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1 / 1)
赵老夫人被赵安阳这么冷冷的一句话怔住了,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儿子最后会因为一个女人忤逆自己。
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安阳,眼中的愤怒像是要将赵安阳吞噬了一般,嘴角抽搐着看着赵安阳半响说不出话,过了许久声音有些发抖的道:“赵安阳,你当真要这般和我作对,你可知道这是在伤母亲的心么?”
赵安阳抬起眼眸,将目光从顾清秋身上转移到了老夫人的身上,剑眉一蹙,略略思索了片刻,面色凝重的道:“母亲,不是孩儿要与你作对,也不是想伤你的心。只是这是今日的事你也看到了,现在清秋还昏迷不醒,你若是这般的不通人情,硬是不肯放过她的话,恕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见赵安阳口气仍然没有一点松动的意思,老夫人的垂下了眼眸,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过了好一会儿,一番揣度以后,像是思忖明白了一般,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赵安阳,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比先前好了许多,呐呐的道:“罢了罢了,安阳,何必与母亲搞得像是仇人一般呢?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不好么?这事儿以后再说吧,眼下顾清秋的身子要紧,你放心,我不会拿她怎么样的。从心底来说我还是很喜欢她的,你放心好了。”
赵安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凝视着她许久,半信半疑的道:“嗯,母亲你能这么想就好了,若没什么事儿,您就先回去歇着吧。”
赵老夫人心底舒了一口气,赵安阳终于不像刚才一样与她锋芒相对了,心想着: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吧,反正眼下顾清秋的孩子是没人。也算除了个后患,了了一桩心事。
脸上绽开一个温和慈祥的笑容,故作爱怜的看了顾清秋一眼,看着赵安阳笑着道:“好,那你好好照顾顾姨娘,母亲这就回去了。”老夫人刚想转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下转过头看着赵安阳道:“对了,安阳,这顾清秋刚刚小产,身子甚是虚弱,以后的膳食更加马虎不得。还是和从前一样,这些琐事儿你们就甭操心了,一切交给我好了,我会叫彩穗悉心准备的。”
赵安阳云淡风清的看了老夫人一眼,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沉声应了一声“嗯”。
老夫人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床上的顾清秋便转身离开了。
屋子里边儿一时间又只剩下了赵安阳与顾清秋两人,不久之后张太医便走了进来,帮顾清秋把了把脉,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觅娘开的方子,这才转过身看着赵安阳道:“赵公子,听闻先前已经有医娘为顾姨娘瞧过了,亏得她及时的施针,这才保住了顾姨娘一命啊。你放心吧,这副方子开的很好,只要按时给顾姨娘服药身子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赵安阳听了张太医的话,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心情变得有些沉重,好像对觅娘有些改观了。
交谈了好一会儿,赵安阳客气的跟张太医道过谢以后,便亲自将他送了出去。
大约也就片刻的功夫,赵安阳重新回到了房中,面色沉重的看了一眼再床上昏迷不醒的顾清秋,心里很是焦急。
步履沉重的朝着床榻走去,目光不经意的往前一看,却不经意发现顾清秋的手好像动了一下,是醒过来了么?赵安阳很是惊喜,加快步伐,三两步的走到了床边。
长衫一撩,坐到了她的身旁,仔仔细细的瞧了瞧,在她耳畔便轻声唤道:“清秋,醒过来了么?”声音像潺潺的流水一般温柔。
目光分毫不移的聚焦在顾清秋面颊上,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又看见顾清秋眼眸转动了一下,赵安阳心里很是欣喜,连忙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膝上。
慢慢的,她睁开了眼眸,眼中的还残留着刚才闪烁的泪光,眼睛空洞而迷茫。看上去叫人很是心疼。
赵安阳轻轻的将亲吻了一下顾清秋的额头,声音充满自责而又爱怜的道:“不怕了,我在你身边。”
顾清秋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直的望着头顶的幔帐,似乎还沉浸在先前的恐惧没有回过神儿来。
赵安阳看她的神情这般呆滞,心里更是觉得难受,眉心一跳,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好像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一般,十分迫切的想要让她感受到,他在她身边,什么都别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清秋终于回过魂来,皱着眉头,缓缓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纤细洁白的手掌,原来已经没有了那肮脏的血迹。
刚才所有的痛苦不堪的回忆现在又全部回想起来了,那阵令人作呕的触感,顾清秋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手掌不停的磨挫着床单,拼命的想要用灼热的疼痛感来麻痹自己。整个人情绪失控了一般,放声哭了出来。
赵安阳见状连忙收起顾清秋的通红发烫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急切的安抚她道:“清秋,清秋,你听我说,别这样!乖,别这般伤害自己,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来那个人,一定会!我答应你,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赵安阳看着顾清秋这么痛苦的样子,眼底的怒意更甚了,暗暗发誓无论是谁,只要查出来是谁,一定要让那人千百倍的奉还,绝不姑息。
赵安阳紧紧的将顾清秋抱在怀中,温暖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柔发,温柔细心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顾清秋失声的痛哭终于变成了抽泣,情绪渐渐的平复下来。
下半身传来的疼痛感渐渐传来,愈来愈甚,顾清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眉头皱在了一起,抬起眼眸,哽咽了一下,声音有些嘶哑浑浊问道:“我的孩子呢?……有事么?”
赵安阳看她的情绪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实在是不忍心将事情告诉她,生怕再刺激了她。
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将目光别到一旁不在看她的眼睛,端起身旁的汤药,尽量压抑着声音中的沉重,淡淡的笑道:“刚刚醒过来,咱们先把药喝了吧,别的什么也别想,来,乖,听话。”
顾清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心里像是有座城轰塌了一般,背脊有些发凉,脸色变得苍白,目不转睛的看着赵安阳,声音高亢的问道:“我问你我的孩子呢?!”
赵安阳端着药碗的手僵在空中,轻轻的垂下眼睑,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半响过后,放下了手中的青花瓷碗。
认真的看着顾清秋道:“清秋,你听我说,刚才觅娘和张太医都来看过你了,他们都说你受惊过度,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但是没有关系,只要好好的喝药,以后养好了身子,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顾清秋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双拳紧握,咬紧了牙关,自己素日与人无冤无仇,究竟是谁要这般与自己过不去?
曾经被教训过的君妤雪,如今这是对自己怀恨在心,这般报复?还是那个阴晴不定,永远琢磨不透心思的老夫人?
顾清秋一瞬间觉得这个宅子太高,人心太深,原来不知不觉日子已经过的如履薄冰。
这么心狠手辣残忍的方法竟然都用上了,日后是不是连自己的命都会毫不在意的拿去?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句千古名言果真不是没有由来的。既然自己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偏偏有人要与自己过不去,那便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吃一堑长一智,如今自己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赵府就是一个外表富丽堂皇,里面却是一个蜘蛛精云集的盘丝洞,表面上看上去都是一个和气样,背地里却耍着这样阴险狠毒的手段。
顾清秋心中的怒气完全被激起来了,向来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条与这宅子里的人打交道。没想到如今都被人骑到了头上,这口气说什么也不能忍。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
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沉思了许久,猛然睁开的一瞬间,抬起手拭去眼角余泪,目光坚定的看着赵安阳,十分认真的道:“安阳,我有些事儿想与你说。”
赵安阳见顾清秋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一下还没有适应过来,愣了几秒,点点头,看着他道:“嗯,你说,我听着。”
顾清秋略略思忖了一番,道:“今日之事,必是有人故意为之,我若找出这人是谁,无论是谁,你是否会一视同仁,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赵安阳被顾清秋这句话问住了,细细想来,这宅子里边儿就这么些人,能有胆子做这事儿的不会是一般的下人,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只是说实话,究竟是谁下的这手,他是一点都没有头绪都没有的。
在他心中,君妤雪虽然平时骄纵蛮横了些,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相信她本质是善良的,不像会做这事儿的。老夫人,虽然怀疑过,但是还是不愿相信她会真的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至于别的人,赵书蝶,沈孟娴,他更是不相信她们会做这样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