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你去了哪里？（1 / 1）
吴姨清早打扫着客厅。
手机铃声响起，吴姨接下来电。
“啊？怎么搞的呀！”吴姨瞪大双眼，手中的吸尘器掉到地上。“那现在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啊？”
吴姨拿着手机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客厅内，吴姨坐在沙发，文俊和秀雅一起坐在另一侧沙发。
文俊也是一脸焦急。“怎么出的事呀，你儿子现在怎么样了？”（手语）
吴姨一边用手语一边说道：“就是干活时，从脚手架摔下来了。腿骨骨折，现在在医院，儿媳妇照顾他呢。孙子还小，没人看护，让我先回去照看孙子。等儿子好了，让我再回来。”
秀雅道：“那吴姨赶紧快回去吧。”
吴姨边用手语边说：“可你俩这边，我怎么能放心呢。”
程文俊：“没关系，你儿子那边正需要人照顾，我这暂时还没什么事，再说还有小广呢。我现在就让他给你定机票，你坐飞机回去，还能快些。”（手语）
吴姨边用手语边说道：“可，可是，你俩这样，我走了，你俩该怎么办？”
秀雅回道：“放心吧，吴姨。文俊我会照顾他的，您也看到了做饭还有基本的家务，我都没有问题。我们俩现在还可以沟通，更何况那个打扫阿姨不也是几天就来一回吗？你就放心好了。”
尽管吴姨对两人始终放心不下，但儿子那边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没有办法，她只能决定暂时离开程家，等到儿子好些了，再回来。
小广已买好了机票，开着车来接吴姨。
文俊和秀雅两人就在院子里目送吴姨。
吴姨红着双眼对秀雅说道：“秀雅，文俊以后就拜托给你了。真是对不起，本来你也应该需要人来照顾的。”
秀雅眼睛有些湿润。“放心吧，吴姨。到那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真是个好姑娘。如果你要是哪天能看见了，就留在文俊身边吧。”说完吴姨面向文俊。“文俊，你以后要帮着秀雅点，她眼睛看不见也需要人照看。你们俩要彼此照顾对方，知道吗？”（手语）
文俊点头。“我知道了。到了那边需要钱，就跟我说。”（手语）
“嗯。文俊，吴姨走了。”说着，吴姨转身就上了汽车，脸上老泪纵横。
程文俊望着离去的汽车，双眼紧含泪水。二十年来的朝夕相处，今朝一别，不知何日再见。
深夜，文俊又被噩梦所缠，额头上滴滴冷汗。
“啊！”一声叫喊，文俊从梦中惊醒，坐到了床上。
房门被推开，秀雅进到屋内，快速来到床边。两只手向前探索到文俊胸膛，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文俊紧贴秀雅胸口，双眼紧闭。
秀雅抱着文俊，一只手轻拍他的后背。
时间在此刻仿佛静止一般，直到秀雅感觉文俊已不再害怕，才放开他。摸着床头上隔板，找到盲文笔纸，打下盲文交到文俊手中。
“又做恶梦了，是不是？别怕，我在这呢。”（盲文）
秀雅抱住文俊肩头，将他放倒在床上，把被子给他盖好。
此时文俊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柔弱的凝望着她。
秀雅另一只手在文俊手上轻拍，将被他握住的手抽出。然后打下盲文，交给他。
“放心，我不走，就在这守着你。”（盲文）
之后，秀雅一只手握住他的一只手，另一只手环绕他身体，温柔的拍着他身体一侧。
文俊望着她，渐渐放心的合上双眼。
黎明的曙光从窗户射进屋内。
程文俊渐渐睁开双眼，感觉腿上一阵酸疼。于是往身下看去，只见秀雅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手，头就枕在他的腿上，闭着双眼面向他熟睡着。她嘟着小嘴，卷翘的眼睫毛覆盖着美丽的双眼，胸脯一起一伏睡得相当熟。
文俊没有活动身体，深怕吵醒她。腿上酸疼感顿时消失，有的只是秀雅对自己的亲密。
两人在餐厅吃着午餐。
秀雅：“吃完饭，你就上楼睡一会儿吧，昨晚没睡好。我一会儿出去一趟。”（盲文）
文俊摸读盲文到秀雅说要出去一趟时，心中疑惑。前几天她就独自出去了一趟，让小广送她，她也不用。其实他真的很想问问她，出去做什么，要去哪？可还是在本上打道：“好吧。”（盲文）
吃过午餐，文俊就回到了房间。秀雅收拾完餐具，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房间里，秀雅出奇的开始化起妆。只是她并没有觉察到在半开的房门外，文俊正静静的注视着她。
秀雅先在脸颊上淡淡的涂了一层蜜桃色粉底，再在眼皮上抹上眼影。一只手拿着睫毛膏以走‘Z’字型手法轻松就涂到了上下眼睫毛，使本来就细长浓密的眼睫毛更加卷翘，显得是活力十足。然后用一根手指在唇彩上用力一按，对着双唇用沾过唇彩的手指转圈一涂。瞬间，双唇上就变成了了粉红色。薄小的嘴唇上颜色均匀，准确得没有丝毫在唇边外。这一套动作完成的即熟练又轻松，绝对让人看不出是个盲人。也许失明前，她就非常喜欢打扮自己，毕竟不管是不是健全人，这样年纪的姑娘有谁会不爱美呢？
秀雅在耳朵上戴上一对耳环。上身红色长衬衫，下身一条黑色直筒休闲长裤，脚下黑色高跟鞋。
这一身装扮简直与往常大不相同，就连气质都大相径庭。最让人不理解的就是脚下的那双高跟鞋。虽然平时秀雅也很会打扮，但无论是衣装搭配还是气质，她都会给人以一种邻家女孩的感觉。
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是眼前？还是过往？
文俊在卧室窗前，望着秀雅从楼门走出，经过院子走出院门，直到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秀雅顺着小区街道就出了小区大门。文俊在学盲文时，她常常跟吴姨去超市。所以到了现在，就算没人陪同，她也能毫无错误的走出小区。要不是秀雅手中还拿着盲人手杖，仅凭她这一身的装扮，路人都会认为她是个正常人，绝不会往盲人方向想。
天色越来越暗，夕阳在天际渐渐消失。
文俊望着秀雅房间空无一人，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涌上心头。那滋味不是焦急，是一种极度的不自信，也是一种恐惧。不自信秀雅对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和自己对秀雅的感觉一样。秀雅对自己那般的好是不是只是在履行住在这里应尽的义务而已。等到她离开这之后就会投入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之中，或许现在她就正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不然，她到底做什么去了？这么晚还没回来，可想而知她心里根本没有自己。
文俊发狂的想知道所有关于秀雅的事，他不要她和任何人有所交集，要她一辈子只守着这里和自己。有时觉得她是那么的不真实，甚至觉得她本来就没有存在过。他这时才发现他对秀雅是如此的依赖。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走了，自己该怎么办，该会是多么的可怕。
秀雅站在海边，双手罩在眼睛上望向天空中的骄阳。
太阳的光辉在她眼帘上出现一个个光晕。
秀雅眺望四周，海水湛蓝，成群结队的海鸥张开雪白的翅膀。
嘴角上扬，大喊道：“好美，好美呀。”
她在海滩上拾起一个贝壳，用手小心翼翼的将贝壳上的沙子抹下。
文俊来到她身边。“秀雅你的眼睛没事了吗？”
秀雅双手将贝壳藏到身后，笑眯眯的望着他。“文俊，你喜欢我吗？”
文俊笑了。“我喜欢你。爱你，秀雅。”
秀雅脸上停止了笑容。“你不说话，就代表不喜欢我。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的，一直是我自作多情。”
“不是••我••”文俊开口，却震惊的回想起来，自己本就是说不了话的。尽管这样他还是努力的张嘴、动口型，想要说出自己对秀雅的爱恋。
秀雅低下头，脸上哀伤至极。“我以为你对我也有感觉，可是我错了。”
文俊使出浑身气力，想要说出话来，终没有发出声音。双眼通红，泪水此刻已在眼眶里滚滚流出。
秀雅抬起头，对着他又甜甜的笑了起来。“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我现在已经找到了爱的人。”说着，她转身就扑向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男人的脸很是模糊，让人看不清楚。
程文俊望着他们，大声喊着，叫着。
文俊不住的摇头，眼泪在紧闭的眼角滑落。
他睁开双眼望了望四周，发现自己竟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睡着了。他抹去脸上的泪水，望向窗外已完全黑下来。连忙上到二楼，房间依然是空无一人。他的心真是慌了，连忙又下到一楼，客厅内也是空空如也。他又跑向餐厅，最终在厨房门口停下脚步。
秀雅此时系着围裙，正拿着勺子轻轻搅和熬着白粥。
听见文俊脚步声，秀雅侧身对他露出微笑。
文俊上前一把就将她抱住。
秀雅吓了一跳，双眼睁大。
两人在餐厅入座吃晚饭。
秀雅：“我回来时以为你在房间里。下楼做饭时才发现你在客厅里睡着了，听你睡得正熟，就没叫醒你。怎么又做恶梦了吗？早知道，就叫醒你了。”（盲文）
“没什么。”（盲文）文俊对刚才抱住秀雅的事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以往抱住她时都在自己做恶梦，意识还不清楚时。
秀雅已恢复了往常的衣装，脸上的妆也卸了。
秀雅“今天有些晚了，不如我们明天吃完晚饭去外面走走吧。你总是睡眠不好，晚上出去散散步的话，也许还能对睡眠有帮助呢。”（盲文）
文俊：“好啊。”（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