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扭曲的灼热（1 / 1）
“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们达不成一个共识。”
夏瑾靠在了椅背上呼出一口气，夏璟捏紧了手中的杯子不肯屈服。
“哥，你在乎我吗？”
夏瑾靠在椅背上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说：“不在乎的话我为什么还要和你说这么多？”
“如果这就是你的在乎，那哥哥你未免太博爱了。”
夏璟看清他所谓的在乎，他可以在乎世间的一切，宠物，植物，人，事。
“那不然什么叫做在乎呢？”
“在你的眼里我们都是同等的，你对什么都是一视同仁，对每一个人宽容，每一件事不在意，唯独对安莲墨不同，所以你以为那就是你的爱？哥哥，这不对，你总有一天会意识到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不光只有他一个人。”
夏瑾累了，他看向窗外的景色缓缓的说：“小璟，别再继续说下去了。”
并不是因为他说的是正确的而是他的确不想听下去这小子的歪理。
夏璟顿了顿只抛出一句话：“哥哥，我会赌上我的一切去阻止你。”
夏瑾还没意识到他所说的一切是什么意思，只当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没有搭话。
回了公寓休息的夏瑾才躺在床上就缩成了一团，他抱着枕头感受着安莲墨的气息，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放松下来。
“墨大大……”
随着沉沉的低吟他闭上眼睛。
夜晚，夏瑾是被手机吵醒的，一看上面的备注是母亲没有多想就接了。
“小瑾，你现在在哪儿？”
听得出妈妈的声音有些焦急和颤抖他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
“我在公寓，怎么了么？”
“小璟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你来一下医院行吗？”
夏瑾的手抖了一下，想到下午夏璟对他说的话。
难道？
他不要命了？！
问过地址他立马出门乘车来到夏璟所在的医院。
快步来到病房前打开门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和躺在病床上的弟弟，夏瑾有些恼火，不过他不能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好声安慰。
“妈，没事了，我来了。”
父亲出差不能赶回来，母亲最近总是在为这两兄弟操心，忽然间光鲜亮丽的母亲像是老了十岁。
“小瑾，我，我是不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啊。”
女人哭得像个泪人，她坐在病床前看着虚弱的小儿子，心里的勇气逐渐消失。
夏瑾上前微微抱住母亲：“怎么会，妈妈，你付出了这么多。这儿有我呢，您先回去休息吧，没事的。”
母亲抹干眼泪看着长大成人的大儿子万般愧疚又难过，她被随后进来的林姨搀扶着离开了。
夏瑾在窗前注视着，直到看见自己的母亲进了私家车长扬而去他才拉上窗帘坐到床前的椅子上。
“小璟，你找死吗？”
知道夏璟只是装睡，果不其然他张开了眼睛看向他，两个人一个愤怒一个格外冷静。
“我说过不惜一切。”
“你有考虑过妈吗？你怎么能为了你自己做出这种事？！”
夏瑾恨不得抓起他颈间的衣服狠狠质问，夏璟忽然冷笑了一声，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显得十分可怖。
“你来问我这样的问题是不是太不妥当了些？考虑妈？那你出柜的时候有考虑过妈吗？有考虑过我吗？有考虑过别人吗？你有什么资格讨问我？至少在妈眼里我摔下楼梯只是一个意外而不是像你一样全是人为造成的！是你一手造成的妈心里的创伤！不是我！你别往我头上扣高帽子！我高攀不起！”
“所以你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没错，只要你不和他分开一天我就把自己弄残一天，今天是腿，明天是手，后天是头，除非我死。”
“夏璟，你疯了。”
“呵呵，对，我疯了。”
两个人相视，毫不避讳，一个执着一个疯狂。
“为什么？”
“我说了，我的哥哥，我不能容忍你和他在一起。”
“别……”
“别人也不行。”
夏瑾的手握成拳头渐渐收紧：“只有你？”
“只有我。”
“夏璟，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得到过寸吗？哥哥，你看，你将我的生死置之度外，把妈的憔悴怪罪在我身上，把爸的不闻不问算到工作上，你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为了谁？为了可以去爱那个人？哥哥啊，他根本不缺你这份爱，你对他来说是他的软肋，是弱点，更是拖累，认清现实吧我的哥哥。”
“闭嘴。”夏瑾看着笑嘻嘻的夏璟。
他真的不正常。
“哥哥……”
“夏璟，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
夏璟笑得灿烂又诡异：“哥哥，只要你离开他一切都会恢复成原样的，我不会想法设法的伤害自己让妈再操心，这样你的生活也会回归轨迹。”
夏璟知道夏瑾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安危，哪怕他真的爱安莲墨到骨子里，最终要在那个男人和他自己当中选择他也只会选择他自己。
他的哥哥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啊。
危急关头他只会保护自己。
和安莲墨在一起他将承受巨大的压力，可是只要分开他将获得自由和喘一口气的机会。
两者间选择哪一个显而易见。
夏瑾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看着夏璟笑了笑。
“小璟，要怎么说你才会明白我这次是认真的呢？要怎么做你才能清楚我也的确是赌上了我的一切要和他在一起的呢？要不然这样吧。”
他的笑意忽然变大，笑得温柔而美好，只不过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小璟。”他伸手抚摸上夏璟受伤的腿，轻柔又痴迷一般：“你的腿受伤了我赔你一条腿，你的手受伤了我赔你一双手，你的头受伤了我把我的头送给你，你的命没了我给你我的命，你说怎么样？”
看着夏瑾诡异的笑容夏璟忽然起了一身的冷汗，他知道他的哥哥似乎不是在说笑。
“哥……哥哥，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不怕妈妈会担心？”
他不敢置信地反问，夏瑾摇头。
“我怕啊，可是我更怕安莲墨离开我。小璟，你说我一会儿去医院的楼梯摔一下能不能摔得和你的伤口刚好吻合呢？”
说着他端详着夏璟的伤像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夏璟后颈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擒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哥哥，为什么你要做到这种地步？
夏瑾看着他惊恐的眼神，眼睛眯成一条线又坏又狡诈。
面对变态就只有更变态，他愿意做那个更变态的人。
可是他没想到夏璟这一次也是铁了心的。
“哥哥，你真残忍，你要玩是吗？好啊，我陪你玩，最后伤心的是妈妈是安莲墨。”
提到安莲墨夏瑾的赌注一下崩塌了。
他受伤，心痛的是母亲，是安莲墨。
见他动摇夏璟嘿嘿一笑：“哥哥，你做不到像我一样对自己痛下狠手的。”
仿佛一根箭射进他的心脏，夏瑾沉重得寸步难行。
“因为我还有顾虑和牵挂，小璟，究竟是我们两个谁有情感缺失症？”
“我也希望是我，可是我爱你啊哥哥。”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
连什么时候的都不知道么？
夏瑾知道夏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对自己的情感很坚定也很执着，可是这样的坚定和执着伤害了太多的人就不值得了。
他是为了安莲墨可以舍弃一切但他不能屏蔽一切。
生活不是游戏，死亡了还可以重来。
他没有悔过的机会，步步皆棋。
他已经让母亲伤心欲绝不能再让夏璟去伤害母亲。
他只能去伤害安莲墨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连伤害自己的权利都没有了。
沉思了许久，已是午夜，夏瑾就那样在不断的权衡，快凌晨的时候夏璟才等到他想要的答案。
“小璟，我答应你。”
夏瑾微微一笑。
他舍弃了很多，最好可以忘记。
夏璟愣了愣又听他说：“好好休息，过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早点。”
他起了身略踉跄地走出了房间。
夏璟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为自己的胜利感到惊奇的同时也放下了心。
哥哥还是他的，哥哥一直都是他的。
太好了，太好了，哥哥没有放弃他，哥哥放弃的是另外一个人。
哥哥，哥哥。
走出病房的夏瑾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他扶着墙一点一点蹭着脚步走到楼梯间才倒下，坐在地上看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和眼前几乎重影的楼梯，莫名的不真实。
他的世界又变成一片黑暗，他还要留着力气去伤害另外一个挚爱他的人。
由他亲手和他分开。
为什么总是自己呢？
他的眼睛有些泪光用手背擦掉，身子抖个不停，精神状态像是随时可能崩溃一般。
他好脆弱，他不否认他的软弱。
别人能做到的他做不到，所以他闭上眼睛不去看别人，捂上耳朵不去听别人，以为这样就能与世隔绝，到最后闭关锁国的只有他自己。
别人看他看得是一清二楚。
他以为，就只是他以为。
“艹！真他妈该死！”
他一拳砸在墙上。
翻出手机还有不到百分之二十的电，看一眼时间。
这个时间去打扰安莲墨不好吧？
他选择了放下。
等一等，再等一等。
求求你了，再等一等。
他双手握紧手机像是握着一根救命稻草。
没人知道他之后在楼梯间又做了什么，夏璟只知道七点时夏瑾给他买了包子和黑米粥，而后打着累了的幌子离开了医院。
在公寓里他冲了一个澡把手机充上电，中午的时候才给安莲墨打去电话。
J市，安莲墨正在整理资料听到手机震动以后看到是夏瑾的电话顿时一身的疲惫都消失一样，带着溺宠的笑他接通了电话。
“才一天你就忍不住啦。”
轻快的语气，夏瑾嘿嘿笑了一声糯糯的说：“人家就是想你了嘛。”
安莲墨心情很好，坐在沙发上想象着夏瑾暖暖的小脸，心里的某个位置被填得满满的。
“你啊，想我了就来看看我啊，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还要准备实习期的东西，陪陪我也好。”
难得向小家伙撒娇，夏瑾有些刺痛却依旧保持着欢快的语气。
“才不要呢，哼哼。”
安莲墨低低地笑了声声音很好听，透过电话夏瑾能想到他笑得开心的样子。
他知道他所有的样子，喜悦，愤怒，失落，性感，情到深处。
每一个都让他铭记和珍惜。
他好爱他，好爱，不想和他分开，一点儿也不想。
“墨大大……”
“恩？”
愉悦的轻问，夏瑾觉得自己的心都为之一颤。
“墨大大，我爱你。”
收到了深情告白的安莲墨有点儿意外不过也回道：“我也爱你，夏瑾。”
我爱你，安莲墨。
对不起，安莲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