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第一百一十五章 疑云(1 / 1)
然而何静薇听到这话却心里一凉。她脑海里反射性地突然出现了苏茜骚情的笑声:何静薇,你以为一个有钱有势长得又帅的男人会真心喜欢哪个女人?人家不过是把女人当玩物罢了。就算是他真的喜欢谁,也肯定早把那女人藏好了保护起来了,怎么会把她带在身边,让她这么惹眼?
何静薇知道苏茜这番话是在影射当助理的她和闵英修。可眼下闵英修不仅把她放在身边,还要让她住在他的公寓,与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双入对。
领悟总是痛苦的,何静薇更加确定闵英修对她的心,太过轻佻。自己之于闵英修,果真不过是一个一时喜欢的玩物,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罢了。
于是何静薇轻佻地咬了他一下,干脆回答:“好啊,那要交给你多少房钱?我可不愿意当‘白居易’!”
闵英修仰头一笑,忍不住捏住何静薇的下颌:“我缺你一份房租吗?”
“对呀,我怎么忘了,你的公寓租金是公司付,我不用出一分钱,对吧?”
闵英修知道何静薇误会了,她误以为他只是邀请她分享他的公寓,而不是他的人生。当然,更明显的重点在于,何静薇痛快地答应了。
事实上,何静薇是第二天才搬走的。
她头天下午办了件事,就是请人把大门二门的门锁通通换了一遍。因为陶娜说了:你把贺明启当屁放出去,没想到他竟然是屎汤儿,糊得哪儿都是,你还是把门堵严实点儿吧!
晚上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何静薇拿出了她平时出差用的箱子。当衣物一件一件经过她的手时,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箱子里的衣物全数倒了出去,只挑了几件随身的应季衣裳,拿一只小包装了,便准备停当,放在了沙发上。
不过是小住一段时间罢了,闵英修的公寓,她又能呆多久?也许闵英修对她的新鲜感可以持续一段时间,但她不知道可以保持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或者下一个季节来临的时候就会消失殆尽?
所以何静薇连冬衣都不准备拿,把自己的所有心情整理成一个小小的包裹,准备带着它离开。
闵英修来接何静薇的时候,接过她的包时有点惊讶。带这么小的一个包,仿佛她只是旅行,不是搬家。
何静薇回过头,看了一眼二楼自家的窗户。
人散了,缘灭了,烟熏火燎的痕迹和燃烧过后的灰烬总是在的。何静薇看了许久,终于转身走下台阶,拉开了闵英修的车门,毫不犹豫地弯腰坐了进去。
上车后何静薇随手带上了车门。价格昂贵的车子关门时总会发出类似合上密封罐的声音,让人徒然增加一些情愫。
一置身于密闭的空间,一阵很淡很熟悉的气息顺着鼻腔吸入心肺,那是闵英修身上的味道。每个人身上的气味都如同一串密码,何静薇能通过味道区别她所经历的男人。现在,贺明启的体味会让她蓦然警戒,而闵英修的体味却让她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坐在闵英修的车里,何静薇看着车窗外流逝而去的街景。家附近那些熟悉的街道,仿佛还留着贺明启和她相携而行的背影。淡淡的,模糊的,辽远而陌生。
何静薇突然问:“英修,你绕哪儿去了?不是去公寓吗?”
“不是去公寓,”闵英修说,“是去咱们的家。”
“家?”
见何静薇惊异地望着自己,闵英修解释道:“我在东直门内大街有一层房子,刚刚装修过,咱们住那儿去。”
何静薇半天总算回过神来,玩笑道:“你是打算把我藏起来?”
闵英修将脸迫近她:“我倒是想,你肯吗?”
何静薇扶着额头咯咯笑起来。
她想,依闵英修的手笔,一层楼的居所,该是何等的豪华气派?定是金砖铺地、美酒盈樽、鲜花满屋。
何静薇并不是贪图享乐之人,可是,一个弃妇不慎闯入了王子的宫殿,放肆几天又有何妨呢?
何静薇并不知道,闵英修想要的家,其实不是那种有着反光大理石地板、有着回声的气派大堂、有着直达室内专属电梯的空洞的房子,也不是他父母家那种树木参天的中式庭院,他要的,只是一个贴着湖蓝色壁纸、挂着棉布窗帘的温馨舒适的家。
车子开进了一座高高的门庭,刚刚停下,便有门童殷勤地跑过来,为何静薇拉开了门。闵英修也随即下车,将钥匙交给了那人。
电梯上行到十二层,何静薇迈开步子走进去,眼前顿时一片开阔。
占了半个空间的环形落地窗上,挂着淡雅的素色窗帘。一水墨绿色沙发配衬深咖啡柚木家具,全部坐落在乳白色的羊毛地毯之上。靠窗的一只落地大花瓶里放着一束白色剑兰。举目望去,客厅尽头,是一扇双掩的木门。
木门里头是主人睡房。这间房间的布置格外有情调,白色帷幔,柔软的贵妃榻,雪白的大床,地毯上以羊毛的深浅制造出藤蔓的暗纹,缠缠绵绵,柔情无限。
本来应该感动的。可人心就是这么奇特,一个有钱男人买幢房子,可能比不上一个穷汉买个铁皮戒指,一个阔少扔给乞丐大把钞票,倒不如穷人丢下两个铜板。一切在于施的人自己。贫富之手,决定所给予的东西,是否可贵。
尤其对何静薇来说,她早已经认定,闵英修不过是当她是个新鲜玩物。这处住所,于她和于他,不过是一个避开人们视线的歇脚处,和一个阔少和一个包养女,没什么两样。
何静薇于是暧昧地将双臂搭在闵英修的脖子上,说:“金主,能问个问题吗?”
闵英修听见这个称呼便笑了,顺势搂住何静薇的腰:“什么?”
“有多少女人在这里住过?”
闵英修意外地一愕,随即笑道:“数不清了……能确定的是,你是最后一个。”
何静薇才不相信他的鬼话,问:“那赫连副总,住过这儿吗?”
闵英修的虎口有些粗糙,轻轻地抚摸过何静薇的脸颊:“你啊!”遂又亲呢地抚上她的发梢,“你是把她当成假想敌了?说真的,你为什么要去跟赫连若琳吵架?”
“很简单,因为她欺负行政部。”
闵英修仰头笑了,幸福地搂紧她道:“你啊,你是个最聪明,又最笨的女人。聪明在什么都明白,笨在总要打抱不平、逞血气之勇。心里藏少量的奸也不打紧的,你记住了。”
何静薇不服气,说:“是,我最笨,你最聪明,你机关算尽,还不是把自己算进来了?”
闵英修邪侫一笑,手从何静薇的脸颊慢慢滑到她的胸前:“对,如果我没有爱上你,什么都好办……”
闵英修一直是个迷人的男人。当他说“爱上你”的时候,嗓音性感而低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尤其这样一个迷人的男人,温柔地哄骗你脱去衣物时,更是教女人情难自禁了。
女人越大,越想做个小女人。何静薇怀着一种游戏的偷欢的心情,在闵英修怀里像个小女孩一样嘻笑。
每当这种时候,何静薇心里就有种调皮的快乐,还有一种昏然的幸福。然而谁能把时间拨快,告诉她明天会怎么样?她的贪心不多,她只想看自己到了明年的春天,是不是仍然拥有这个浪漫英俊的男人?
……
雪渐渐停了,路上一片泥泞。陶娜开车上班时,顺路把崔海光送去拓达。
在拓达的正门把崔海光放下,陶娜竟不期然地看见了从黑色奥迪上下来的闵英修,以及,他脑袋上的绷带。
崔海光推开车门,刚跨出一条腿,却被陶娜一把拽住:“等等,你们闵总这是怎么了?”
崔海光顺着陶娜的目光看去,正好见到闵英修的背影经过旋转大门。
“跟人打架了。”崔海光轻描淡写,“你走吧,小心开车。”
闵英修的头一看就伤得不轻,一定是头破血流的。陶娜盯着闵英修头上那圈洁白的绷带,问:“你们闵总这都什么年纪了还打架?还打得这么狠?跟谁打的?不会是被女朋友的丈夫给揍了吧?”
崔海光笑着问:“娜娜,你认真要当狗仔队啊?赶紧去上班吧。”
直到崔海光走没了影,陶娜才蓦然想起了何静薇口中的法拉利先生。那天何静薇说过,法拉利先生和贺明启大打出手,两个人都受了伤。
陶娜心中的疑云渐渐聚集起来。
她其实不是完全没想过法拉利先生是谁,然而,这和她心目中所想的,明显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