糖。
雪伦才不管他,只要嘴巴里有东西,她就分不出心来干别的。因为维克租用的演唱厅就在附近,他们也没有开车,慢悠悠地散步过去。
维克早就接到波比的电话,打算捉弄他,没想到过了一两个小时,他还没来,自己都泄气了。
“维克,不是说香农要来吗?”奥玛焦急地等,坐也坐不下去,直转圈圈,绕的大伙头都疼了。
“是啊,怎么这么久?”维克坐在梯子上就等波比来了。
“他是怎么说的?”杰特负责检查设备,他在玩音乐之前还做过设备师,现在是乐队的主吉他手。另提一句,雪伦家的音响就是他捡的破烂然后修起来的。
“等等,你们一直在说波文,谁是波文?”说话的是键盘手保罗,他就是临时替代一下。这是维克现阶段能找到的最好的代替,恩,得去掉拒绝过他的波比。
“喏。”维克喏了喏嘴,指向墙上挂的那块石板。石板上刻了乐队里的每个人的名字和简画像,当然波比也有一个,因为这个本身就是波比刻得嘛。“传说中的大艺术家,波文·阿拉斯特。”
“艺术家?”保罗变了声调,讥笑地说。“什么时候艺术家也玩音乐了?”
“哈哈……那可是个大大大音乐家。”维克用的是嘲讽的语气,不过,一点也听不出来。“恩,参加过皇家艺术学院展览会的音乐家。”维克就是当时资助波比画画的人,恩,因为波比的父母对他说,如果想继续画画,就自己想办法。
突然门被敲响了。整个房间里的人顿时沸腾了起来,维克把捉弄波比的水盆放在了门上,只等他开门就叫他变成一只落汤鸡。嘿嘿,一想到,那个在夏天也喜欢穿长袖的波比,被淋个透湿,就忍不住想笑出声。
“啊!”不过,设想得很美好,但是他完全没料到会有别人来啊。
“对不起,对不起。”维克尴尬地拿出一块干毛巾,想为她擦干。中枪的是个有一头玫红色长发的美人,对于爱惜美人的维克来说,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错误。“抱歉美人,我没想到是你。”
“嘿,这是怎么回事,保罗?”美人很是懊恼地说,一把夺过维克手上的干毛巾,自己擦了起来。
“爱莎,你怎么来了?”这位美女正是保罗的女朋友,爱莎小姐,今天是特意来探望保罗的。
“还不是因为你炫耀自己要为‘死魂灵’工作,我才想来看看的。”爱莎郁闷地说,她最早就是因为‘死魂灵’乐队才喜欢这种电音摇滚的,不然也没有保罗什么事了。
这下变尴尬的是保罗了,确实能和‘死魂灵’一起工作让他很骄傲,不过,他可不希望在本尊面前表现出来。“嗯哼。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死魂灵’的队长兼贝斯手,维克·多明尼克。”
维克露出他招牌的微笑。“你好,爱莎小姐。你头发真美。”花言巧语是他的标配。
“天哪。”爱莎刚刚还很生气的表情,立刻就变得温和起来。“你好,刚刚的事就算了吧。只是淋湿了而已。”
“不,不,我做了这么大的错事,允许我请您喝杯咖啡赔罪吧。”维克习惯性地使出了泡妞的小伎俩。
保罗在一边脸都绿了。“嘿,维克。”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恩。还是和保罗一起去吧,我可以买单。”维克立刻转脸,不过,他那双金色的眼睛在他板着脸的时候更加的迷人了。
保罗还是隐隐地恼怒。正在这时,门又一次被打开了。“晚上好,恩,你们怎么了?”这次是波比本人了。
雪伦和伊德靠在后面,弱弱地只探了个脑袋进来。从屋里的人看来,两张不怎么相似的脸却莫名地有一种重合感。雪伦像外婆,完全的东方人的模样,伊德却和父亲亚斯像极了,亚斯小时候的照片翻出来,简直一模一样,越长大反而有了一点混血的感觉。也没有人觉得他们俩的外貌上有像的地方,不过,他们俩的小习惯有不少是一样的。
“嘿,香农,好久不见。”奥玛是去年才加入的新人,他还是个喜欢雪伦的小说的萌货读者。最好玩的是他加入乐队的契机是,他给他心爱的作者香农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是个穷困潦倒的音乐家,还附带了一份录有他自己的音乐的光盘。
雪伦准备听光盘的时候,刚好维克跑来家里蹭饭,于是就顺理成章地收留了奥玛这个萌货。说奥玛是个萌货是有依据的,因为他可是个身高一米九三的大汉,却喜欢一些萌萌哒的小说。
“好久不见,土豆。”雪伦看到奥玛很开心地说。这一年里,奥玛每到一个地方还会给她寄明信片。“你怎么都没告诉我要来这里嘛。”
“我有给你寄明信片的呀?”奥玛想了想,接着说。“大概是在哪个地方被拦住了。我也没想到我们会来得这么快。亲爱的香农,我好想念你。”说着,就想亲亲雪伦的脸颊,不过,立刻就被波比制止了。
“这样她容易感冒。”波比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这也是他为什么扣下那封信的原因,当然那只是暂时的。
奥玛一听,立刻就停手了。虽然是一大个子,不过,奥玛的性情比一般人还要温和,为人体贴这在摇滚乐队里可不常见。“哦,香农抱歉,我都忘了。你不喜欢这个。”
另一边被冷落已久的爱莎,打了喷嚏。雪伦他们才注意到有一个人淋湿了。维克想了到,衣柜里还有备用衣服,要知道在一个激情四射的舞台上要保持衣服干燥是件很困难的事。不过,用了谁的备用衣服也没什么,大老爷们还不能裸着回去啦。
雪伦被请进去,奥玛热情地给她递饮料和小点心,杰特等人也一拥而上,要知道他们出去开演唱会已经很久没有调戏过波比的私有物啦,这等好机会怎能错过。爱莎看了看那个被众星捧月的小女孩,撇了撇嘴,向更衣室走去。
伊德也是得天独厚,大家都很稀罕雪伦的弟弟。杰特甚至为他表演了一段今晚的曲目。大家欢乐地加入其中,他们毫不可惜自己的对面只有两个观众,卖力地表演起来。
保罗惊讶地望着他们。他可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对一个长得普通的东方女孩这么的热衷。
“保罗,你不去吗?”维克笑眯眯地站在一边,看他们瞎闹。
“不,这样浪费体力好吗?”保罗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恩,对我们来说,观众的数量本来就不是重要的因素。”维克笑着解释。“当初雪伦在地铁里捡到我们的时候,我们连一个也没有呢。”
十年前,维克十九岁,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外面流浪了四年,满腔热血地跑出来,以为自己的才华一定会一鸣惊人的,然后现实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离开父母,他连养活自己也做不到。
穿得十分臃肿的雪伦像颗团子,只比他的膝盖高那么一点。拖着一个同样臃肿的团子波比,站在了他的面前。他表演了一个上午,只有她们停下了脚步。他表演了多久,她们俩就在那里站了多久。而且每当他换曲子的时候,她还会带着波比拍手。
“嘿,小美人,你听得懂吗?”桀骜不驯的维克才没有那么容易感动。他想着,这俩说不准是把他当作耍把戏的了。
“不。”雪伦摇了摇头。
维克被呛了一下,虽然是他自己问的,还是觉得好坑。“那你还鼓掌?”
“可是你很用心不是吗?”雪伦认真地回答他。“用心的人不应该得到掌声吗?”
维克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发出了声音。“你是对的。”
其实那天,维克是决定放弃了的。他觉得不管自己多么用心,多么努力,都不可能有人会认可他的音乐。他真的绝望了。如果不是雪伦,他可能真的放弃了音乐,像一条丧家之犬,夹着尾巴回避他的人生。不过,还好他没有放弃不是吗?现在,他拥有了自己的乐队。人们欢呼着他们的名字,为他们疯狂。
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高傲起来,因为他始终记得,在那个寒冷的冬天,他孤独绝望,直到他的第一个观众——雪伦,将他从那昏暗中捡回去。
用心的人坚持,最终都会得到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