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1 / 1)
姜戍年正想办法和他联系,没想到冯沐川却主动打来电话约他在萃华楼见面。他赶到时菜已上桌,冯沐川正捉筷尝菜,笑眯眯招呼:“听说人在你那儿?”
他扬眉,在他对面坐下:“难为你还记得丢了一人儿。”
冯沐川说:“那可跟我没关系,早想替她安排,她不听。倒是你,怎么想起接手了?也不嫌烫。”
搁以前他还能跟他开涮,这会儿却没了兴致,只问:“走得好好儿的,回来干什么?”
“有些事儿还得你帮忙。”冯沐川说,“有一笔钱弄不出去,你出面搞个公司,帮我洗钱。”似料到他不会帮忙,又说,“你这会儿反悔可来不及了,先前那笔账白纸黑字明白写着,到今儿也你赚了不少吧,那可都是冯家的钱,她要是知道了,能原谅你?”
姜戍年靠着椅子,隔着菜肴看他:“你威胁我?”
冯沐川笑:“我不搞那套,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你大可不必为了个女人放弃这些,何况这事儿不是你说不干就能不干。万一有个好歹,我栽了你也站不起来,我俩可在同一条船上。”
他把玩着茶盅,想了一会儿道:“我有一条件。”
冯沐川示意,请他开口,便听他道:“不能让她知道先前那事儿,要说也得我来说。”
冯沐川笑出几道褶子:“来真的?”
他回:“你甭管,答应不答应吧。”
“这好办,封嘴就成了。”他看着他,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护得还挺全,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事儿?”
姜戍年没接话,他又说:“你也别太有把握,我这妹妹不是一般人,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你好自为之。”
他点了支烟:“只要你别在她跟前出现,洗钱的事儿,我帮你。”
于是leif从吴亮那儿得到最新消息,老总屯了一地儿,f满腔热血走进总裁办公室,开始劝说:“您老这是搞哪出啊,当这么多年老板,不知道开公司前要做市场调查、搞策划方案,还有合同谈判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儿啊,说开就开了,钱多得没处使还怎么着?”
“嚷嚷个屁。”他说,“又没花你的钱。”
leif差点儿捶墙:“你这事儿做得不正常,老子是你兄弟才给你提个醒,自从你和那姓冯的吃了顿饭,这公司就跟开水龙头一样说开就开了,上回那事儿还掺和不够啊,那冯沐川是个什么货您不清楚啊?他卖老子卖妹妹,迟早有一天卖了你。”
“别他妈嚷嚷。”他烦闷不已,“想想办法。”
“我有一办法,不知道你听不听?”
“说。”
“跟冯殊阮坦白,哪儿来回哪儿去。”
“这什么破办法。”
“看看。”leif火起来,“不听不是?”遂摇着头在办公室打转,“红颜祸水哪红颜祸水。”
姜戍年自然知道冯沐川什么德行,只是这回却没往自己身上打算,就想着这人不可信,保不齐哪天就去找冯殊阮了。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先是请了人看家,说是看家,其实是看着她,再是带她到处跑,逮一空儿就携她出去玩,搁身边儿看着就安心了。
他想,付出这么多,不求金石为开,至少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应该不会责怪自己太多,其余的大不了用余生去弥补。
他待她比以前更好,先前刚爬了山,隔天又出海。在蔚蓝的海面,宽阔的甲板,她光脚坐在沙发喝红酒。姜戍年穿着蔵黑丝光棉,阔腿白短裤,正和一姑娘周旋,从一层上来的leif拎了相机丢给她:“帮我拍照,多找几个角度,要最帅的。”
五分钟后,他踩着喷气飞板在水上飞翔,但因为不够熟练总是东摇西摆胡乱下坠,摔了左边摔右边,前面摔了摔后面,就在冯殊阮担心他会不会被海水拍肿时,他才终于站稳了,立在半空冲她喊:“快快快、拍拍拍!”
她立马跑过去抢镜头,却只维持了几秒钟,他便再次以怪异的姿势栽了下去,离海三十公分时还磕在了快艇的尾巴上,吓得在艇上拍照的美女们惊叫连连。
又过了五分钟,他坐在甲板的沙发上,肿着半张脸看照片:“你会不会拍照,我半条命都差点儿
整没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冯殊阮伸脖子看了看,照片里的人几乎全以各种诡异的姿势落水,最后几张终于有了完整的正面,头发却被海风刮得竖起来,再往后就是磕在快艇上的惨样,连痛苦的表情都抓拍得天衣无缝。
leif抽口气:“丫的,老子都磕着脑袋了,命悬一线的关头你居然不救人,还一个劲儿抢拍?”
她看了看他的脸,颧骨的肿块在阳光下越发晶莹剔透,于心不忍地说:“你摔那么多回,谁知道最后这一回会磕这么惨。”见他不爽,又安慰道,“刚才没掌握好,要不再来一遍?”
他转头看着她,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吴亮拿着毛巾替他擦脸:“什么不玩玩那个,
有你受的。”
leif咧着牙:“你轻点儿。”
冯殊阮站起来说:“我去弄点儿冰块,敷一敷就好了。”
于是下楼拿冰,冷藏室的隔壁是间小酒吧,等她拿了冰块出来时,正碰上一姑娘倚着栏杆喝酒,烈焰红唇,风情万种。
姑娘看着她:“听说你是姜戍年新欢?”又问,“多大了?”
冯殊阮头疼,这人到底有多乱,处处留情,公狗撒尿都不带这么狂的。
“干嘛呢?”
俩人闻声望去,正是罪魁祸首。那姑娘笑了往他跟前凑,被他不着痕迹挡开,扯了冯殊阮胳膊往楼上带:“上去坐坐,我带你看海豚。”
今儿糟糕透了,他可没那么傻叫上一帮女人来凑热闹,转来转去不是前女友就是前前女友。这事儿是leif干的,那是个没脑筋的,光想着热闹,什么也不顾及。
这厢撇了傻眼的姑娘携着她上去,那头leif正和吴亮吵架,怪他给自己弄疼了。姜戍年走过去,往他脸上丢了块冰:“一大男人,嚷嚷着疼,你他妈要不要脸。”又对吴亮说,“回头检查检查快艇,看有没有磕坏,坏了叫他原价赔偿。”
吴亮憋笑,拿着毛巾裹冰块,一边说着好。
leif被冰块砸得龇牙咧嘴:“一帮禽兽!”
这日子其实是忙里偷闲,一是工作本身繁忙,二是姜戍年如今很被动,替冯沐川搞了一皮包公司,隔三差五应付各种检查不说,冯沐川知道他吃瘪,生意上变着方儿掐他油水,本来竞标中了,人派秘书过来谈判,转手只能让出去。他也清楚,冯沐川那人疑心重,总担心他会窜通冯殊阮把财产再抢回去。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认栽。
有时候不痛快了,回家跟花园坐坐,喝喝茶聊聊天,更多时候听她拉拉琴。他如今还会点歌,世界名曲一概不通,指明要听荷塘月色,冯殊阮无语,但也照做,还附赠一首套马杆。他听得开心,拎了把椅子反着坐,胳膊支在椅背上,笑着问她:“怎么想起学这个,吱吱呜呜不怎么好听啊。”
“想学就学了呗。”
她说得云淡风轻,脑中却想起何冰寒的脸,要不是他当初不厌其烦述说大提琴如何美妙,可能她也不会学。
姜戍年看着她,穿着罩衫流苏裙,胸前架着琴,一手拿着弓,夕阳穿过落地窗洒进来,她乌黑的发染上一层光,真正的红唇白齿,肤若凝脂,一双手美似画柔似水,眼睛温润,平和无边。
他出声:“想什么呢?”
她惊了一跳,掉了琴弓,又捡起来,叹口气:“许小乐病了,我想去看看她。”
“去呗。”他说,“我叫人送你。”
“不用。”她说,“借我台车,我自己去。”
他笑:“你又忘了?可不是我想派人盯着你,是怕万一有个好歹没法儿跟冯沐川交待。”
她也不争,由他安排,就这么去了。第二天再去还特意熬了鸡汤,馋得姜戍年直嚷嚷:“太不公平,你跟我这儿白吃白喝这么久我都没捞到一碗汤喝,凭什么她往那儿一躺就有鸡汤伺候。”
冯殊阮看也不看他:“什么白吃白住,到时我会付账的。再说,前段儿没少给你熬汤吧,不是早
腻了么,这会儿又眼馋。”临走前终于抬头看他,“锅里还有,自己弄去。”
他满足了,屁颠屁颠跑去厨房盛汤。
就这么又是几天过去,这天早晨他喝了她煮的粥,虽是做给许小乐,顺带给他留了那么一点儿,但也不觉得有什么。正搁办公室看新闻呢,leif匆匆忙忙推门进来,惹他开口骂人:“你他妈进屋不会先敲门啊?”
leif一脸严肃:“老大这回你可真栽了,你知道冯家那大小姐这段儿干嘛去了?”
他喝着水,眼睛盯着电视:“她那朋友生病,跟医院待着呢。”
leif冷笑:“您还真相信她,那许小乐也是一大小姐,缺那么个人煮汤?”
他还不以为然:“什么事儿直说,别他妈拐弯抹角。”
“我这回出差碰见一医生朋友,人告诉我,冯殊阮见天儿跑医院看望何冰寒,你知道何冰寒是谁?乔氏集团乔之富的上门女婿,去年八月刚完婚,乔氏股份正往他手上过渡。这可巧了哈,人生病老婆不在跟前儿守着,一未婚大姑娘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您还给人派专车接送,心可真大嗬。”
他顿了顿,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余下那么点儿理智还提醒着他:“他俩多年朋友,生病去看看应该的。”
leif气急反笑:“她告你他俩只是朋友?”又说,“前儿刚知道这消息,我就找人查了查,这俩非但青梅竹马,前几年还有过一段情,没成是因为冯丁垣反对,那何冰寒转身攀上乔家,这姑娘一气之下才去了中东当记者。”说着往他办公桌上敲了敲,一字一顿地说,“您为她付出这么多,人那心里可至始至终都没有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