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死者（1 / 1）
清晨，早起晨练的人已三三两两的分布在小河两畔，老人和孩子们都沐浴在晨光和水色之中，唤醒了这座沉睡的城市。
这是一条穿越整个城市的小河，在这个钢筋混凝土组建的现代空间里显得尤为难得，注重自然风光的现代都市市民把这里当做了休闲健身的好去处。河畔成排的彩色路灯、成片的人工草坪和软石铺砌的人行道使这里越来越受欢迎。
一堆老夫妇带着四五岁的小孙女乐呵呵的的走在路上，小女孩顽皮的很，跑在软绵绵的草坪上笑的开心。老夫妇慢悠悠跟在她身后，笑眯眯的看着她的身影。
“老伴，你看。”视力还算过得去的老太太推推身边的老头子，指着草坪灌木后的一个方向说，“你看，那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大青早的，谁会躺在那里……”老头子疑惑的张望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虽然踩踏草坪是有些不太合适，但他还是想看个究竟。
小女孩的好奇心自然比老人更加的旺盛，她跑过去又匆匆的跑回来，天真的抬起头说：“那里有个姐姐睡着了……”
睡着？老夫妇对看了一眼，老太太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身边的小孙女，老头子则拿出了裤兜里的手机，拨通了电话：“110吗？快来人，这里有人自杀了……”
费利走进来的时候，小布正坐在桌前，皱着眉头，笔端在脸上一点一点的挪动着。
费利微微一笑，坐下来用手指点了点小布的额头问：“在想什么呢？”
“现在的年轻人啊，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小布用少年老成的语气叹息着，“年纪轻轻的，长得又那么漂亮，闲着没事自杀干嘛啊？”
“你几岁啊？说这种话？”费利无奈的看着她，“难怪会嫁不出去……”
“什么啊！我那是眼光高！别乱说啊！再说我和你急！”
“好了好了，尸检报告该出了，还不赶快去看看？”费利笑着说。
“我看这多半是自杀，没什么好看的……”小布打了个呵欠，走了出去。
“这个丫头……”看着小布晃悠悠的样子，费利无奈的摇摇头。
过了一会，门开了，小布一眼凝重的表情，将资料放在桌上。
“怎么？不是自杀？”费利看着她的小脸儿露出这个表情，总是感到很好笑。
“费利老哥……那个女的……”小布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居然是炝击身亡的。”
“炝击？”费利拿过资料随手翻了翻，“的确……”
小布略有感慨的说：“死亡时间是昨天上午。现在的凶手啊，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整了个炝击居然伪造成服药自杀的样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呦，你还替凶手感慨上了……”费利把资料放在桌上说，“说正经的，现场有没有发现药瓶一类的东西？”
“没……”小布摊手，“我还想着可能是服毒后把药瓶扔进河里冲走了，没想到……”
“嗯，把他的随身衣物和相关亲属都找来。”费利手执报告走了出去。
“喂，等等，那尸体那边……”
“我不喜欢尸体！”费利说的理直气壮。
“你不喜欢我就喜欢嘛你……喂，费、费利老兄，等等我……”
“这件衣服倒是挺干净整洁的，可是看上去不怎么新。”费利翻看着死者的衣物。
“死者被发现的时候就穿着这件。”小布耸耸肩，“在离死者的尸体不远，还有一件满是血迹的红色风衣，应该也是死者的，你要看？”
“那个就算了……”想起血迹，费利厌恶的皱了皱眉，“我不喜欢尸体，也不喜欢血……不过，谁给死者换的衣服？”
“谁知道？不过这衣服好像也是死者的……”小布想了想说，“她丈夫虽然说自己不记得了，但她恰好有个同学在本市，说记得几年前她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几年前？”费利皱眉，“这个同学的记性还真是……”
“据说是死者在毕业第一年的同学会上穿过的，所以印象比较深。”
“几年前的衣服还再穿，这女人还挺节俭的。”费利又拿起死者被发现时的照片看了看，“瞧这姿势，睡得倒是挺安详的……可是这衣服看起来不怎么合身啊！”
“是啊，她比以前要瘦多了……”小布抓抓头，“真奇怪，一般来说，生育后的女人不是都该发福的吗？”
“她的丈夫是什么人？”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一号嫌疑人就是她老公。她老公是个持炝警察，死者就是被她丈夫的炝打死的。”
“是吗？”费利挑了挑眉，“杀死妻子用自己的炝，这倒是很奇怪……这家伙想找死？”
“也许是临时起意的无计划杀人……他们的夫妻感情不是很好呢……”小布说，“他们结婚四年，育有一儿一女，女儿是死者和她老公结婚之前就怀上的……听她婆家和邻居家的人说，似乎不是她老公的孩子……”
“有这种事？”费利惊讶。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有什么奇怪的？”小布再次摊手，“就他们这样感情能好就奇了怪了！现在的年轻人啊……”
“别瞎感慨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那个嫌疑犯再说吧……”
坐在他们对面的男人低垂着头，头发凌乱，眼圈深凹着，显得有几分颓废。但那张脸看起来棱角清晰又坚毅稳重，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会杀死自己妻子的人。
“我看过你的简历，你名叫张健，正规警官学校毕业，当警察已经六年之久。这期间立过两次三等功，有三次狙击经历……”小布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那男人的表情。
果然，他露出痛苦的神色：“别再说了，我妻子是我杀的。”
费利和小布交换了一个眼神。
小布接着问：“为什么杀她？”
“因为……因为一些家庭问题……”张健显然不想多说。
“你是在哪里杀死她的？”费利突然问。
“在、在家里……”
“你家里既没有发现血液痕迹也没有硝烟反应……你究竟是怎么打死她的？”
“我……我想起来了，不是在家，是在外面……她，她当时和我吵架，然后，背对着我，我就开炝射杀了她……我，我不是……”
张健的身体突然剧烈抖动起来，他伏在桌上痛哭，带着巨大悲痛的哭喊声把费利和小布都惊呆了……
“情绪这么激动，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小布叹气。
“他的悲痛是真的。”费利说。
“是真的还会杀他老婆啊？”小布不以为然，“八成是想起自己要偿命，才伤心成这个样子吧？唉，可怜那两个孩子了……”
“他对杀人情节描述的……呃，怎么说……”费利略一思索，“注意到措辞没有？‘背对着’，‘射杀’，简直就像是一场狙击。”
“拜托，这可是谋杀……不过，这个张健老是对案发现场含糊其辞的，到底案发现场在哪啊？”小布郁闷的揉揉额头。
“还有个问题，为什么死者的尸体要被安排成那个样子？一般的凶手不是该隐藏尸体吗？但这个死者却不同，她的尸体摆放的很整体，看起来就好像睡着了一样……”费利陷入思考，“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这就是现场发现的全部东西？”费利问小布。
“是的，据证实，除了这块盖尸体的破桌布，衣服和饰品都是本人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饰品和衣服一样，都有些历史了……”小布莫名的抓头，“全都是前几年的老款式……”
“死者和她丈夫结婚四年……”费利摸了摸下巴问，“她两个孩子几岁？”
“儿子一岁半，女儿四岁了……”小布说，“算起来，死者和她丈夫登记结婚时就差两个月就要生产了，生了孩子才简单的办了婚礼。”
“男方家里人都不反对吗？”
“怎么可能不反对啊？”小布叹气，“最近张健家里人和警队的哥们儿老是来这里骚扰我们……唉，他们心里都火着呢……我看我们最近还是小心点吧……”
费利想了想：“那女孩的父亲是谁？”
“这我哪知道？”小布说了这句，看见费利无奈的眼神赶忙说，“我马上就去找……”
“这是什么？”费利拿起桌上的一包东西。
“这个是在张健和死者吴梅家里发现的子弹啦！”小布说，“不过不是他配炝上的子弹。”
“不是？”费利摸摸下巴，“那这些是哪来的？”
“哎……真是怪……”小布扒拉扒拉数了数，“一二三……四颗。难道是备用的？”
“等等，”费利问，“这个手炝一般是五发子弹吧？那一颗上哪啦？”
“我怎么知道？呃……”小布看到费利投向她的眼神再次投降，“我马上就去找……”
“小布，我们走。”费利说。
“去哪？”小布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去死者家里看看。嗯……还有死者的人际关系……”费利说，“对了，死者不是有一个大学同学在本市吗？记性特别好还记得她穿什么衣服的……她应该和死者的关系还算密切，去找找她。”
“好吧……”小布有气无力的回答，又要开始忙喽！
“你是死者……呃，吴梅的同学？”费利问。
面前看起来就干练爽快的女子很干脆的回答：“是的。”
“你说这件衣服是她毕业一年后同学会上穿过的？肯定吗？”
“我肯定。”女子点点头，“离现在起码有五年了。”
“五年？她一直都保留着？”
“是啊，说也奇怪。吴梅她说过这件衣服是那个男人买给她的，按理说，她不该留着啊……”
“等等，”费利打断她的话，“你说那个男人，是……”
“就是吴梅结婚前的那个男人！”说起那男人面前这女子似乎很气愤，眼角甚至有一些湿润，“就是那个混蛋对梅梅始乱终弃，才害得她这么惨的！”
“是不是吴梅她女儿的父亲？”费利试探着问。
“是的。”女子擦擦脸上的眼泪说，“就是那个叫钱飞的男人骗了她的。别看那家伙现在很有钱，想当初他刚开始创业的时候，可都是吴梅帮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可还没有到两年，居然把她给甩了……所以说这个男人啊，就是靠不住……”
“呃……别感慨了……”费利接着问，“这个叫钱飞的和吴梅还有来往吗？”
“她自己说没有，不过我似乎在吴梅她家门口附近见过他几次，吴梅她都结婚了还来纠缠，真是不要脸！”
“她最近有什么反常吗？”费利问。
“我是觉得她最近有些不正常……”女子犹豫着，欲言又止。
“请一定不要隐瞒，有什么话就说吧。”
“吴梅她最近有些恍恍惚惚的，也不和我们这几个朋友来往了……”女子有些不解的说，“有一次我在街上看见她，还想上前打招呼呢，结果却发现她在哭，就没有敢打扰她。”
“好的。”费利点点头，“就麻烦你把那个钱飞的情况和你那次碰见她的地点都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