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李秀雅（1 / 1）
旭日初升，阳光透着玻璃窗，照在熟睡中文俊侧脸，显得惬意非常。
电脑桌上仙人球栽在精致的木盒内。地面墙角里还残留了两张银行存单。
厨房内，吴姨系着围裙，边照看着灶台上熬着的白粥，边打着手机。
“彦平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得说清楚。”
电话那边传来王彦平的声音。“怎么了，吴姐？”
吴姨没有好音。“怎么了？你还问我？你给文俊找的什么人呀那是！”
“秀雅吗？”
吴姨：“是呀。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她眼睛••看不见吧？”
王彦平回道：“吴姐您先别生气呀。你说，文俊这事那么急。一时半会儿，我上哪去找人呀。”
吴姨还是不依不饶。“怎么，那么多钱，还找不着人吗？况且两人也就一年，实在不济，找个离过婚的或者别的什么的。钱不够的话，你跟文俊说就是了。”
王彦平：“您听我说，不知你考虑过没？”
吴姨有些疑惑，插话道：“考虑过什么？”
王彦平耐心说道：“就算是给再多的钱，还有文俊继承到的家产多吗？”
吴姨：“什么意思？”
王彦平：“我可以拿钱随便找个女人跟文俊结婚。然后呢？那女人看见家产，还会只拿那点钱和他离婚吗？到时要求法律分割不一定得拿走多少呢！就算做了婚前协议，可毕竟是合法夫妻，我们之前做的协议真的能有用吗？”
吴姨态度缓和。“你这说，是有道理。”
王彦平：“我想姐夫也想到了这层，才会这么要求文俊。让他真的成个家。”
吴姨：“那不对呀。你怎么证明她就能放弃巨额家产，只要那一点钱呢？”
王彦平：“李秀雅，我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她无父无母，没有亲戚，一心只想把家里的债务还清，双眼因为看不见，平时根本不接触什么其他人，心思单纯。别看她是个盲人，但自强自立，生活都是靠自己一个人，基本不用别人照顾。像这样的好女孩已经不多了，我真是喜欢。要是文俊能和她真能在一起的话，到是真不错。”
吴姨：“听你这么一说，姑娘倒是不错。可惜，文俊又聋又哑，他俩怎么可能，莫非还要找个翻译吗？连最基本的交流都做不到。”
王彦平：“我找人看过她的病例了。”
吴姨：“怎么？她还有希望••”
王彦平：“人家说她眼神经和眼球都没事，是眼角膜缺失造成，我也听她说过，出过一次车祸才看不见的。只是家里没有过多的钱就耽误了。以后找到合适的角膜，做个手术不就可以看见了吗。”
吴姨：“真的假的？”
王彦平：“真的！她的眼睛不是一直睁着的吗？你看她的眼珠也不像平常盲人那样浑浊，跟正常人一样。”
吴姨：“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王彦平：“其实在确立她眼睛可以复明后，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也就是我第一眼看上她的原因。”
吴姨：“哦？”
王彦平：“您不觉得她很面熟吗？”
吴姨一下想到了李秀雅的面容。“徐瑶？”
王彦平：“是啊。吴姐也吃惊了吧。”
吴姨：“是呀。昨晚我见到她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活脱脱不就是瑶瑶吗？”
王彦平：“如果这次要是弄假成真的话，你我也就少了一块心病。”
吴姨：“但，你不知道。昨晚，文俊气得不行，动手打了她。”
王彦平：“什么！”
吴姨：“打得好厉害。要不是我拦着，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王彦平：“这个文俊！秀雅怎么样？”
吴姨：“应该没什么事吧。文俊当时的表情真是吓人。”
王彦平：“没关系，我和文俊说。只是秀雅留在家里还得您多劝劝文俊，毕竟他最听您的。”
吴姨：“我试试吧。”
王彦平：“吴姐要知道，就算他俩不成，对文俊也没有坏处，不如试试。”
李秀雅从自己的卧室走出来。她的卧室被吴姨安排在二楼，和程文俊的卧室门对着门，程文俊房间在南，她房间在北，二楼也只有这两间房，吴姨住在三楼。二楼这俩间卧室紧挨着别墅西墙，要到一楼就得经过东向走廊，下楼梯。走廊很长，以至于东墙窗户透进的阳光只能照进走廊一半，其余地方显得还是有些昏暗。
秀雅一只手扶着墙壁，一只手拿着盲人手杖向前探路。手杖木质材料，看上去很旧，显然用了有些年头。粗细只有两根手指宽度，成人基本用不上什么力气就可以轻易折断。在手杖的指引下，她缓慢行走，来到走廊尽头，楼梯口处。
手杖在前方悬空了一下，面对着陡峭的楼梯，秀雅皱着双眉，心中一紧。是啊，一个盲人在一个全新的环境中适应，会是多么大的一个挑战，更何况面前还有这么一个不知有多少层的楼梯。可她并没有想要退缩，咬牙将手杖碰触到了楼梯上，接着一只脚就下到了楼梯上。
程家餐厅。餐厅在一楼客厅和厨房中间，并没有什么墙壁遮挡。
餐桌上摆着早餐。吴姨坐在秀雅旁边。
吴姨有些恼火，对她说道：“下回不要这样了。”
秀雅还以抱歉的微笑，回道：“没事的，在家都是我自己走来走去的，出门时也是我一个人。”
吴姨语气更是严厉。“这和你家能一样吗！你环境都没熟悉呢。眼睛看不见，楼梯那么陡••”说着她看了一眼秀雅旁边的手杖，继续说道：“就凭这一根棍子，万一哪一步没走好，从楼上摔下来，那是闹着玩的吗！”
秀雅低头，轻声说道：“对不起，吴姨。给您填满烦了。”
吴姨望着她的表情，心中怜悯，语气也缓和了不少。“秀雅，以后要下楼时你就喊我，我扶着你。”
秀雅轻声回道：“嗯，我知道了。”
“好了，吃饭吧。”说着，吴姨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碗里。
秀雅端着饭碗，吃了一小口。声音喏喏的问道：“他•他还没下来，不用等他吗？”
吴姨：“不用等他，这点还没起呢。平时也不跟我们一起吃，都是我给他送上去。秀雅，昨晚吓坏了吧。”
秀雅：“没什么。”
吴姨关切的问道：“还疼吗？”
秀雅微笑。“不疼，没事的，放心吧吴姨。”
吴姨：“你也不要怪他，想必他的情况，彦平都和你说了。你眼睛这个样子，放在正常人眼里都会生气，更何况他呢，是吧？”
秀雅面向没有人的前方，点了点头。“嗯。”
“你今年多大了？”吴姨问道。
秀雅回答：“二十四。”
吴姨望了一眼秀雅美丽的双眼，不禁说出：“秀雅的眼睛真漂亮！只可惜••你也怪可怜的，家里就没有别的亲人了吗？”
秀雅：“没有了。”
吴姨：“一会儿，我给文俊送完饭，去超市。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在家里我怕文俊再欺负你。”
秀雅：“没事，吴姨。带着我还麻烦，就让我先熟悉熟悉环境吧。”
吴姨：“好吧。一会儿我和他说清楚，相信他也不会再难为你了。”
吴姨端着饭菜送到了文俊卧房。将她和王彦平的对话告诉了文俊，但也只是节选了其中王彦平对秀雅的了解，不会离婚时有什么麻烦，并没有说其它那些原由。
舅舅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为了顺利继承遗产，文俊还是答应了秀雅住在这里。但是心里还是有所不甘，也包括了他的愤怒。
吴姨在他吃完饭后，就去了超市。
秀雅独自在二楼走廊内熟悉环境。
程文俊打开房门。
秀雅听见开门声音，只是手上动作没有来得及停止，手杖碰到了文俊的脚。
程文俊望着她。秀雅连忙抽回手杖，站在那一动不敢动，表情惊恐。两人就这么呆立着。
程文俊望了一眼手杖，双眼红了。上前一把就从她手中夺过手杖。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不容得秀雅多想，本能发出一声喊叫。“啊！”
程文俊暴怒异常，两只手拿着手杖，顶着自己抬起的腿，用力一折。一截手杖掉落在地。他拿着另一截，又是用力一折，掰成两段。然后举手扔起。
秀雅下意识的侧身护住头部。
扔在空中的两段手杖，顺着她身边，摔到了她开着门的卧室里。
秀雅蹲下身体，一只手找寻着落在地上的那一截手杖。
程文俊俯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朝楼梯走去，愤怒的心情还没有消去。
当吴姨回到家里，并没有觉察出刚才那骇人的一幕。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吴姨忙了一天的家务，此时关上客厅灯光，回到自己的卧室。
秀雅躺在床上，卧室里一片漆黑。而对面的卧室里灯光明亮。
程文俊在电脑桌前，动着鼠标，正聚精会神的玩着电脑游戏。
电脑桌上仙人球已栽好在一个新花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