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年的春天（1 / 1）
魂树下的袖鲤显得异常美丽，冷千云静静看着，虽然说她跟倚素现在是两张一模一样的皮，但是袖鲤身上的那种善良脱尘之气倚素沾不得半分。或许说，把她拿来和袖鲤想比，都是对袖鲤的羞辱。
冷千云一瞬间有一种心酸，好像她曾经也有这种情况，不过那时她的角色是倚素式的。但放心，她是圣女大人，再怎么过分也不会拿人命来开玩笑，顶多是要惜辰把那个惹她的人削只胳膊断只腿而已……
袖鲤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清晰，莫名地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冷千云似乎是被她故事所感染，也一脸忧伤的，“那后来呢？”
“后来？”袖鲤往后坐了坐，淡淡苦笑了一下，继续着这个故事。
后来，她一直躲在水底，也没有再出现在他们眼前。直到有一天，那个一直叫她姑姑的小鲤鱼急匆匆地跑过来跟她说，“姑姑，姑姑，清沙湖南边出现人命案了！”
袖鲤向来心善，一听见人名，便要去救。说到这儿冷千云冷着脸说，“你是有病么？人类杀死你们那么多同类，你还要去救？反正也不是我要杀人，要我是你，我会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自相残杀，然后在一旁喝彩！”
冷千云向来不喜欢惹事，能躲事就躲事，但如果有谁先招惹了她，那不管是少层皮还是少块肉，她都要对方还回来。可袖鲤毕竟不是冷千云，关于人命的事，她向来看得真切。这世事，多一份善良就多一份美好。而且若是像七倚素那样对人命漠视的话，那袖鲤就不叫袖鲤了！
她化为人形游至靠近南岸的那个地方。说是靠近，其实还是离岸边很远，所以若真是在这里出了人命，估计也没几个人会知道，而至于尸体，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葬身鱼腹！袖鲤游近了靠过去看，这一看，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七倚素手握弯月形镰刀正对着几个彪形大汉，湖里已经有几个男子尸体，还在冒鲜血，证明刚死不久。七倚素脸上一抹冰冷，冷笑着，“今日，我若不回去，你等奈我何？”
“门主说，任何背叛七重门的人，不得善终！”
“我没有背叛。”
“这……”
为首说话的那个人有些许迟疑，突然被一抹寒光劈开，顿时鲜血飞涌，染红了湖面。剩下的人莫不是面面相觑，不敢再说什么。七倚素蹲下身理好被打落在舟中的水菜，再将它们放入篮中，漫不经心地，“下一个，谁？”
像是已经明白了无力回天，那些大汉忽的全都跪下，“我等知道不敌公主，还请公主放我等一条生路！”
“哧！我可没想过要放走任何人！”一声冰凉的笑，弯月镰刀又挥，余下四位，无一幸免。
残肢四落，血肉横飞。
袖鲤惊得从水里露出头，原本秀气白皙的脸被污血染红，她一脸惊慌地看着这个杀人狂魔，不相信这个就是当时云淡风轻若仙子的那位舟中描眉之人。
七倚素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还没死？”
袖鲤立即反应过来，她要杀人灭口！于是立刻转身向远处游去。七倚素一个掠身，抓过她后衣领将她脱至舟中，袖鲤在小船上翻了几个跟头，立刻感觉到锥心的疼痛。七倚素将弯月镰刀刺进她心脏，但没如她所料，鲜血没立刻喷涌出来。
皱了皱眉头拔出刀准备再刺之时，远远听见南风的声音，“倚素，倚素！……倚素……”一声比一声着急，像是丢了魂似的。倚素脸色极其难看，又似乎瞬间想到什么，卧倒在舟里，用弯月镰刀将自己割破好几块皮，立刻鲜血从她伤口处狂涌出来，她气若游丝，“南风，南……风……救我……”然后把弯月镰刀扔至袖鲤手边。
南风疯了似的奔至她身边，看见她满身血污，眉头拧成一块，“又是他们么？我们躲了这么久还不肯放过我们？！”
“不，不是……是父王……”吐完这些字，七倚素装晕过去。
南风整个人死了一般，抱着七倚素，竟不知道做什么。许久，袖鲤恢复了知觉，艰难地爬起来，没想到架在她脖子上的是他的剑，“是你引他们过来的？”
“……”
那天晚上，狂风暴雨，和她初见他时一样。不同的是，他在屋里照顾着受伤的她。而另一个受伤更重的她被胡乱捆起扔至大雨里。
袖鲤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一文不值。
雷声轰鸣，她带着一种极度的委屈在冰冷雨水中晕过去。
……
次日，她侥幸活了过来，发现她自己躺在她自己的水宫里。倒吸一口气，看见旁边借助还颜珠刚刚化为人形的小鲤鱼。她模糊着一双泪眼，“姑姑对不起，我不该叫你去救人的……”
袖鲤没有表情，挣扎着要起床。淡淡的秀脸上挂着几根泪痕。她说，“人类，真的好残忍。”
小鲤鱼一脸迷糊，突然醒悟似的，“姑姑，你莫不是对那两人上了心？”
袖鲤知道小鲤鱼的意思，小鲤鱼真正想说的是，“你莫不是对南风动了心？”她把袖鲤从木台上拉下来，袖鲤当时面朝烛火那里，满面泪痕。小鲤鱼觉得，伤她至深的应该是鲤鱼奶奶常说的“动情”。鲤鱼奶奶年轻时便恋上人间繁华不顾一切与一位书生相恋。后来书生功成名就，据鲤鱼奶奶于千里之外。鲤鱼奶奶经常留着浑浊的眼泪说，“这人间，伤人最深的就是感情了……”
袖鲤愣住，看着小鲤鱼一脸认真的样子，淡淡笑笑，“没有。”
她说没有，是真的没有。
再说到这里，冷千云觉得她以前的观点全都被推翻了，袖鲤没有喜欢南风么？
按照她原来听星如雨所说的那些，应该是后来妖精爱上才子了然后要么在一起要么没有在一起。反正就是说，她的感觉就是袖鲤喜欢南风但南风眼里只有七倚素，后来怎么怎么的七倚素走了，然后袖鲤变成七倚素的样子……
但是根据袖鲤所说的，她不喜欢南风。不可能吧！她不喜欢南风么，不喜欢南风？
突然领悟似的，一脸吃惊，“你喜欢七倚素？不是吧！”
“……”
“不会吧，七倚素，咳咳咳……”冷千云吓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摆手，“别吓我了，别吓我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袖鲤一脸羞恼，“我不喜欢她……你比她好得多……我的意思是她不一样，正常人都会喜欢你而不是她呀！”
“啊？……咳咳咳……咳咳咳……”冷千云红着脸，“袖鲤姑娘，不要吓我啊！”
“我，不、不……那个……”袖鲤恼着一张脸，“……”
冷千云笑够了后说，“我知道嘛，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比她好比她美，而且你不是那啥嘛，连我都不喜欢何况还是那个杀手女人……”
袖鲤松了一口气，面色微怒，“你是故意气我的吧！”
“我不是故意气你，我是故意引你说出那段话，我比那个七妖女漂亮善良！”
“……”袖鲤一时间愣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怪不得卓云逸那么喜欢你，原来你们俩都这么臭美无耻！”
“……”
冷千云逗够了袖鲤后，很奇怪奇怪，“那你怎么认识卓云逸的？我觉得你们好像好久之前就认识对方了，他对你的事很熟悉。”
“嗯。”袖鲤点点头，“我确实是和卓公子认识很多年了。卓公子是在树林幻化为人的，当时疯了的南风无意间冲撞了他，我赶过去救，他便以为我是南风的妻子。当然，后来七倚素出现了，他才知道不是。他对七倚素的印象特别坏。”
“为什么？”
“七倚素有段时间特别喜欢粘着他，好像对他有点意思。”
“……”冷千云面色一冷，“那女的喜欢的不是南风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
冷千云更奇怪的，像卓云逸那样的家伙，不就是喜欢美女才一路跟着自己吗？那为什么卓云逸要讨厌七倚素那个美女呢，好像他也讨厌那个尖嗓子青青姑娘是吧？好像是，这两个人都喜欢粘着他……
突然一计涌上心头。
她笑着准备继续听袖鲤讲后来的故事，袖鲤面色一慌，从袖子里掏出一颗明珠塞给她，说，“这个，物归原主。”
“……”
冷千云拿到还颜珠后，袖鲤的脸色恢复正常，她说，“别给其他人知道。”
冷千云将还颜珠塞进袖子里，现在赶紧拿，防止等一下袖鲤反悔（经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正巧，那边飞过来两个人影，是白衣剑客和那野蛮小妞。
冷千云往起一站，顺便扶起袖鲤，“我们俩赏月赏够了，走，回去，我给你做宵夜！”
袖鲤笑笑，眼神掠过那对璧人，随着冷千云飞回宽阔的木台，稳稳地落在上面。
那风姿，恰巧透过木窗，被正在“对镜梳妆”的某人看见。他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转身对着正在打地铺的兔子还有小馒头，“你们说，我老婆是不是格外漂亮？”
兔子笑笑，“肯定的！”
小馒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今天救他给他烧水给他夹菜的仙女姐姐，突然流下了鼻血。
立马头上落下无数个爆栗，卓云逸一边看着兔子打他一边阴阴冷笑，“我的人，你也敢随便看？”
“……”
呜呜呜，小馒头好惨，旧伤没好，新伤又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