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一次面对面（1 / 1）
“妲己，天天过来，辛苦你了。”
“怎么会，女儿想念母亲的紧，巴不得一时一刻都陪在母亲身边呢。”妲己娇娇的说了一句，瞟了一眼一旁正襟危坐的苏全忠。
这家伙，倒是忙着舞文弄墨的自得其乐，自打自己进门，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苏护去见帝辛了，正好不在。
“母亲，我饿了。”
“又饿了？好，母亲给你洗些新鲜果子，先垫着，一会儿就吃饭！”
妲己总是和吃脱不了关系，冀州侯夫人出去了片刻，再回来时手中端着一大盘时令水果。
杏儿、水蜜桃、青苹果……
妲己喜上眉梢，看来冀州的菜园没有荒废。
“母亲，这些都是冀州带来的？辛苦母亲了。”妲己蹦蹦哒哒的过去，接过盘子，顺手拿了一个脆甜脆甜的水蜜桃咬在口中。
还是母亲疼我啊！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不敢领功，这些水果，还有给你带来的那些新鲜蔬菜，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都是你兄长，这两年亲力亲为种的，可仔细着呢。”冀州侯夫人说完，欣慰的看向儿子和女儿，却见苏全忠的脸正一阵红一阵白的变幻莫测。
“这些是哥哥种的？”妲己惊奇的扭头看过去，言下尽是欢喜和感激。
口硬心软的家伙，还说不在意我。
“谢谢哥哥。”故作扭捏的挪过去，对着低头不语的苏全忠甜甜一句。
“你可别谢我，不过是打发无聊时光罢了，本没想完成你的托付。”
嘿，还不领情，罢了罢了，你要假装高冷，我又何必拆穿你，噘着嘴假意失望的一叹：“哦，知道了。”扭脸就走。
朝见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不过半个月，各方而来的诸侯和氏族首领，便开始陆续的离开了王城。
冀州侯一行人也要赶在中元节之前回到冀州，古有风俗，中元节期间不可赶路，故要留出充裕的时间。
“父亲、母亲、哥哥，我会想你们的。”妲己红了眼眶，扯着母亲的袖子。
的确是有不舍，不过其中不包括苏护，两父女好似是天敌，相看两生厌，这半个月来，妲己可没少受他教训，说来说去，也无非是不长进，没有为冀州争光之类的浑话。
“好女儿，可怜你一人留在朝歌，母亲也是不舍啊！”骨肉分别，总是动情的。
“好了，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了，还等着跟大王辞行呢。”苏护瞟了一眼妲己那漂亮的小脸，摇了摇头：“女儿，但愿下一次的朝见，我能以君臣之礼再见你。”这意思再明白不过，女儿啊，抓紧当上娘娘吧。
“哦！”随意的应了一声，爱答不理的样子，让苏护头痛，再看一旁一直沉默的苏全忠，似乎有话要说，却还是什么也没有，只是那泛着花火的眼中，似有衷肠。
罢了，还会再见的。
三年一次的朝见，实则对于王和诸侯来说，都有更深层次的意义，只是这些妲己不懂，也不关心，她只知道，这世上最疼爱自己的母亲又离自己远去了，而自己在这王宫里的日子却还遥遥无期，不知何时才能出头，心里着急啊。
傍晚时分，阴郁着脸在王宫花园里逛了一天的妲己，终于在美食的诱惑下回了东配殿。
“小姐，您先进殿吧，我去厨房看看晚膳好了没。”巧儿知道她定是饿了。
妲己暖心一笑，独自回了寝殿，一推门，脚步却是迈不动了。
“大……大王。”妲己竟有些结巴，一时忘了行礼。
只见帝辛一袭白袍正立于殿中，趁着那小麦色的皮肤，在烛火的照耀下，更显脱俗出尘，再看那挺拔的身姿、满是星光璀璨的眼眸、微微上翘的唇，这一刻他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上仙，散发着淡淡祥和的光彩。
这难得的景象更叫人痴迷，妲己从不知，一向不怒自威、冷静自持的帝辛还有这样的一面，难以言说的淡然温柔的一面。
“愣着做什么？”那叫人沉醉的男中音，将妲己从环境中拉回现实。
“啊？哦！大王，您怎么来了？”强压着心中的欢喜，难道是因为今日刚送走了冀州侯，所以才来看看我的？不会的，他本就想来的，只是不好意思。
妲己盘算着心里的小九九，看在通晓世故的帝辛眼中，也多了一分单纯可爱。
倒是个掩不住情绪的孩子心性。
“大王，既然来了，就留下用晚膳吧。”妲己四下看了看，见帝辛没带随从而来，不明所以。
一个期许的眼神，一个是冷静的凝视，就这样尴尬了片刻。
“好吧。”浅浅的一声，透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这就去准备。”妲己得意忘形的跳出了门栏，帝辛禁不住挑眉，这小妮子，真当是与众不同。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酒菜便已上齐，妲己还特意吩咐巧儿又加了两道精致的小菜，都是这个时代本没有的菜式。
面对面的坐着，妲己感受着帝辛强大的气场，不自觉乖巧了起来，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用膳，只有妲己时不时的偷瞄一眼。
妲己此刻的心情，远比上一世和喜欢的偶像同桌吃饭时还来得兴奋和忐忑，估计脸早就红透了吧。
这可是自入宫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啊，没有别人。
“大王，您今日是特地过来的吗？”妲己想说话很久了。
没有应答，只是挑眉的回望。
“我的意思是，大王一定是怕我今日才送走了家人，怕我难过，才来陪我一同用膳的吧？”
帝辛仍旧是那个眼神，什么意思？是或不是？都要让人猜。
妲己干笑了两声，锲而不舍、旁敲侧击的找着话：“其实，我一直觉得大王并不像他们口中那样冷漠，大王是个心思很细腻，外冷内热的人，要不然宫里这么多女子，也不会那样崇拜您了，尤其是王后，您不知道她多紧张您的。”妲己说这话的时候，实则是带了酸意的。
“崇拜？”帝辛玩味着这话的意思，停止了用膳，那深邃的眸子，就这样直直的看过来，让人招架不住，小鹿乱撞。
“崇拜就是非常喜欢，很喜欢的意思，就是爱，大王懂吗？就像王后对您，应该就是爱吧。”妲己想说的是自己，又觉得太直白，没脸说。
“爱？”帝辛不可置信的回问。
“嗯。”妲己忙小鸡叨米似的点头，心想着帝辛这样智慧的人，应该能懂自己这样委婉的表白吧。
会不会太主动了点。
一阵轻笑，帝辛透露出那不可思议的轻笑，似在教诲道：“作为王怎么能有爱，更不能接受别人的爱，即使如王后，也只是为了传承子嗣罢了，你跟孤说爱，这东西兴许不适合王宫。”
妲己被帝辛的话和表情吓傻了，他说这东西不适合王宫，是在回绝我吗？还是想告诉我，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任何一个女子对于王来说，都只是一个工具，没有例外，更不要奢望他特别的关心和感情？
虽然两人都没有明说，可妲己的心还是好痛了，刚才还翘起的嘴角，已是凝结如霜。
心中反复思量着帝辛话里的意思，第一次如此痴迷一个男子，原以为今日这一切会是一个好的开始，却没想到不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怎么不吃了？”
“吃饱了。”妲己木讷的回答，不再抬眸。
帝辛感觉到妲己的不自然，知她误会了，其实，帝辛只是真心不知道情爱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滋味？自幼年开始，他就在努力学做一个王，却从未学过这以外的东西。
直到她的出现。
他这样说不过是告诉妲己，他与王后并无特别的情愫，可这话一来二去，还是彼此误会了。
帝辛也不知他今日为何会来此，为何要和妲己说这些，也许只有面对眼前的这个女子，自己才会有一点点不一样的心绪，不再波澜无惊。
“你这儿的小菜很好吃，听说这些稀奇古怪的蔬菜瓜果都是你从冀州带来的种子，亲自耕种的？”
妲己并不了解帝辛，他从来不没话找话说，这已是难得了。
“嗯，是啊。”
“你倒是稀奇，性格与众不同，连喜好和吃食也是独树一帜的。”帝辛想着，这小妮子当真是九天以外而来的吗？还是说冀州物产丰富竟到了如此地步。
“大王不必这么说，也用不着用这样的方式提醒我，喜媚姐姐曾说过，女子不过是男子的附属品，想来也是，我本不该报这样大的期望的。”妲己别扭的笑笑，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人就是这样奇怪，当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往往会做出一些故意找茬的举动，说一些口是心非的话，通常这就叫做‘作’。
第一次的共进晚膳就这样不欢而散了，虽没能促进两人的关系，却足够叫人难忘，疼的难忘。
妲己不得不承认，她的思想和受时代限制的古人之间还是存在着巨大差异的，现如今的任务是，如何改变这难以逾越的差异，做到互相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