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024章（1 / 1）
事实证明秦末末的担心是多余的，颜朗并没有将她带到什么深山老林里，倒是将她带到了一家装潢雅致的西餐厅。
两人坐定后，服务员送上了两本菜单。
秦末末看着菜单上色泽鲜艳的食物，不由食欲大增。颜朗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只随意地翻看了两下就把菜单递还给了服务生：“给我一份新西兰烤羊排、泰式鱼饼和椰汁西米露吧。”
秦末末从菜单本中探出脑袋：“这么快就点好了？”
“最近常来这儿，菜色都记下来了。”说着，颜朗慵懒地向后倚靠在沙发上，“你不用在意我，慢慢点就好。”
虽然颜朗这么说了，秦末末却不好意思真的慢慢来，看着图片随意指了一个瑞士牛排、香煎鳕鱼和橙汁。
颜朗愣了一下：“末末，你以前不是从不吃鳕鱼的吗？”
秦末末眨眨眼睛：“现在口味换了啊。”
颜朗将信将疑，但还是让服务生照着上菜了。
秦末末在心中轻吁了口气，其实她只是看那个香煎鳕鱼的照片挺诱人的，馋虫大动了而已。却不想差点露了馅。
后面的对话，秦末末就谨慎了很多。几乎是颜朗问一句，她答一句，其他的时间都在只顾着自己吃东西。
将桌上的东西都扫荡完后，秦末末的注意力才重新回到颜朗身上。
颜朗此时正神色不明地看着她。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秦末末将口中最后一点食物咽下去后，又喝了口橙汁，才讷讷地开口。
颜朗唇边扬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眉毛却是微沉的，语气复杂地说道：“太久没见了，你和以前真的变化好大。”
秦末末刚觉得橙汁太甜准备倒水，拿杯子的手顿了顿，心虚地避开颜朗直视的眼神：“我身边的人也都这么说，医生说，可能是脑部神经受到了刺激，所以影响了性格。”
“是上次见到的那位顾医生说的？”
“额，不是的。我之前把腿摔骨折了，顾医生是我的康复医生。”秦末末耐心地解释着。
颜朗定定地看着秦末末，心中百味杂陈。
如果是在以前，秦末末一定会挑着眉毛，含着嗔笑埋汰他：“要你管啊。”现在的她，温温吞吞，只会对他腼腆地笑，陌生的像是他完全不认识的另一个人。
当初他因为秦末末的火爆脾气和她争吵了无数次，倍感心累的他最终负气出国。秦末末也干脆地与他切断了所有的联系。
在国外那么长时间，他见过很多的女孩儿，也交往过新的女友，温柔有之，善解人意有之，但他的心中却再也没有起过涟漪。
一次无意中听好友韩飞说起秦末末的事，他急忙找了个借口提前回国了。
这次回来，他做好了被她冷眼相待的准备，却没想到，她将他忘了个彻底。
他心中惶然，有种感觉，似乎原来的秦末末，再也回不来了。
秦末末捧着茶杯喝了会儿茶，见颜朗似乎心不在焉，便问：“之前你说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颜朗抿了下唇，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那段回忆对她来说，可能是十分不愉快的经历。他并没有完全的把握，能让她回心转意。但他最终，还是不想放弃。
“末末，其实我们以前……”
“秦末末！”
秦末末正聚精会神地等待颜朗后面的话，一道清朗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引得她一激灵。这声音是……顾盼！
秦末末不敢回头去看，只在心里默默祈祷，应该不会这么巧吧。顾盼常常一个人出来玩，应该不会……
“哥，你看，是秦末末唉！”
顾盼轻飘飘的一句话，“咔擦”粉碎了秦末末的幻想，掐灭了她的希望。
颜朗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侧过头看了一下，对秦末末说：“好像是你的医生。”
秦末末沉痛地捂上脸，在心中不住地哀怨：上天啊，我跟你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末末，你没事吧？”
见秦末末的脸色有点难看，颜朗很自来熟地走到她身边，伸手想替她探探体温。
秦末末条件反射地往椅子内侧躲了躲，避开了颜朗伸过的手，目光闪缩间，恰好与疑惑地往这边走的顾意探寻的视线撞了个正着。顾意的脸沉了下来。
“颜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颜朗刚倾过身子，忽听得身后略微熟悉的声音，回过头来，却是顾意。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可能引起了旁人的误会，他解释道：“刚刚我见末末的身体似乎不适，所以……”
顾意瞥了秦末末一眼，冷淡地说：“她今天确实身体不适，两个小时前还连床都下不了，课都缺席了。”
秦末末羞愧的很，在心里先将自己的猪脑子咒了一百遍，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要出来吃饭了，推迟一天不就没事了。现在被撞了个正着，该怎么办才好。
颜朗却没听出顾意话中的反讽，反而更担忧地问秦末末：“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怪不得隔了那么久才听我电话。”
看着顾意越来越黑的脸，秦末末这会儿只心求颜朗少说几句，偏偏颜朗还担心个没完了：“末末，不如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你以前体质就不好……”
秦末末急的直摆手：“不用，我没事！颜……先生，我看今天我们也聊的差不多了，我就先和顾医生他们一道回去了，我们……改日再见。”
话落，秦末末讨好地扯了一下顾意的衣袖。顾意没有搭理她，秦末末讪笑着站到了顾盼的身侧。
颜朗从三人各异的神情上看出了些许端倪，心想秦末末和顾意怕是有矛盾要处理，斟酌之下，决定不继续添乱了，只说了句“路上小心”。
出了餐厅，顾盼好奇地问秦末末：“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末末缩了缩脑袋，见顾意就在前方几步之远，不方便说出实情，只压低了声音地应付说：“回去再告诉你。”
顾盼的目光在兄长和秦末末之前逡巡了一会儿，忽而惊诧地反问：“这里离廷华一个小时的公交车程，你不会是逃了课来的吧！”
秦末末顿时僵硬了脊背，虽然上顾意的课那会儿她确实在床上装病来着，可顾意并不知道啊，要是顾意也这么认为……
心中暗道不好，秦末末小跑了两步追上顾意，硬着头皮解释：“顾医生，我并不是逃课来这边的。”
顾意的脚步放慢下来，灰色的风衣在夜色中猎猎轻扬，深邃的黑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的生理痛好的挺快。”
一旁的顾盼“噗嗤”一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秦末末心道自己这次是难以洗白了，杵在原地，懊恼的不行。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顾意？”
这声音轻柔优美，秦末末听的心头一颤，不约而同和顾意转过头去，只见一个长发飘飘的高挑美人正微微含笑看着他们。
顾盼忍不住肘秦末末：“这谁啊？”
秦末末直愣愣地盯着那美人，讷讷地说：“不认识。”
顾意倒是显然认识那人，眼里浮起一丝探究：“宋筠？”
宋筠点了点头缓步上前，含笑得体：“没想到竟能在这儿碰见你。”话虽这么说着，脸上却没露出半分意外之色。
“我听韩经义说你之前去英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出乎秦末末的意料，顾意一反对女生拒之千里的常态，温声询问了起来。
宋筠微笑着回答：“上个星期回来的，这次打算在江城安顿下来，正在办工作上的一些手续。”
顾意点点头：“这样挺好。”
两人旁若无人地闲谈，秦末末和顾盼都深深地感到自己这会儿简直就像一团空气。
秦末末目光紧紧盯着顾意，她总觉得，这美人和顾意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顾意的情绪表达一向很克制，虽然他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但秦末末仍能清晰地感受到在和宋筠交谈的时候，顾意的心情是高兴的。
好吧，其实会惹他生气的，终究也就只有她自己而已。
不一会儿，宋筠就离开了，顾盼见顾意已经走出了一大段路，不由肘了肘秦末末：“赶紧走吧，我们送你回去。”
秦末末不好意思再坐顾意的车：“顾医生现在应该在气头上，我打车回去就可以了。”说着，竟像落荒而逃般走了。
秦末末走了后，顾盼一路小跑地去追顾意。
顾意见只有他一人，状似无意地问：“走了？”
顾盼知道他问的是秦末末，故作惋惜地叹息：“你这么冷冷冰冰的，不想走也被你吓走了。”
顾意没心思陪他贫，只管自己往前走向停车场。
顾盼忙追了过去，打趣道：“跟你开玩笑呢，秦末末说她想自己走走，我看这儿不安全，替她叫了辆的士让她先回学校了。要我说啊，她八成是因为不好意思再面对你了……”
顾意眸光微凉，睨了顾盼一眼：“要是想替她说好话就省了。”
顾盼伸手挡住了顾意的车门：“那省了后你还会不会扣她分啊？”
“顾盼，秦末末给你什么好处了？”
“哥，你这么说也太轻视我了，我帮她完全是因为我有正义感啊。”
顾意冷笑一声，拉开了车门：“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广大中老年妇女之友。”
“顾意，你这人嘴怎么这么欠啊……”
“心理学还想不想修了。”
“哥，我错了，你说的对，我就是中老年妇女之友。”
顾意轻笑。
顾盼顿了顿，最终还是多问了一句：“不过哥，你觉不觉得，你对秦末末的事情，反应有点过……”说着，往宋筠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看，随便来个陌生的女的，你态度都要好很多……”
顾意凉飕飕一眼，顾盼立即闭了嘴。
车子平稳驶出，路旁的霓虹从车窗两侧向后倒退。光影在车厢里明灭。顾意专注地驾着车，眼睛平静地注视前方。思绪却是放空的。
原本只是觉得她麻烦，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不时地关注她在意她。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和其他的病人其他的学生……不那么一样？
顾意自己也没有答案，只是觉得，这种事况超出控制的感觉并不太好。
就像这次，他其实并不是因为秦末末的借故逃课而生气，反而，是因为看到她和颜朗在一起吃饭而感到不舒服。
纯粹的不舒服。
这些情绪当然不可能在顾盼面前表露。所以，在顾盼的眼中，自家堂哥的不近人情又高了一个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