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报应(1 / 1)
一大早上朝,白潼华便注意到了唐凌莫,凤眸微眯冷声道:“唐凌莫!你擅自离京,玩忽职守,可知罪?”
唐凌莫不卑不亢,从群臣中走出行礼道:“回皇上,臣并不知自己犯了何错。臣此次离京是为了我朝安危,暗地走访调查,并不是玩忽职守,请皇上明鉴!”
白潼华冷哼一声,“你倒是给朕说说,你都调查出了什么。”
“微臣此次专门调查的是西南沛州灾情和病疫一事。据臣调查来看这一带近期大旱连连,百姓中身染的患病传播速度、病发速度极快,死亡几率极高。当地官员为了控制范围已经把好几个村庄封闭了起来,有的甚至放火烧村。引起了一片百姓的不满和恐慌。再这样下去,若是别国攻打我们,我南宣王朝危矣!”
“这次的病疫据调查最开始是从沛州一个名为稻花村的地方暴发的。当地的官员放火烧村时不慎让两个村民逃了出来,而这病疫也是由他们带出来的,虽然最终抓住了他们两人,但已经晚了。凡是他们接触过的人不久也都患病,如此一来便彻底传播开来了。”唐凌莫声音铿锵有力,句句说到点子上。
当然,这些消息都不是他自己调查出来的,全部都是依靠生死阁的消息渠道和白风澈的整理出来的。
白潼华眼里酝酿着不知名的情绪,明显是相信了唐凌莫的话,挥了挥手。“爱卿有心了,如此为国为民,实乃我南宣之幸。”
“传朕命令,速拨银两下去赈济灾区!太医院派人组织队伍一同前往治病、控制病疫!”
“皇上英明!”群臣齐声行礼喊道。
白潼华面色不变,目光淡淡的扫过唐凌莫的脸。
“陛下,微臣还有一事启奏。”户部侍郎郭大人走出来,恭敬道。
“说。”
“病疫一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但西南沛州一带旱灾仍旧在持续,粮食几乎颗粒无收啊!”郭大人似是十分痛心疾首的说道。
见白潼华没插话,示意自己说下去,心中不由得一喜。“微臣翻阅古籍,曾在史书上发现我南宣历史上虽少有严重旱情发生,但却有一次旱灾遍及当时大半国土,好几个月没有下过一场大雨。当朝皇后知晓后甚为担忧,在天台上请高僧一起举行祈天仪式,以求上苍保佑我南宣,天降甘霖。”
“没想到的是竟然真的成功了。仪式刚举行完,竟真的下了一场大雨持续了一天一夜!”郭大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如今我朝并无立后,却并不代表不能向上苍祈求保佑!现在我朝唯一能够代替皇后的仅有一人!”必定是太后无疑!
白潼华知道,这才是今日的重头戏。祈天仪式,倒是有趣。
“胡闹!”白潼华一掌拍在龙椅上。“太后何等尊贵,乃是朕的生母,如今年纪不小,身子也不见得有多好,怎能去举行什么仪式!你又如何能保证就一定能成功?”
郭大人脸色一变,“陛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何况太后身子不好,并非一定要举行祈天仪式,只要诚心祈祷,相信一定会感动上苍的,这也是一项功德啊!”
“那爱卿的意思是......”白潼华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没人知道他内心所想。
“微臣认为北矣山延寿寺乃一静修祈佛保佑的好地方。延寿寺也是史书上记载的那位高僧修行之所。若是太后虔诚行佛保佑,定能使我朝风调雨顺天下太平啊!”郭大人神色似有些激动。
见白潼华一直不吭声,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郭大人心里不禁打鼓。
这时,同样一直沉默的唐凌莫走了出来行礼,“陛下,微臣认为郭大人言之有理。这确实也是一项无量功德,既是为我南宣祈福,也是为太后积福。太后定能长命百岁。”因着身边一直有柳絮这个师姐,所以他大抵还是清楚这多少有些倾安的手笔的,虽然有些不满主要原因是为了白风澈。
有了唐凌莫率先站出来,便立马有不少的大臣也跟随着站了出来。“陛下,臣等恳请陛下抉择!”
“这......毕竟是朕的母后啊,朕终究是不舍太后的......”白潼华一脸纠结,似是十分惋惜。“可是,太后也是一国之母,更应做出表率才是。”身为皇帝,他即便再想把太后送出去,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否则会落人口舌的。
“为了天下百姓,朕相信太后定不会拒绝的!”白潼华大手一挥,下令道:“来人拟旨!”
众朝臣眸光一亮,眼中皆闪过不易察觉的轻松。“陛下英明!”
白潼华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容,微微点头。
太后寝宫,重华殿。
“混账!皇帝真是这么说的?”陈纤容面色狰狞,一怒之下竟打翻了婢女送上来的茶水。
下首的是陈纤容的心腹章公公。章公公低着头不敢看太后一眼,略微惊慌的回答道:“是......”这还是头一次看太后这么发火。
“皇帝......”陈纤容捏紧了拳头,嘴中喃喃道。
“不知母后刚才为何事发如此大的火?可否讲给朕听听,让朕替母后分忧?”屋外传来白潼华的声音。
只见白潼华一袭玄色金纹龙袍踏阳光而来,只是那阳光却终究照射不到心底。
“参见皇上!”章公公和婢女连连行礼。
白潼华挥了挥手,一干人立马退了下去。
陈纤容面色极为难看,“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嫌弃哀家,就要撵哀家走不成?”
“母后言重了!朕又怎会如此不孝。”白潼华冷笑了一声。“母后可是为了天下苍生祈福啊!这可是功德一件!”
“朕一直以为太后去往北矣山就是最好的归宿了。想必太后也能为自个儿祈福,让自己夜里睡得踏实些。”白潼华蓦地一笑,声音听起来温柔至极,好似真的十分关心太后一般。
陈纤容心尖却为之一颤,皇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会不会今日就是想以此来逼她就范?但身为太后,陈纤容又哪里是什么省油的灯,很快就掩饰下了内心的情绪波动,面色不变道:“皇帝说笑了,哀家在这重华殿里日子过得甚好。夜里又怎会睡得不踏实。”
“是吗?如此最好不过了。”白潼华意味深长的说道。对着眼前这个女人犹如陌生人一般冷漠,丝毫没觉得这人是他的生母。而陈纤容自是没给白潼华什么好脸色。
陈纤容心里拿不准白潼华的态度,保持沉默不做声,心里却在思量如何让皇上改变主意。她清楚,这个儿子向来利益至上,自己又同他毫无情分可言,只有有了筹码才能成功。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起来,大殿里气氛变得诡异而阴沉。
“启禀皇上,靖王妃求见!”外面李公公刺耳尖利的声音率先打破了这沉闷的寂静。
“宣! ”
白潼华话一落,就见一女子身着银裙缓缓走来,身形已经隐隐有了些婀娜玲珑的曲线,但却没有柳絮那般成熟妩媚,更像是坠入人间的精灵,更显精神朝气,别有一番风情。
领路的公公退下,倾安便立马勾了勾唇,挪步走到白潼华身边。“参见陛下。”倾安嘴上说着,却没有行礼。
白潼华自然是注意到了,眼中闪过不明的情绪,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咦?太后怎的脸色这么难看?”倾安瞪大了眼,似乎有些稀奇的看着陈纤容,毫无礼数可言。
“放肆!”陈纤容脸色一变,厉声喊道
“太后,”倾安睁着大眼无辜道。“他们都说安儿是痴儿喔!”言外之意便是,太后何必和一个傻子计较。
陈纤容目光凌厉的看了倾安一眼,被倾安气的不轻。
“陛下,安儿听闻太后要前往北矣山,也曾听闻爹爹说太后与娘亲是闺中好友,特地赶过来想同太后说几句话。”这话是说给白潼华听的,实际上却是在告诉白潼华,她要和太后单独说话,陛下您老就不用杵在这里了。
白潼华挑眉,心知要说的还是刘荀芷那事,便道:“朕还有要事要处理,既然如此就让安儿陪太后吧。想必太后也一定会乐意。”
白潼华黑眸幽深,淡淡的扫了倾安一眼,转身离去。
倾安十分满意白潼华的态度,难得的微微行礼。“恭送陛下。”
倾安看着上首已经坐得有些不安稳的陈纤容,朱唇轻启:“太后可是不愿意前往北矣山?”
陈纤容没回答。用好不容易平静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倾安嫣然一笑,四处看着着看似低调却极为奢华的寝宫。“重华殿每一样饰品都价值连城,可见太后这些年过得甚为滋润。去那清淡的寺庙确实是委屈了太后。不过若是家母知道的话,想必会很高兴吧,毕竟以后就有一个伴儿了,还是从前的闺中密友。太后,你说是不是?”
太后见倾安目光清明沉静,举止除了刚才略微失礼外并没有太过分的地方,说话更是流利,思路也是清醒的。心中顿生不安。可最后几句话却直接打断了太后所有的思维。用着几近张皇的目光看向倾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