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第 115 章(1 / 1)
萧离听了秦夕的疑惑,只觉好笑,“你担心闲话伤人,难道要防民之口?何况他们生在皇家,若是连点难听的话都受不了,不如早些死了的好……”
“萧离!”秦夕愤懑,亏他陪着萧离玩了最不愿意的花样,结果萧离歹口咒他的小孩,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但我喜欢,很喜欢!从前我是因为爱你而留在宫里,现在我则是因为爱着你们而心甘情愿留下,你知道殊儿说什么吗?他说我在他心里是娘亲一样的人,这比天下都认同我是你的爱人还让我高兴,但是有人私下恶咒他,甚至你也……”
秦夕哽咽顿住,卷了被子翻过身去,显然不想再理论,萧离不觉有错,但是小鬼生气了,不哄不行啊!
“别恼了,我不过随口说说……”
“那是可以随口说的吗?”
“所以我正认错啊!”萧离扯开被子钻进去,把秦夕搂在怀里,笑哄道:“我这不是吃醋吗?你老在他们身上用心,凤殊还好些,凤影却会往你怀里钻,你让我怎么看得下去?”
秦夕羞恼,“你这么大个人怎么好意思跟小孩吃醋?再说影影那么弱小可爱的样,谁见了不心疼?何况我还指着他们养老呢!殊儿也说了以后要养我,所以我对他们好是有预谋的,尤其殊儿,他可是天生的帝才,好生教养的话,肯定能做个好皇帝,那样我就成了帝师,把这名号带回君子院去,又是一大招牌,大赚啊!”
秦夕说着就笑,却听萧离发出微微鼾声,不是吧?这人居然睡着了!果真累了吗?可是大半折子都由平秋揽了呀,还是说襄王那边来了不祥的奏报?难道福王果有躁动?
秦夕悄悄起身,披了衣服去外间,病愈以来,他都不曾参与朝事,萧离也不许他劳累,所以近月朝中情况他是一无所知,现下时辰晚了,不好请见奏折,只能跟曲公公打探一下。
曲同原本候在门外,听到传唤才进去,又听秦夕问及皇上近况,不由好笑,道:“大人多虑了,皇上近日都在为出行作筹备,只因不想张扬出游,所以时常宣了丞相及襄王商议余事,若说劳累,恐怕是臣国频频来朝之故,不过今日总算召见完毕,明日起便可轻闲些了。”
原来是被宴席所累!秦夕放了心,却想起另一件事来。
“公公还是劝劝皇上吧!老在我这儿留宿不合规矩,若是给不测之人瞅了时机,便是我也罪该万死了!”
曲同笑,“奴才可不敢劝,其实大人也不必多虑,不论皇上留宿何处,均有影卫暗守,若是言及规矩,奴才更不敢劝了,只因皇上说过,规矩是人制定,若是令人不便,改之既可,大人要皇上回寝宫的话,皇上必会改了宫规,这可是违背祖宗之事,大人可要深思啊!”
“我不过随口说说……”秦夕顿住,之前萧离也拿随口说说认错,自己仍忿忿不平,还怨萧离跟小孩吃醋,其实真醋的吧?因为最近真的没太关注萧离,甚至五年来都没给萧离生辰礼物,去年更过分,连萧离的生辰都忘了,因为那时殊儿在生病……
“大人怎么了?”
“没事,夜深了,公公也去歇息吧!”
曲同应着退下,秦夕回了卧房,轻轻掀开被子,小心地钻进萧离怀里,感觉萧离双臂紧了一下,是习惯性的搂抚,然后这人最初不喜他人触碰,后来稍有改进,如今却只紧拥他一个,分明独一无二的喜欢,他却习以为常,从而枉顾了萧离也是个常人,也有倾心付出后的患得患失,哪怕多年恩爱也是需要不断滋养的啊!
翌日,秦夕邀了萧离一道去看公主,为防萧离拒绝,他还使了多年不用的伎俩,只需多叫几声“别意哥哥,”萧离就会投降。
蓉妃听说圣上驾临,忙携人迎驾,又命人抱了公主出来,谁知公主一昧往秦夕怀里钻,蓉妃只得放手,心里难免气苦,公主也是皇嗣,却不得皇上喜爱,若非侍中大夫施怜,只怕皇上一次也不会来看公主。
萧离果然兴致缺缺,只在公主叫了一声父皇时淡淡嗯一下,然后一脸不耐地坐到了一边,秦夕抱了公主凑上去,十分讨好地笑道:“皇上不知道吧?公主会背千字文呢!”
说着就哄公主背来,公主微微瘪嘴,缩在秦夕怀里不出声,秦夕小声笑哄,公主很快高兴起来,拉了秦夕的手打拍子,嘴上奶声奶气开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晷,晨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秋收……”
“冬藏。”秦夕笑颜提示,公主嘻嘻点头,“对,冬藏!”
“后面呢?”
“后面不记得了。”公主嘟嘴,小小的身子微微扭着,“后面好难,二皇兄都记不住,秦叔叔不要逼人家了嘛!”
“好吧,不背了,唱首歌给你父皇听好不好?”
“不能唱,屁股会疼。”
嗯?秦夕莫名其妙,蓉妃却在一边白了脸,上前抱过公主,笑道:“幼儿胡言罢了,秦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秦夕不语,只是看着萧离,可惜萧离不置一词,真是个不可爱的父亲!秦夕笑叹,“娘娘不必隐晦,公主虽小,但正因年幼,所以不会胡言,必是有人私下授言,公主也必受了委屈,若是训戒也罢,却似乎挨了打,现下皇上也在这儿,还请娘娘道明端由。”
蓉妃迟疑不语,秦夕却暗里扯着萧离的衣袖,萧离则一把按住,吓得秦夕整个愣住,于是萧离满意了,淡瞟蓉妃一眼,“你虽是公主母妃,但公主是皇家血脉,岂是谁人都可责罚?你知晓公主挨打却隐匿不报,莫非打人的就是你?”
“臣妾知错了!”蓉妃把公主递给宫人,自己则叩首及地,“皇上千万开恩,臣妾并非无端责打,只是丽妃厉言警告,不许公主再唱秦大人教的歌,但是公主年幼记不住,那日在花园里又唱起来,被丽妃听到,所以臣妾才当她面打了公主几下,也是为了平息事态,还请皇上……”
“她为何不准公主唱?”
“回皇上,臣妾不敢追问原由,所以不知道。”
“你不明原由就责打公主,有你这样的母妃,难保公主不会跟你一般糊涂,况你育儿不亲,为母不慈,有何资格抚育公主?”
这是要送走公主的意思,蓉妃惊了一下,却一语不发,秦夕却急了,见公主吓得大哭,忙抱过来哄,又频频跟萧离递眼色,萧离知道小鬼的意思,却故意误解,道:“你想要公主的抚育权吗?”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你的嫔妃!”秦夕气得丢了礼仪,又见公主被自己的吼声吓着了,忙柔声笑哄,“别怕,叔叔吼的是坏人……”
“父皇不是坏人,大皇兄都说父皇是最伟大的男人,而且秦叔叔也说过父皇是最好最好的,现在却说父皇是坏人,为什么呢?”
公主圈着秦夕的脖子,眼睛却看向萧离,可惜没得到回应,于是委屈地看着秦夕,还是秦叔叔比较好,父皇冷冰冰的,好吓人!
“叔叔说错话了,小妤忘掉就好。”秦夕胡乱敷衍,公主却依了,揪着秦夕的发带绕来绕去,玩得不亦乐乎。
萧离抬手令蓉妃起来,又叫嬷嬷抱了公主,然后强自拉了秦夕的手,这是打算回了,公主不舍秦夕,连声哭喊着,秦夕讪然,跟蓉妃讨公主玩会儿,蓉妃自然巴不得,萧离却郁闷,又不想违了秦夕的意,只能带着两个小鬼出了春熙宫。
“现在去哪儿?”萧离问得无奈,之前答应了全程陪同,现在真有些后悔了。
秦夕一面逗着公主,一面冲萧离讪笑,“你别不耐烦嘛,难得清闲一天,你就当闲的演个好父亲都不行吗?我早就想跟你一块带着孩子们去玩玩了,算是另类的天伦之乐,我已经吩咐小豆子在青玉苑备了钓具,又叫小财子去尚书房候着殊儿他们下学了带人过去,现在应该差不多了,我们赶去会合,在青玉苑烧烤好不好?”
本来不好,但你说天伦之乐,那是我一人给不了的,所以算是补偿吧!你高兴就好。
萧离命曲同抱过公主,自己则拉起秦夕上了龙辇,别跟他说什么规矩,若连心爱的人都不能伴拥,这个皇位坐来又有什么意思?
青玉苑里,两位皇子等候多时,凤影正缠着小豆子教他钓鱼,凤殊则端坐一旁,手里拿着一本书,听宫人传报忙起身恭立,水边的凤影则吓得坐到地上,秦夕赶上去抱起来,又听凤殊跟他父皇问安,依旧换来萧离淡淡一声嗯,不由在心下好笑,这人真不是个好父亲。
萧离从凤殊身边擦过时,看见搁在桌上的书,于是顺口问道:“看的什么书?”
“回父皇,儿臣看的是《孝经》。”
“看得懂吗?”还是顺口问的。
“儿臣愚笨。”
“勤能补拙。”
“是。”
凤殊一派恭敬,却也显露惊人的沉稳,秦夕暗自得意,又把凤影凑到萧离面前,“你瞧影影是不是胖点了?”
萧离淡淡瞟一眼,皱眉道:“弱质也罢,心智也不济,终是蠢材!”
凤影吓得眼泪汪汪,秦夕却笑,“弱有弱的好,从来柔弱胜刚强!”
萧离不置可否,坐到一边啜茶不语,其实心内烦躁,除了秦夕,他不想拖着别的小鬼!
秦夕心知肚明,但是天伦之乐不可不享,于是拿了钓具塞给萧离,连着凤影也一并塞过去,嘴上哄着一大一小两个人,“你带影影钓鱼吧!影影要好好学哦,你父皇最会钓鱼啦!”
凤影心里害怕,但仍努力地笑,小手紧紧揪着父皇的衣服,萧离不耐却也无奈,又见秦夕一脸哀求,只好抱着凤影坐到水边。
公主也说要钓鱼,秦夕安排小豆子陪同,烤架支好了,鱼没上来之前,他要烤些别的给孩子们吃呢!
凤殊依旧看他的书,遇到不认识的字便小声跟秦夕请教,得到解答便坐回一边,端正得象个小蜡人似的。
绿波水亭边,初秋的风徐徐掠过,和着午后秋阳不冷不热,亦如水边人影动静各异,然而画面温馨,果然天伦有乐!