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1）

战土们都屏着气息，手扳着枪的扳

机，只等着张连长的命令。

张连长看看敌人要集合齐了，就喊了一声：“打！”随着他的 喊声，

高坡上所有的机枪、冲锋枪，像狂风骤雨般向敌群射去。

火力来得很猛，弹雨是连续而密集的，敌人被打得人翻马

仰。当他们被打得昏头昏脑，还摸不清发生什么情况时，洼地里

已倒下了一片尸体，活的敌人一阵混乱，个个拖头鼠窜，可是没

有跑出几步，就又被射倒了。因为高坡上剧烈的炮火一直没有

停歇，弹雨像流水一样，一直向敌人倾泻。

当他们扫射了五分钟的时候，张连长听到东南、西南村边警

戒的机枪也响了，他知道是其它两路敌人也过来了，他们现在应

该撤走，再晚了，就要遭到合击。决心已定，他就命令一排继续

扫射，二三排马上撤下来。这时其它两处的警戒人员也回来了，

张连长要他们随着二三排沿着事先选定的小沟，向东北方向快

步奔去。俟二三排撤完，一排也迅速撤下高坡，跟着三排的后边

向远处逸去。

东方渐渐发白了。张连长带着他的连队在原野上挺进。他

一边走一边想：他们这次出来没能和敌人痛快的干一场，的确感

到遗憾。可是临走这一下，也很够敌人受了。虽然战斗只有几

分钟，他也没有来得及计算敌人的伤亡，但是这一路敌人至少要

减员三分之一，甚至将近一半。想到这里，张连长兴奋的笑了。

他们已走出十多里路了，后边小村的枪声还在激烈的响着。

原来，他们撤走后，洼地上的敌人，整理好部队，向小村展开攻击

了，这时其它两路敌人也攻上来，三路敌人发生了误会，相互打

起来了。张连长听着枪声，低低的说：

“打吧!打得愈激烈就愈好。这样，可以增加敌人的伤亡。

扩大了我们的战果！”

第十二回.

三天过去了。

在这三天过程里，敌人虽然对这三角地带进行了清剿，可是

小马他们却很从容的应付过去了。因为他们留下的任务是潜伏

起来，观察敌情的变化。他们的目标既小，又不去主动刺激敌

人，加上小秀和地方干部的有力掩护，在这个时间里并没有发生

什么问题。

小马工作的最大困难是他们人少，所监视的地区太大，他运

用了小秀和农会长的地方关系，在交通要道设几个观察点，这

样，整个地区的情况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每当小马工作劳累

的时候，小秀就把他安顿到一个可靠的关系家里，逼他休息。她

却蹲在门边的夜影里，为小马站岗。有时她在夜里，不怕艰辛和

危险，到几个观察点去联系情况。在工作中小马更加体会到这

个姑娘的热情和能干。

三天来，敌情没大变化。但是在第四天头上，周村附近的驻

军向里收缩，到了这天下午，张店的一四一旅部队源源不断的向

周村开来。小马看到这种情况，心里一阵阵焦急。看样，敌人似

乎察觉了什么，在集中自己的兵力。如果敌人的部署作新的调

整，那么，他们已侦察到手的情况，要及时的修正和补充才行。

正在小马焦急的时候，这一夜我们的解放大军盖地而来，敌人要

重新布置自己的兵力，已经迟了。当一四一旅的部队刚刚开进

周村一半，我们的大军就把它拦腰斩断，把周村团团包围了。在

这同一个时间里，张店、淄博、明水、桓台等地所有的敌人都陷入

了我军的重围。

敌人虽然收缩了一下兵力，可是部队刚挤进去，还没划归建

制，确定防区，我军围歼的战斗就开始了。

从拂晓开始总攻，整个淄博、周、张地区掀起了歼敌的炽烈

炮火。几百门大炮向敌人轰击，沉重的炮声震撼着大地；机关枪

像刮风一样扫向敌人，烟雾起处，我军勇猛的扑向敌人，喊杀声

像一阵阵的春雷滚动。

经过二十二小时的战斗，我军解放了周村，守敌一万五千悉

数被歼。战果继续扩大，在十多天的时间内，我军解放了周、张、

淄博等十四座城镇，歼敌三万八千名。

当我军围攻周村时，郭亮带着侦察营又驻进小村。在这天

夜里，一部分被我军打急的敌人向这里突围，被他们截住，消灭

在小村的前边。

我军春季攻势——胶济西段战役，胜利的结束了。这一带

人民掀起了慰问部队的热潮。小村的人民对侦察营的欢迎显得

更热烈。上次他们来侦察，村民没有认出来，直到这次来，才知

道他们是自己的部队，回想上次相见的情景，人们都以奇异的眼

光望着侦察营每一个神勇的战土。这天，村民都像过节一样，做

了最好的饭菜，争拉着营里的同志到自己家里来进餐。

郭亮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当房东老大娘一看见他，就亲热

的走上来拉住了郭亮的手，说：

“你们是多么好的人啊!消灭了反动派，日子可好过了。说

起来可真不应该，上次你们到这里，我没认出是自己的部队，对

你慢待了。”

郭亮说：“大娘!我们当时对你的态度也不好。为了战斗任

务，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大娘!你可得原谅我们啊！” 老大娘说：

“这些我都明白了。你们真能干！”说完她就去为

郭亮燎茶去了。

警卫员帮大娘劈柴、挑水，一口一个“大娘”的叫着，帮助老

人作一些家事。现在军民之间洋溢着一种像一家人一样的亲密

气氛。

小秀也挎着篮子来了。这天部队休整，郭亮特地准了小马

一天假，要他带点礼物来看小秀，以答谢她协助他们完成了侦察

任务。

当小马来到小秀的面前，小秀高兴极了。她在极度艰苦的

敌占区的生活里，日夜盼望的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敌人被歼灭

了，这里解放了。在这赢得胜利的过程中，她不是消极的等待，

她也参加了斗争；更难忘的是她有机会和小马一道进行侦察工

作。一想到这一点，她就感到光荣和幸福。在和小马他们接触

中，她深深威觉到我们的侦察工作人员都是些多么了不起的人

物啊。他们的意志坚如钢铁，他们的行动机智灵活，他们战斗起

来又是多么顽强不屈。他们在难以想象的危险情况里创造着惊

人的奇迹。是的!没有对革命、对人民事业的高度热爱和忠诚，

是不能完成他们神话般的战斗任务的。小秀一想到这些，出现

在她眼前的小马，就更显得英俊而可爱了。她一看小马手中提

的礼物，就对小马说：

“怎么!你还带东西来！”

小马笑着说：“你帮助我们完成任务，应该向你表示慰问

呀！” 小秀说：“应该慰问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说着小秀就指着

提篮里的猪肉和菜，说：“看!我已经准备好了。”

小马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用不着分你的我的了！” 小秀说：“是呀!

军民是一家嘛！” 小秀和面粉，小马剁馅，老人娘烧水，他们准备做水饺吃。

北方人逢年过节或遇有大喜事都要吃水饺。为了庆祝胜利，他 们也要吃水饺了。

水饺煮好，小秀盛了一碗送到小马面前。小马指指西屋，向

她使了个眼色。小秀说了声：“对!应该先给他老人家吃。”就瑞

了这碗水饺给郭亮送去。郭亮一见小秀，就想起了上次对她发

脾气的事，他笑着问小秀：

“你还生我的气么?”

“生气的话，还给你水饺吃么？”小秀说着把碗往桌上一放，

就笑着走出去了。

郭亮一边吃着可口的水饺，一边望着这对青年人笑了。

1961年12月25日深夜于沂水东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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