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来人!扶二太子回去!”
外面两名守卫进来就要架起白渊,白渊甩开他们,抬头望着白龙王道:“父王!那是儿臣与秦苍的恩怨,儿臣期望能自己了结!”
站在白龙王身旁的白寒眉头微微蹙起,走到白渊面前将他扶起,道:“你先回去。”
白渊这次却不肯听大哥的话,推开他道:“大哥,我要见秦苍。”
白寒道:“他被关在族中禁地,你尚未入仙籍,是进不去的。”他说完话,又发觉弟弟身上的气息不对劲,迟疑道:“渊儿,你今日怎么……”
白渊心下一惊,难道他失了白龙珠的事情被大哥察觉到了?忙打断他:“大哥!那叛徒伤了我的朋友,我绝不能放过他!”
“我知道,但是比起区区一个散仙来说,更重要的是窥天镜。”白寒被他一打断,便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这件事你不能插手。”
白渊一阵默然。
窥天镜,白龙族传承千年的秘宝。相传,此物是上古众神之战中遗留下来的宝物,能够窥探天机,心想事成,但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一任白龙族长只有一次开启它的机会,任谁都明白,此物若是落到不轨之徒手中,将会为天下带来难以想象的巨大灾祸。
现在这件东西在秦苍手中,若是他不肯将窥天镜交出,白龙族将永远陷入惶惶不安之中。
如此大事他的确没有资格插手,可是他不甘心!漪澜为救他被秦苍刺了一剑几乎丧命,这件事犹如一根尖刺般插在他的心头,要他对秦苍不闻不问,让白龙族来处理这个叛徒,他不甘心!
沉默间,白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来人,送二太子回去。”
白渊想不出更好的反驳,被守卫请出了门外。
龙宫穹顶上的海水一片清冽,被守卫请回祠堂的白渊心中却是一团乱麻。
走进祠堂大门,他第一眼就看见了懒洋洋靠着柱子的漪澜。
他幸幸苦苦想帮这家伙讨个公道,他却在这里逍遥!白渊又气又恼,上前几步道:“喂,你方才怎么不跟我走!”
漪澜用玉扇按住他的肩,道:“去了还不是要被赶回来?你太冲动了。”
白渊有些沮丧:“你难道真的不介意么?”
漪澜明白他说的是秦苍那一剑,微微一笑,道:“介意,但还不是时候。”
白渊茫然:“什么意思?”
漪澜却笑而不语,将地上的酒壶拿起来,倒了满满一杯递给白渊,道:“尝尝。”
“什么东西……”白渊嘟囔了一句,发觉那酒并不是方才他喝的那种,竟散发着一股冷冽阴寒的味道。
漪澜道:“你不是给了我一株并蒂冰莲么?”
白渊这才恍然,随即奇怪道:“嗯?你怎么弄的,我见过天庭仙官酿酒,至少也要存放数月。”难道并蒂冰莲真的有什么酿酒奇效?
他打量着这杯酒,又看看漪澜。
那把带血的长剑瞬间在心中一闪而过,立刻令他打消了最后一丝防备。
谁又会拿自己的命来算计他呢?白渊心中叹了一声,将酒一饮而尽。
极度的阴寒自喉咙滚落,白渊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这是什么东西,一点也不像酒,好好一株冰莲就这么让你……”他话未说话,神色突然一变,手一松,那酒盏便坠落下去。
漪澜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酒盏,柔声问道:“滋味如何?”
白渊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缓缓软倒下去。
七、
鲜血淋漓的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白渊浑浑噩噩地被人抱着走,他只觉浑身冰冷到了极点,四肢完全不听使唤,自己好似一座冰雕般僵硬。
他竟然忘了,没有白龙珠护体便饮下极度深寒的并蒂冰莲,同等于自食□□。
朦胧间他的眼前又出现了那把带血的邪剑,秦苍将那把剑自漪澜身体里拔出,用剑尖挑着他的下颔,威胁白寒放下弓箭,不准再进一步。白寒投鼠忌器,只能冷着脸站在数丈外。
锋锐的剑刃一点点切入白渊的脖颈,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性命被他人拿捏在手中的恐惧,冲天的妖气令他无法呼吸。
接下来他看见了什么?漪澜,对……是他……
漪澜捂着伤口摇晃着站了起来,满脸是血,却仍旧对他笑了笑,然后抽出玉扇朝秦苍背心袭去!
秦苍手中的邪剑顿时一偏,转身挡住了漪澜的扇子,与此同时白寒的箭也如风般射来,他的眼中只剩下漫天血花!
白渊猛然惊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被漪澜打横抱在怀里,张了张嘴却无法说话。
眼前是一片深蓝色的凝冰穹顶,落满了曼妙的冰花,细碎的流水声潺潺绕过他的耳边,四周石壁上诡异而繁复的文字亮着恬淡的光芒,那是上古神文,唯有白龙宫禁地才有资格纂刻。
他为什么会在禁地?白渊浑身无力,动弹不得,漪澜似乎终于发现他醒了,低头对他微微一笑。
白渊怒视着漪澜,无声地喝问,为什么要在他的酒里做手脚!
漪澜并不回答,一言不发地继续向前走去,紧跟着便被禁地法阵阻隔在外。
白渊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张了张嘴,断断续续吐出一个名字:“秦……秦苍?”
漪澜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伸出一只手按在阵法屏障上,口中低低念了一句咒文。
接下来白渊便看见漫天黑云包裹住了他们,紧接着他们的身体开始如黑色的飞花般溶解,身体有一瞬间的分崩离析,无尽的失重感包裹住了他,下一刻印入他眼帘的就变成了一片冰雪的世界。
古朴而威严的龙神之力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身上,白渊惊诧不已,他们没有得到白龙王的允许,竟然进入了禁地内部!
漪澜放下他,让他靠着禁地入口的石碑坐着,在他身边画了一个简单禁锢的阵法,虽然白渊不精于此道,但也能看出阵法中隐隐含着极重的妖气。他望向漪澜的目光中有恐慌,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惊疑不定,一个散仙怎么会画出妖族阵法?他又为什么要给他下药!
禁地当中回荡着龙神遗落在此的呼吸声,有人自禁地深处缓步走出,带着怒气道:“秦苍!速速放了渊儿!”
那人正是白龙王!
白渊心底咯噔一下,只听漪澜开口道:“白龙王,只要你将窥天镜交出来,我便放了你的儿子。”
白渊刹那间面色惨变,漪澜……为什么要回应白龙王的话?他心中隐隐已有答案,却如鲠在喉,自欺欺人不愿承认。
“窥天镜早已被你这奸邪之徒盗走,交出窥天镜这句话,应该由朕来说才对。”白龙王愠怒道,“秦苍,没想到你竟敢用这等不入流的阴险伎俩算计朕的皇儿,真真不愧流着你母亲那样肮脏的血脉!”
漪澜的笑容终于冷了下来,冷冷道:“肮脏?呵呵,真是可笑,当年你也是一样用尚且年幼的我威胁了母亲,逼她交出窥天镜,引颈自杀,论无耻,没有人能比得过你们白龙族!”
……
听了二人的对话,白渊的大脑一片空白:“漪……澜?”
他仿佛求证一般尽力念出了这两个字。
漪澜却没有回头,他手中温润的玉扇燃起了点点黑炎,并且如藤蔓般飞快地向下延伸,最后化作了那把曾经差点夺走他性命的纯黑长剑。
这一幕同等无声的回答,彻底打碎了他最后一点期冀。
被欺骗的愤怒瞬间冲上脑海,白渊死死盯着秦苍的背影,为什么要骗他!
“渊儿,你看见了吗,你信任他,他却只想利用你来对付朕!”随着白龙王一声暴喝,满地冰雪轰然炸裂,他身后闪现一把威武无双的方天画戟,只那么轻轻一挥,满地冰雪登时如同一只巨兽般咆哮着朝秦苍扑来!
秦苍不躲不避,单手出剑,须臾间,那巨兽身上便出现了数十道剑痕,在半空中化作尘土簌簌而落。
然而白龙王这一击尚未结束,就在巨兽分崩离析,漫天雪花遮蔽一切之时,他已再次挥出一戟,直袭秦苍门面!
“锵!”
两把击金碎石、削铁如泥的兵器狠狠撞在一起,胜负不分,秦苍的剑死死卡入方天画戟的一只耳内,充满鄙夷地道:“白彦,没想到你为了保全窥天镜,竟连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也不顾了!若是母亲当年能有你一半狠辣,她也不会惨死!”
白龙王神色闪动,冷笑道:“莫要花言巧语,挑拨离间,渊儿是朕的儿子,自然能够明白朕的苦心!”
白龙王的言外之意,已是不想理会他的生死。
白渊心中已经凉透,他明白父王向来偏爱大哥,可是……可是他在此刻竟然如此果决的放弃了自己的性命,这番冠冕堂皇而又无情的话令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在瑟瑟发冷。
那两人话毕,齐齐暴喝一声,同时退开数丈。
白龙王脸上怒意更甚,突然喝问白渊:“渊儿!你的白龙珠呢!”
白渊心中全然尽是悔意,双唇哆嗦了一下,秦苍却替他回答了白龙王的问话:“我救他一命,他又用白龙珠救了我一命。”
“渊儿,你!”白龙王的双目几乎要喷出火焰,“秦苍,你真是好手段,仗着仙妖血脉混淆,塑出一个假□□来杀自己欺骗吾儿,还骗走了白龙珠,我当初就不应该一念之仁,将你带入族中抚养长大!”
“你终于承认了。”秦苍脸上扯开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什么一念之仁,在我面前就不必假惺惺了,你留我一命,还不是为了得到开启窥天镜的秘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