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从此无心爱良夜(1 / 1)
早起,楚宁浩特意准备了番备了薄礼一同带去。
还未到夏家就见夏昀秋领着一身背药箱的大夫进门,延寂急忙上前:“妹妹怎么了?”
“不知何故忽然晕倒。”夏昀秋顾不得详细说明,领大夫去看孙烟,楚宁浩跟上。
屋内孙烟睡在床上昏迷不醒,夏母正在一旁照看,见大夫已到赶紧起身让大夫替孙烟看看。
“风寒之症并不无大碍,只是......”大夫把过脉后又翻看了孙烟的眼皮和舌苔。
“只是什么?”延寂和夏昀秋异口同声问道。
大夫看看两人接着说道:“只是积郁成疾,又受风寒,体内的胎儿并不稳定,恐有滑胎之势。”
“胎儿?”夏昀秋与夏母皆是大惊。
“大夫,不管怎么一定要以妹妹为先,保住妹妹。”延寂坐在床头握住昏睡的孙烟的手。
“大人暂时无碍,我待会问开两份方子一副治风寒一副安胎,这几日让这位姑娘尽量躺在床上不要下床走动。”大夫心中疑惑,没听说夏夫子娶妻啊,而且这不是前些日子在镇上因被调戏闹得沸沸扬扬最终害冯知县都乌纱不保的那位姑娘吗?那时就觉得她与夏夫子关系非同一般,没想到竟珠胚暗结。
大夫写完药方递给夏母,夏母仍在孙烟已怀有身孕的惊讶中没有缓过神来,夏昀秋忙将药方接过,给过诊金送大夫出去。
待夏昀秋回屋后楚宁浩跟出去追上大夫,从怀里掏出一定金子:“今日之事本王希望大夫不要乱说。”
“一定一定!”大夫两眼放光伸手去拿金子。
楚宁浩将手缩回:“要是本王在外面听到关于妹妹的半点闲言......保不齐哪天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大夫吓得一首捂住嘴巴,一手指天发誓:“绝不多说半句,如有食言天打雷劈。”
“如此甚好。”楚宁浩将金子放到大夫手中,离开。
大夫擦擦额头的汗,咬了口金子,揣进怀里心满意足地离开,旁人的事管他作何,还是金子最实在。
屋内只剩延寂一人在照看孙烟。
“夏大娘和夏夫子呢?”楚宁浩问道。
“夏大娘将夫子叫到侧屋去了。”
“想必是关孙烟腹中胎儿,这件事是瞒不住了。”
“无妨,夏夫子本就有权知晓,只是不知妹妹醒来后会怎样,孩子是去是留还是个未知数。”
“延寂想留下这个孩子吗?”
“我尊重妹妹的意愿。”
薄薄的墙壁挡不住夏大娘痛心疾首的训斥声传了过来,楚宁浩过意不去想去劝阻但又不好开口。
如果孙烟没有怀孕,事情可能还不至于如此复杂,但她怀孕了,北楚风气守旧女子还未出阁就怀有身孕这样的事还是要浸猪笼的,即使有人护着不受罚,日后也难免招人非议。自己真是罪孽深重,害苦了她。
“哥哥......”孙烟醒来。
“妹妹可有觉得哪里难受?”延寂不放心问道。
孙烟扶住额头:“有些头疼,其他并无大碍。”从床上撑起想要起来。
延寂忙拦住让她躺下:“刚刚大夫来过......说让你静躺。”
“大夫?”孙烟不由捂住腹中,“夏夫子知晓?”
延寂点头:“孩子的事你可考虑清楚?”
孙烟转头看到门口站得远远的楚宁浩又将头转过去:“哥哥,劳烦请小王爷离开,我不想见他。”
“妹妹......”
楚宁浩弯腰对孙烟行礼致歉后便离开,到屋外等延寂。
“我知道妹妹委屈,此事也确是他的不是,不管妹妹想要如何惩罚我和宁浩都绝无怨言。”
孙烟看向延寂,且不谈楚宁浩和延寂的关系,单是楚宁浩在湖城一直护着自己这一点她就无法恨他,但心中又难免不甘,说原谅也做不到。“我不想再提他。”
屋外楚宁浩又觉反胃,躲到屋角呕吐,所幸这次没有再吐血,但连日的呕吐让他心慌,这病绝不能让延寂知道。
门口传来说话声,楚宁浩忙起身擦擦嘴角装作随意看看一般走过去。
“是我这个做娘的教导无方,损害了孙姑娘的清白,我夏家一定会负责。”
“他们的事由他们去处理吧,夏大娘无需自责,此事也怨不得夏夫子。”
“可是孩子……”夏大娘可以不管夏昀秋跟孙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个孩子是她夏家的骨血她不得不担心。
“娘,孩子的事我会跟孙姑娘好好谈谈,您就别操心了,也不要跟孙姑娘提起就装作不知。”夏昀秋说道。
“你啊……唉……”夏母气得无话可说,转身进屋。
“妹妹还有劳夫子多加照顾,先前误会夫子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延寂师父言重,孙姑娘的事在下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延寂……”楚宁浩走到跟前。
“我二人就此告辞。”
“慢走。”
三日后,楚宁浩又瞒着延寂偷偷去了趟先前的大夫那里。
“大夫,我这瘤可找到医治之法?”
“公子这几日可有不适?”大夫在楚宁浩腹部一圈轻按,“疼吗?”
楚宁浩摇头:“只是恶心呕吐,食欲不振,并无哪里疼痛。”
大夫皱眉,说是长瘤又似乎不像更像是怀孕,但男子怎么可能怀孕?“公子的症状老夫前所未闻,恕老夫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真的无药可医?”
大夫摇头:“如果是瘤,找到所在之处切除便可,虽有危险但也不是没治好的可能,可公子的症状竟也不似长瘤,无从下手,还请公子另寻良医,早日医治。”
楚宁浩浑浑噩噩离开医馆,不敢回府怕见到延寂忍不住将真相告诉了他,孙烟的事已经让延寂不得安宁,如果自己再告诉他生病的事延寂又要为自己分心。
不知不觉走到夏昀秋家,孙烟站在庭院内,手里抱着一个孩子,身边站着虎子,笑着不知跟虎子在谈些什么。这情形刺痛楚宁浩的心,如果不是自己下药害她失身,她早晚也会像现在这样抱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院落前跟孩子谈笑风生。
“孙烟。”楚宁浩走上前。
见到楚宁浩孙烟脸色微变,抱着孩子就想进屋被楚宁浩拦下:“别走,我有事要跟你说,就一会儿。”
孙烟将怀中婴儿交给虎子:“带弟弟进屋吃点东西。”虎子看看孙烟再看看楚宁浩,点点头抱着弟弟进屋。
“小王爷有何事?”
“我知道事到如今无论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我对你的亏欠,如果......”
“如果小王爷是来说这些场面话的话就免了,孙烟身体不适不能久待。”孙烟转身欲走。
“搬回去住吧。”楚宁浩开口道。
孙烟不为所动继续往回走。
“我会离开,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会一辈都不出现在你面前。”楚宁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孙烟停下脚步:“哥哥呢?”
“他自然会留下陪你。”
孙烟转身看向楚宁浩,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真假:“你舍得?”
“我的存在就是提醒你心中的痛苦,你痛苦延寂也无法开心,何必让所有人都伤心,我不在延寂就不用跟我一同背负罪恶和内疚,我不想看他夹在我们中间。”
那你呢?找了哥哥这么多年,你当真能够说放手就放手?
孙烟想问楚宁浩,但是却强忍着没问出口:“小王爷是去是留都请自便,不用特意告诉孙烟。”转身离开。
夕阳西下,将人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回府的路一天比一天难走。
晚膳过后,楚宁浩拉延寂到院中散步。
“延寂的伤可有好些?”楚宁浩走在池边。
“没那么疼了,只是还不能坐。”延寂跟在身后看楚宁浩背手走在月下。
“是我害了延寂。”
“不是,是我俗尘未尽。”
“延寂可有怨过我将你再次拖入红尘?”
“心甘情愿。”
“那孙烟呢?延寂可怨我对孙烟犯下那样的过错?”
身后没有声音,楚宁浩强忍住不回头继续一步一步往前走。
良久延寂的声音才再次传来:“怨,也怨自己。”
楚宁浩停下但仍背对延寂:“延寂,我要走了,回王府,一个人走。”
“孙烟现在的状况你走不了,你们兄妹相认不过两年,就因我发生这样的事,我不想你为难,我走后你就去接孙烟回来,夏昀秋到底还是外人,住在他那里诸多不便,这座房子我会转到你的名下,府里的仆人我也会留下,工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送过来,如果孙烟决定将孩子留下,到时候我会再请个奶娘......”
延寂从身后将楚宁浩抱入怀中,楚宁浩忍着泪,絮絮叨叨继续说着:“家丁别舍不得用,你一向清苦惯了,可孙烟在楚韵馆这么多年虽说不上有多奢侈,但也有丫环服侍,别苦着她......别来找我,我会很好,一个人也会过得很好......”声音哽咽再也强撑不住。
楚宁浩转过身抱住延寂:“延寂,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舍不得你,多想跟你一辈子......延寂......”
“别走。”延寂抱紧楚宁浩,“妹妹的事我们慢慢想办法,总会好起来的。”
楚宁浩失声痛哭。
楚宁浩最终还是走了,天还没亮连衣物都没收拾就匆匆离开,留下房契和一串佛珠。
那串佛珠自延寂还给他后楚宁浩从未离过身,现在却将它留下。
延寂从枕头下摸出另一小串佛珠,剪断,重新一颗颗串上。
你说过珠串断裂依旧可以重新接上,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